伴隨着狂吃狂吃的聲音,火車行駛的速度越來越快。古老而神秘的BJ城漸漸的從橫亘在大地之上的黑龍化作一個小點,消失在了一望無際的雪白之中。闌
在劉光齊的想像當中,這次出國肯定是充滿的旅程,一路上肯定是歡歌笑語,畢竟這次交流活動的主力軍可是一水的大學生,這麼多有志青年湊到一起怎麼不得唱上幾首歌,跳上幾支舞,就想當年為了理想奔赴全國各地的知識青年一樣。
可是上車之後劉光齊才知道自己錯了,他想像的畫面只會出現在硬座車廂里,而他坐的是臥鋪車廂,一個包廂里就只有四個人就算是想熱鬧也熱鬧不起來,四個人再熱鬧也就是湊在一塊兒打個麻將,斗個地主。
其實這事兒稍微動動腦子就能想得到,畢竟從BJ到莫斯科可是有着九千多公里的路程,不算返程光是去這一趟就得花費214個小時,將近九天的時間,這還是一路順風的情況,要是中間再遇上點什麼西伯利亞暴風雪那就更不用說了。
就算是是一年後開通了BJ烏蘭巴托莫斯科新路線,單程的行駛里程也長達七千多公里。這麼長的時間要是光坐硬座,能把人活生生的憋屈死。
看着看着窗外的皚皚白雪,劉光齊不由得打了一個冷戰,扯過一旁的被子蓋在了身上,太他媽冷了。
雖說這年頭的火車已經有了暖氣,但是暖氣效果卻可以說是聊勝於無,基本上不頂用,伴隨着火車的運行,零下十幾度的寒風順着窗戶縫就鑽了進來,整個包廂的溫度也就在零度左右徘回,呼出一口氣都能看見白色的哈氣。
「東方,你說學校那些領導是不是腦子有毛病,交流學習也不說選個春暖花開的時候,最起碼去了還能看看風景,踏踏青,欣賞一下蘇聯的景色。選這個時候交流學習,冰天雪地的,去了能看個啥,這麼冷的天兒,好主人都不會讓狗出門的。」闌
劉光齊裹了裹被子看着一旁的王東方抱怨道。這次交流活動北醫一共來了三個人,除了劉光齊這個內定的外,還有就是王東方,王東方之所以能搭上這趟車,純粹是王東方趕的比較巧,到學校的時候剛好遇見院長,院長隨手一指就選中了他。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院長已經走院了,天降喜事差點沒把王東方樂暈過去。不過劉光齊感覺院長選中他多半是想讓他在路上給自己做個伴。
至於最後一個則是一個大一的學生,聽說家裏有點背景,原本北醫只有兩個名額,這位硬是在臨走前一天走關係塞進來的。
「別這麼說,光齊,領導這麼做肯定有領導的意圖。說不定領導就是想讓我們把精力都放在學習上,才特意選的這個時候。」
王東方替做出這個決定領導解釋了一句。
「你啊你,」
….
聽到王東方清奇的思路,劉光齊頓時啞然失笑。闌
「學長吃個蘋果吧」
就在劉光齊和王東方閒聊的時候,對面的臥鋪上卻突然伸過來一個手,手裏還拿着一個紅通通的蘋果。
「啊,謝謝。不用了,你自己吃吧」
劉光齊看了一眼,正是那個大一的學生。
「吃吧,我這還多着呢,你也吃一個,學長。這位同學你也嘗嘗。」
說着對方就又從袋子裏掏出了一個蘋果遞給了王東方,隨後又塞了一個給包廂里另外一個外校的學生。兩人推辭了一下見對方態度非常堅定,就半推半就的收下了蘋果,畢竟這個時節蘋果可是個稀罕玩意兒,
「你叫什麼名字,我看着你怎麼有點有眼熟啊。」闌
見王東方他們都收下了蘋果,劉光齊也不再客氣。接過蘋果後劉光齊打量了一下對方的長相,發現對方越看越眼熟。
「我叫黎西征。學長。您去過我家給我爸看過病。」
黎長城端坐在劉光齊對面,彬彬有禮的說道。
「我去過你家,我怎麼不記得。」
劉光齊聽後有些發懵。
「我父親是黎振生。前年年底您去我家給我父親看的病,我也是受您的影響才抱的醫學院。」
見劉光齊想不起來自己,黎西征特意提醒了一句。闌
「啊,你是黎,黎先生的兒子,我想起來了。當時我給你父親看病的時候你好像就在邊上站着。」
你爹這麼牛逼你早說啊,早說我不就想起來了,黎西征的父親算是劉光齊看過的病人裏面職務比較高的了,
爬過雪山,越過草地,打過小鬼子胖揍過美國人,為了新中國的建立可謂是立下汗馬功勞,同時也留下一身的傷。
雖然配的有專門的醫生,但是水平有限,根本治不了他的病。兩條腿經常疼得半夜睡不着覺,最後經人介紹找到了劉光齊,劉光齊使用了三副藥就緩解了症狀,雖然沒有除根,但是也比之前的情況好了很多。
「沒錯,我當時就在邊上,我爸本來是想讓我去當兵的,我原本也想着當兵的,
可是我看到他和我那些叔叔伯伯經常因為以前的舊傷疼得滿頭大汗,我就萌生了當醫生的念頭。特別是看到您那回給我爸看病,真的是太牛了,一會兒的功夫我爸就不疼了。更堅定了我要當醫生的念頭,您走之後我就跟我爸說要考醫學院,沒想到我爸居然真的同意了。」
黎西征一臉崇拜的看着劉光齊。闌
「那你父親還挺開明,如果換了別人八成是不同意的」
老一輩的軍人想法都比較固執,守舊,都有着一種龍生龍,鳳生鳳,軍人的兒子生來就應該當兵的觀念。這位老先生能夠讓自己的兒子選擇自己喜歡的職業,相比於其它老先生在思想上已經開明進步許多了。
….
「這位同學,你叫什麼名字啊。」
跟黎西征聊完後,為了不顯得他們幾個在孤立第三人,劉光齊主動跟第四位同學撘起了話茬。
「啊。我叫齊生,來自清華」
看到劉光齊主動跟自己說話,正抱着一本解刨實操埋頭苦讀的齊生愣了一下,隨即跟劉光齊他們做了一個自我介紹。
「你也是醫學生啊。」闌
劉光齊看了看對方手裏捧着的書籍說道。
「嗯」
「大幾了」
「大三了。」
「你是哪裏人。我聽你這口音像是河南,山東那邊的。」
「我是河南的,河南開封的。」
「開封的啊,意,那你跟這傢伙算是半個老鄉了,他也是河南的,河南洛陽里。」闌
「是嗎」
齊生一聽眼睛立馬亮了起來。人生四大喜,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金榜題名日洞房花燭時,他是真的沒想到出國到火車上也能遇見老鄉。
「你倆是河南的啊,那可真是太巧了,我爸說我們老家也是河南的,河南商丘的。」
聽到包廂里居然有兩個河南人,黎西征也加入了討論,劉光齊萬萬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包廂,居然湊齊了四個河南人,雖然他這個河南人已經不太正宗,但是他身在BJ,心在河南。
有了共同的話題,四人的關係立馬變得熟稔起來,東拉西扯的就聊了起來,四人越聊越對脾氣,聊到最後乾脆放棄了BJ話,直接用起了河南方話。這還是劉光齊重生以來第一次說河南話說的這麼暢快。
四人聊着聊着火車就駛進了天津,在天津停留了片刻後,火車開始一路向東途徑錦
州,到了沉陽,之後就是沿着民國時期的中東路一路北上直到哈爾濱,到了哈爾濱在向西朝滿洲里,整條線路基本貫穿了東北三省。
等到了滿洲里,再換乘從滿洲里前往莫斯科的火車,因為兩國的火車軌道的寬度不一樣,中國火車去不了北邊。闌
幾人聊了一會兒後就被凍的兩腳發麻,一個個鑽進了被窩,有了被子的保護,幾人總算是感覺沒有那麼冷。
可是這種感覺沒有持續太久,隨着火車駛到中東路,火車外面的氣溫驟然下降,窗戶上面哈氣都被凍成了窗花。包廂里的溫度又往下降了幾度,這感覺基本上和躺在室外沒有什麼區別。劉光齊本來還想看看這個時代的東北大地,現在還看個屁啊,先保住體溫再說吧。可是不管劉光齊裹得再緊,那寒風還是依舊不停的往被子裏鑽。
「我去他媽的」
最後劉光齊實在受不了,直接穿起衣服在車廂里轉悠起來,活動着都比躺在臥鋪上暖和。
「小劉大夫!?」
劉光齊逛着逛着就來到了餐車,劉光齊正打算吃點東西,然後再給王東方他們帶回去點,就聽到了身後有人在叫自己。
「弗拉基米爾,尹蓮娜。」闌
….
劉光齊扭過頭發現居然是陳雪茹的好朋友,尹蓮娜夫婦。
「我就說是小劉大夫吧。那背影一看就是他。你的眼神不行,還得練,哎幼」
弗拉基米爾得意的沖尹蓮娜的挑了挑下巴,結果卻因為表情太得瑟,被尹蓮娜在腰上狠狠地掐了一下,
「小劉大夫,你怎麼會在這裏。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在學校上學嗎。」
尹蓮娜挽着弗拉基米爾的胳膊走到劉光齊面前好奇的問道。
「我是跟隨教育部組織的交流活動前往莫斯科參觀學習的。你們呢。」
「弗拉基米爾回國述職,我跟他一起回國看看。」闌
雙方互相介紹了一下此行的目的,然後就坐到了一起。
「服務員來兩瓶啤酒。」
坐下之後,劉光齊像往日裏在小酒館一樣叫了兩瓶啤酒。
「我們中國有句老話叫做有緣千里來相會,來,為我們今天的相遇乾杯」
劉光齊舉起裝滿啤酒的杯子向兩人敬起了酒。尹蓮娜剛想拿起杯子卻被弗拉基米爾阻止了,不過尹蓮娜卻是非要喝。兩人當着劉光齊的面就小聲爭論起來。劉光齊雖然會說俄語,但是還沒好的可以聽懂兩個俄國人吵架的內容
「怎麼了,你們為什麼要吵架。」
看着爭吵的兩人劉光齊做起了和事老。闌
「我不想讓她喝酒,因為她好像懷孕了。」
弗拉基米爾看着劉光齊一字一句的說道。
「是嗎,那可是好事兒,恭喜啊。幾個月了。」
劉光齊聞言恭喜道。
「不知道,我們還沒有做檢查。我不想她冒這個險,畢竟酒精對胎兒的發育不好。」
「沒事的,說不定只是延遲你為什麼要這麼敏感。」
看的出來尹蓮娜非常的想喝酒。戰鬥民族果然不一般,到了這個時候還在為自己爭取喝酒的權力。闌
「既然這樣的話,不如讓我給尹蓮娜號號脈,在這方面我還算是有點經驗的。你們願意相信我嗎」
劉光齊看着眼前的小夫妻笑着說道。
「我覺得可以,你呢」
「行吧」
尹蓮娜有些糾結,想要喝酒,卻又怕喝了酒之後影響孩子,她跟弗拉基米爾已經結婚好幾年了都沒有孩子,如果這次是真的那她可就追悔莫及了。
「恭喜你們」
尹蓮娜同意之後,劉光齊就把手放到了她的手腕上,做一個從醫十幾年的大夫,號一個喜脈對劉光齊來說簡直就是手到擒來。闌
「真的,懷孕了嗎。」
聽到劉光齊的回答,兩人一臉的震驚,不敢想像驚喜來的如此突然。
「真的」
劉光齊肯定的點了點頭。
「太好了」
得到了劉光齊肯定的大夫,夫妻兩人立馬抱在了一起,當着劉光齊的面瘋狂的擁吻起來。
「不過我剛剛號脈發現尹蓮娜有很嚴重的宮寒,應該是小時候落下的病根,這也是尹蓮娜這麼久都沒有懷上孩子的原因。闌
….
要想保住這個孩子,從現在開始尹蓮娜你就要特別注意,平時多休息,不要做劇烈運動,同時也不要喝酒,不要喝咖啡,飲食也需要注意,生冷油膩辛辣都不要吃。特別是酒精和咖啡,這兩樣會對胎兒的發育產生不好的影響甚至可能會造成胎兒的畸形。」
看着欣喜若狂的兩人,劉光齊沒有打擾他們,而是等到兩人高興完後才繼續補充道。聽到這話,夫妻二人嚇得出了一身的冷汗,這些可都是尹蓮娜最喜歡幹的事兒。
「如果你們不相信我的話,到了莫斯科可以去醫院檢查一下。」
「不用了,小劉大夫。我們相信你,真的是太謝謝你了。」
聽到劉光齊的建議,弗拉基米爾立刻劉光齊表示了感謝,對於劉光齊的醫術他還是信的過的,畢竟這些年他親眼看到劉光齊治好了那麼多病人,在BJ的達官貴人圈子裏也是鼎鼎有名的。
「來,讓我們為這個即將誕生的新生命乾杯。」
給尹蓮娜診斷完後,劉光齊再次舉起了酒杯,喝着喝着三人就閒聊起了關於莫斯科的風土人情,知道劉光齊對古老的東西感興趣,弗拉基米爾特別講述了一些莫斯科有名的名勝古蹟,甚至還有一些古代傳說。闌
分開之前弗拉基米爾還特意邀請劉光齊到了莫斯科後去他家裏坐一坐。到時候他會當做導遊帶劉光齊在莫斯科好好轉一轉。
聽到這個提議,劉光齊滿口答應了下來,他正愁去了莫斯科沒地方玩呢,至於學習,學個屁。
跟尹蓮娜夫婦分開後,劉光齊拎着給王東方他們幾個準備好的飯菜回到了包廂。看到劉光齊帶回來的熱氣騰騰的飯菜,快要凍成孫子的三人立刻活了過來,抱着飯盒就是一頓狂炫。
這要是放在未來的大學宿舍,劉光齊必須讓這幾個傢伙管自己叫聲爸爸才會把飯給他們。真實便宜這幾個傢伙了。
吃過晚飯就到了難捱的夜晚,溫度又是往下降了幾度,暖氣也就把手放上去才能感覺到一點溫度。半夜裏劉光齊去上了趟廁所,發現火車的車門居然結了厚厚的一層冰,就跟來到了冰封的水簾洞一樣。
咬着牙硬挺了一個晚上後,火車終於來到了滿洲里,他們將在這裏換乘從滿洲里前往莫斯科的火車。
一下火車,零下幾十度的空氣就順着鼻腔鑽進了幾人的肺里差點沒把幾人凍成冰棍。闌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劉光齊都沒有經歷過如此的苦寒,順着鐵軌刮來的寒風真的就像刀子一樣,剌的劉光齊老臉生疼,感覺整張臉都快要裂開了。難怪楊子榮智取威虎山的時候臉上要抹上蠟,不抹蠟臉給他凍掉。
趙文武貝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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