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準備先趕往晨島堵截親王的爾笙,耳邊揚起一陣風。
清冽的風發出紙張流動的聲音,憑空蹦出來一封信!兮驚訝的伸出手將墜落的信捧在手裏,是風的味道!
「夢期姐姐!」
真意外啊,夢期居然用這樣的方式給他們送信?
信紙掀開,兮在看到信中內容後臉色一變,直覺腦袋一陣眩暈。
「原來那不是一個實驗室嗎?是一個國度?機械人的國度?」
兮的心臟揪成一團,她看到夢期信中的意思要開戰。可是兮卻不想如此,戰火帶來的必定是傷痛,當一種生物形成一個國家,那麼他們便擁有屬於他們自己的文明。摧毀一個文明是殘忍的,就算對方只是機器。
爾笙卻不像兮那樣多愁善感,他認為必須儘快遏制這一切。心中夢期的意思只說那是一個機械的城市,還遠不及一個國度的規模,但若是形成國度勢必會對現在脆弱的人類世界產生威脅。除非人類擁有堅不可摧的核心力量,可是現在的人類世界,連一個過往都沒有。
「我們要儘快動身了!」
爾笙明白,現在想要繼位的人都在初林的掌控之中,如果雲野的夢氏被初林掌握,那麼親王古林宮初林將是光遇的新王。一個滅絕人類締造機械國度的人如何成為人類的國王呢?
「···它們也該有生命吧。」
落後一步的兮喃喃自語,似是不經意的言語卻落在爾笙心中,他站住腳認真的看向兮。
「沒有自我意識的生物算生命嗎?」
「什麼?」兮才回過神抬起頭就撞入爾笙晶亮的白色眼眸之中,她的情緒還沒有從眼眸中消退被對方看的一清二楚。
爾笙說道:「兮,我該叫你芝芝但既然你穿着兮的皮囊,我就要明確的告訴你。不要用自己的多愁善感度量別人,你沒有見過晨島,如果你踏入晨島就絕對不會說出如今的話。」
「再者···」爾笙不想說太絕情的話,放緩語氣:「我們的目標是親王,倘若蟲的生命體不會攻擊我們,自然不會趕盡殺絕。甘化他們都不會那樣做。」
從爾笙的話語中,兮感覺到他的怒氣。
是啊,在爾笙看來現在的局勢真的不該多愁善感,兮壓下心中的情緒跟在他身後。
爾笙原本要離開禁閣卻又向神廟而去,兮問他:「咱們不去跟夢期姐姐會合了嗎?」
「空手去麼?」爾笙反問她。
兮抿着唇繼續說:「可是禁閣哪有可以打仗的兵力啊?」
「有。」爾笙這一次沒有進入神廟的高塔,而是站在高塔之前的空地上。剛才沒有離開的禁閣居民再次被吸引而來,就連塔內的小公爵的都聞聲而來,他以為爾笙已經走了。
「欸?你···」
小公爵一句話沒有說出來,一封信險些塞進他的嘴裏。
爾笙:「你的信。」
「啊?」小公爵怔愣住,爾笙不是說說而已?是真的去給他找信了?
此時此刻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如何,毫不猶豫的撕開信封,害怕晚一步什麼都看不到了。
「我親愛的侄子,我知你滿腦子情情愛愛分不清現實與夢幻,若我哪日去世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你需要找一棵能成蔭的大樹,或者獨善其身離開皇宮到深林闊野去生活。」
「我知你貪生怕死難當大任,卻又貪心的很。日後一定要時刻警醒自己,莫要被貪慾腐蝕內心。你本性不壞,若是生在尋常人家定能學點使用的本事,可你生在帝王家,註定顛沛流離不安生的度過。」
「叔叔我在天上會保佑你,保佑你可以安穩的度過一生。」
字裏行間皆是長輩的勸誡和不舍,絲毫沒有託付與重擔。
青鸞的身體失去重心跌坐在地上,眼淚不爭氣的流下來。
什麼啊,叔叔他沒有託付他任何事,沒有要他做任何事。忽然間青鸞覺得自己的身體輕飄飄的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壓在他的身上,那半張被灼燒後的可怖面龐此時借着月色卻染上夢幻的紋路。
爾笙低眉望着他,果然一個人的心境變化確實可以影響外在氣質呢。
眼下沒有更多的時間讓他欣賞小公爵的姿態,他望向高塔前聚集而來的學者們。
「如果是以前,我絕對不會對你們抱有期待。當然,我也不對自己有任何期待。但是這段時間,自我陰差陽錯進入巨人遺蹟以來。我所經歷的事我所遇見的每一個人都在影響着我。」
爾笙的腦海里不斷浮現同伴的模樣。
是他們改變了他,讓膽小怯懦的爾笙成為站在這裏俯視禁閣的人物。
「我也希望我能夠影響你們,禁閣的外面幾乎是一團亂麻。死氣瀰漫的墓土、地下賣場霞谷、巨人詛咒雲野、荒無人煙晨島。以及封鎖大門外人不得輕易入內的雨林,現在你們沒有地方可以逃了。必須迎接面對將要發生的一切。」
「如果你們站在親王的一邊,我無話可說,但若是站在我們這一邊。」
「我以我自己以及古林宮甘化、香葉必先、夢期、萬合方權還有····玉蘭兮的名義起義,請你們跟我一起直面親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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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玉蘭兮之時,爾笙想到的卻是腦海中他睜開眼看到的女人,她溫和的向他打招呼。
「你醒了?勇士。」
是的,他該醒過來了。
高塔之下禁閣居民鴉雀無聲,聰明之人總要思慮很多。他們的理性佔據感性,縱使慷慨激昂的演講也無法撼動利弊的抉擇。然而在這群人之中第一個爆發聲音的是二賢者那蒼老的聲音。
「老朽已無跟隨行軍的氣力,但我有研製兵器。應當供應禁閣出兵足矣。」
站在二賢者身旁的學者忽然感到哪裏不對勁,出言道:「您造那麼多武器?您造了多少年啊?您自己一個人?」
老頭子斜睨他一眼,冷哼道:「那你管不着,老朽閒情雅致喜愛造兵器。」
「我的巨人機械人借你一用,不過千萬不要說是我給你的。」
人群之後清冽的女人聲音傳來,人們紛紛回頭,說話之人從人群中走來,正是與玉蘭兮模樣相同的玉蘭玉緋。眾人竟不知道她也來趟渾水?這傢伙不是出了名的利己主義嗎?
有一有二便有三,三賢者年輕氣盛自是願意出戰。昔日的禁閣守衛們自然願意參與其中,在禁閣這些守衛們唯一超越其他人的就是武技,若是這時候退縮,以後怕是抬不起頭。
很快,一支來自禁閣的軍隊集結完成。
小公爵瞠目結舌的看着這一切的發生,在他佔領禁閣的那一天沒有任何人與之對抗,他輕輕鬆鬆的進入神殿。可是直到現在他才知道那一天心中的空蕩是什麼。
禁閣的爵士從來不是誰坐在那個位子上誰就是,禁閣從來推崇的只有知識,能夠聚集學者的才真正是禁閣的領導者。小公爵正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之時,爾笙卻在他的身邊低聲說道:「我去參戰,你守好禁閣。」
「嗯。」小公爵這一次沒有惶恐不安,心中懸浮的慌亂全部被壓實。
「我會守住禁閣直到你回來。」
這句話說的太黏糊了,千憶在心裏直咋舌:「離他遠點!這個傢伙男女通吃,別來沾邊!」
禁閣的軍隊很少見,他們幾乎雜亂的穿着各式各樣的鎧甲,甚至體型高矮都不一致。因為最高的當屬巨型機械人,最矮的則是爬行在地上的奇怪生物。這些都是學者們嘔心瀝血的產物,他們不成氣候又極具壓迫感。
越過雲霧穿行在前往晨島的路上,禁閣距離晨島最遠,他們卻行進的很快。幾乎每個人都有自己研製的代步工具,不需要領頭人憂心。
深藍色的星空被甩在身後,煞白的天空單調的飛過幾隻白鳥。白鳥越過群山降落在霞谷霞光城的屋檐上,這裏常年冰雪極寒,此時卻因為群龍無首更顯得清冷寂寥。
一位灰袍男人在雪原上奔走,霞光城就屹立在他得眼前。
以方權的身後,在霞谷邊境巡邏的士兵根本察覺不到他的身影,所幸他極快的來到霞光城站在這今非昔比的破敗城牆之下。立刻有人認出來他,驚喜的叫喊:「你是!你是方權?」
「你是!你是跟甘化先生必先先生一起冒險的那個人!那你一定知道他們的下落吧!」
驚呼的人吸引來其他反叛軍,各個番隊長聚集而來,其中白髮蒼蒼的老者走到最前面。方權與他相望竟是時過境遷,穿越十幾年的感慨。
「正伯。」
方權依舊年輕,可當初帶走玉蘭氏的阿正已經是老人。
也許是害怕觸碰穿越時間的禁忌,正伯在曾經第一次遇見方權的時候並沒有點破,只裝做初次見面。而現在從方權的神色中,正伯已經明白一切都安放在正確的位置了。
「哈哈哈,你好啊。你是給我們送來甘化先生他們信息的嗎?」比起敘舊正伯更擔心甘化他們的安危。
方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擠在正伯身邊的小啾孩已經長高許多。他急切地追問:「你快說吧!我大哥跟甘化大哥怎麼樣了!」
在眾人期盼的目光下,方權拿出夢期之前交付的信。信紙一拿出來就被小啾孩搶了過去,他着急打開信一邊說:「肯定是我大哥的來信!」
半大的孩子端着信看了半天不說話,又被身旁的正伯拿過去。
正伯當着眾人的面朗讀其中內容,這封信無疑讓所有人沉默。
是不得不避免的戰爭,現在他們反叛軍沒有選擇。方權望着這支如今已成氣候的反叛軍,不禁說道:「甘化被挾持,你們的行動很不便啊。」
方權此時才看到那封信,卻驚奇的發現夢期的信中並非集結反叛軍,而是勸說反叛軍不要參與這場戰爭。
為什麼呢?
方權心中疑惑卻只能順着信中內容繼續說道:「為了以防萬一,霞谷需要你們固守。」
小啾孩吵嚷着:「憑什麼!我要救大哥!我救大——唔唔。」
小啾孩的嘴巴被身後年長者捂住,孩子心裏藏不住事。番隊長遣散開眾人,人群中自有哀怨的:「我們應該舉兵進攻晨島,救出甘化大人必先大人!」
「別說了,先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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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哪樣啊!」
人們情緒各不相同,有的人面上是慶幸不用打仗了,有的人是埋怨,期望發動戰爭。
正伯依舊站在原地,待聚集在這裏的人都散開,他才悠悠開口:「不是大家不想救,是不想看到戰爭和傷亡。若是這封信是邀我們一同進攻,那大家硬着頭皮也會衝鋒。只是····」
正伯很惋惜這封信不能調動大家,他嘆息道:「也罷,我跟你去吧,多一個人多一份力。如果反叛軍失去甘化先生,恐怕離毀滅也不遠了。」
方權沒有發表意見,微微點頭算作答覆。
他一路趕來很疲憊,被正伯邀請到家中休息明日他們二人就啟程。
正伯的家是一座二層土樓,這要比他在雲峰時候的居住環境好上許多。進屋暖爐里的炭火燒的正旺,他又扔了兩塊乾柴。身體冰冷的方權此時才感受到溫度,不經意的打了個冷戰。
正伯呵呵笑兩聲,和藹的說:「我去溫茶,你喝點。」
方權也不推辭,待正伯離開房間他坐在火爐旁發呆。
他有些懊惱,剛才應該說一些振奮人心的話。可他更是不理解為什麼夢期的信不是請戰而是安撫,她不是說必須集結一支軍隊麼?
如今反叛軍絕對是這支軍隊的主力啊!
正如此想着,正伯家的門被敲響。方權不是房主沒有應聲,而在廚房的正伯因為煮水沒有聽見外面的敲門聲。許久沒有其他人打交道的方權猶猶豫豫不知道是否要開門,這時候外面的那個人卻開口道:「我看到方權先生跟正伯回家了,他們應該在家才對啊。」
與之隨行的那個人說:「你再敲,正伯年紀大了耳朵不好。」
看來他們是找自己的,方權最終還是決定去開門。
門被打開,外面的冷氣湧進來吹起方權的銀髮。兩個少年站在那裏,身後背着長矛。正是小啾孩跟他的同伴,方權回憶着第一次見到這個孩子,他還是走路不利索的娃娃。
現在倒是耍長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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