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長公主被侍衛們帶到大廳。她仰起頭看着頭頂破開的大洞,現在的實驗塔簡直千瘡百孔。心中的憤懣無處發泄,唯有捏緊手中的帕子。
「跑了?從天上。」長公主真覺得不可思議,忽而頭上的鐵皮掉落下來,不偏不倚的向長公主的位置砸來。長公主身邊的護衛立刻抽刀將眼前的巨塊切碎,公主殿下毫髮無傷。
「公主殿下!找到玉蘭氏了!」
聞聲長公主低下頭看過去,被侍衛帶過來的只有一個女孩。而且那個女孩嫌棄的掙脫開侍衛的手:「放開我!煩死了!」
長公主扯着嘴角:「就一個?」
切片實驗最終只剩下一個人?長公主不禁放聲大笑,扯着嗓子向角落頹廢坐着的元龍大喊:「古林宮元龍!你耗費那麼多人力物力最後就整出來一個?」
元龍十分不爽被小輩連名帶姓的叫,猛地站起身又不敢對她做什麼。在長公主周圍站立的人各個氣壓低沉面容冷峻,最重要的是都擁有一張俊美的臉。
「不可能,明明還有···」元龍低沉的說。
長公主後槽牙幾乎都要咬爛了。
「那就是——跑了?幾個五歲的小丫頭怎麼可能跑了?」
「···」小小年紀的姑娘不願抬頭看眼前的女人,只能抬着眼睛露出大片的眼白,模樣詭異。
「老女人別瞧不起我!」
「你叫我什麼?」長公主原本火冒三丈又被叫老女人,只是對上女孩的眼睛她的怒氣卻平復了。先不管切片實驗的結果,就單說眼前的小丫頭,氣魄就要勝過元龍幾倍。
「小丫頭你叫什麼?」
「玉蘭京參。」五歲的小女孩說話時目光也看向元龍,她心知元龍不靠譜,自己年幼無法獨自生活,只有抱上新的大腿才可以。於是她的視線再次移向面前的貴婦:「你叫什麼?」
聞言,長公主沒有說話,身邊的護衛立刻大聲呵斥:「放肆!長公主面前休要胡言亂語!」
「長公主?」玉蘭京參不知道那是誰。
長公主卻心情極好,聲音鮮少的柔和下來。
「我叫古林宮卓婭。」
護衛見此忙問:「公主殿下,您要收養她嗎?」
長公主直起身,睨着眼前的小姑娘:「怎麼會?我可是最討厭小鬼的了。扔到軍隊裏好好歷練,不要弄死。」
即便擁有氣魄又如何?一個沒有地位的小丫頭,又不知切片實驗是否會有副作用,怎麼會養在身邊?
而年幼的玉蘭京參也明白,跟着所謂的長公主並非好受太多,只是她沒有選擇。孩童總是隨波逐流的野草,幸運的話落地生長,不幸運的話隨着河流瞟向洶湧的海洋。
那顆幸運的野草,玉蘭芝芝此時正蹲在昏迷不醒的方權身邊。他們被水柱不知衝到了哪裏,玉蘭芝芝放眼望去四周荒蕪的沒有任何東西,連樹蔭都沒有,他們只能暴曬在陽光下。
只有遠處隱隱的傳來開鑿的聲音,風沙下模糊的一堆人影在那邊不知在做什麼。
玉蘭芝芝沒有辦法發出聲音,她又不敢離開方權身邊只能蹲在原地等待着。從白日到天黑,荒漠的溫差太大,白天熱的不行而晚上又冷的不行。小小的芝芝將身體蜷縮在方權的斗篷下面,心裏祈求着上天,一定要讓方權醒過來啊!
方權的身體卻越來越冷,芝芝抱住他希望給予方權溫度,可實在是杯水車薪啊。
「啊!老爹這裏有人!」
芝芝像小兔子一樣從方權的斗篷里伸出腦袋,於是那個人又補充道:「還帶着一個小的。」
就這樣他們被這伙不明來歷的人帶走了,直到方權從昏迷中睜開眼看到這個陌生的環境時,一時間竟沒有反應過來。直到小姑娘的頭探到自己眼前,他的眼珠才緩慢的轉過去。
「芝芝···這裏是?」
方權爬起身,腹部的傷口撕扯感令他疼的倒吸一口。身上的傷早已被人包紮好,屋內充斥着難聞的藥味,只有芝芝守在她的身邊,小小圓圓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方權摸摸她的腦袋溫聲道:「我沒事。」
「不過這裏是哪裏啊?」
當然這個問題問芝芝是得不到答案的,她又不能開口說話。就像方權也問不出為什麼芝芝會安然無恙的在外面,並且還找到了他一樣,從啞巴嘴裏得不到答案。
很快,能夠給方權答案的人走了進來,是一個衣服厚重的大叔。大叔見裏面的人醒了立刻咧開一嘴黃牙,哈哈笑着說:「你醒啦?哎呦這個小啞巴可擔心死你了!哈哈哈哈,我就說你沒事!皮實得很!」
被人叫做小啞巴的芝芝很不高興地鼓着腮坐在旁邊,大叔捧着碗裏地熱湯逗她:「來來來,小啞巴你爹都醒了,你也該吃兩口東西了吧?啊?」
「等一下···」方權覺得有必要說清楚:「我不是她的父親,我是···」
可方權又說不出自己跟芝芝到底是什麼關係,難不成是陌生人的關係?確實算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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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大叔撓着頭犯了難,不過沒多久就拽着身後的小鍋遞到方權跟前:「來來來,你也吃點東西,還有這個小啞巴一直不吃東西,肚子咕咕叫也不吃。」
方權接過碗直接遞給芝芝,芝芝也乖巧的接過去,早就餓的不行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
看着她有活力的吃東西,方權揚起唇角。
大叔開始盤問他們的來歷,「那個,你是誰啊?怎麼會在這裏啊?我姓夢,家裏排行老三,叫我夢三叔就行,我大概比你年歲大吧?」
真是太客氣了,何止是歲數比方權他大啊!真要叫起來,方權得叫他爺爺呢。
方權沒有那麼說,卻也沒有真的說出自己的名字。畢竟在歷史中說不定會因此招致什麼禍事呢,猶豫片刻決定也像夢三一樣以自己姓氏做代稱好了。
「我姓萬合···家裏只有我一個。」
誰知方權還沒有說太多,夢三就立刻吃驚的捂住嘴:「我嘞個乖乖?你是墓土萬合家的人?」
「······」方權又沉默了,他就不該說自己是萬合家的,應該隨便編個名字。
墓土沒有滅亡之前,方權的家族算是墓土的貴族。萬合家世代出將軍,自方權的祖父輩開始誓死效忠墓土爵士。也正因為如此,萬合家所有的人都死在了墓土,只有方權父親這一脈旁支隨流民離開家鄉。
只是——方權追憶自己的過去,他也立下戰功無數,應該不算丟萬合家的臉面吧。
夢三繼續說:「哎呦~您怎麼落到這裏了啊!真是!苦命啊!我差人給您送回墓土吧?」
回到過去,方權最想的事就是回家。當真的聽到有人說出來時,他卻仿佛沉浸在夢中。也好,先帶着芝芝回墓土,真要是碰上萬合家的人,就隨便胡謅自己是哪個旁支就好了,畢竟萬合家族也算龐大。
「有勞您。」方權也不推辭。
好心的夢三便出門去安排,隨後又有幾個漢子跟着進入帳篷,其中還有一位老者抽着煙袋。
夢三趕緊介紹:「這是我們族長,是夢老爹。老爹,這位是萬合家的人!」
老者慢悠悠的坐下,打量着方權的模樣。
銀髮藍眸確實是萬合氏的標配,老者的疑慮打消幾分。
「年輕人,您先在這裏休息,往返的鯤車此時都不在這裏,要幾天才行。」
「嗯,無妨,只是叨擾你們。」方權禮貌的說,在老者打量他的時候,方權也大概猜測到對方的身份。
這些人姓夢,且頭髮皆是玫紅色或者深粉色,毛髮是最能夠隨着血脈傳遞下去的。想來這些人差不多就是夢氏一族,夢期的先輩。
方權不了解夢氏的發家史,他所知道的夢氏可是光遇第一貴族啊。不過想想也清楚,大概像夢氏這樣的大家族也有旁支吧。
可是,他們的談話內容,又叫方權確定他們並非是夢氏的旁支。
「老爹,多一個人就是一張嘴,咱們夢氏族人上百號的吃食都要摳出來啊!」
夢老爹依舊慢悠悠的吸了吸鼻子說道:「一個大人和一個小鬼能吃多少糧?」
夢三也在一旁說:「就是啊!而且這荒山野嶺的你叫他們怎麼活?」
「···」說話的夢氏族人不言語了,憤憤的走出去。
方權看向情緒低落的芝芝安撫道:「沒事的,等回墓土一切就會好起來的。」
其實方權也根本不知道回到墓土會如何,他眼下只能這樣安慰小丫頭。芝芝很乖很乖,也跟她無法開口有關係。
待帘子再次被掀開,夢三咧着嘴端着草藥湯來:「您把這個喝了吧,對你的傷有好處。」
方權實在不想薄人家的臉,端起碗一飲而盡。那藥汁清苦,不知是太苦還是這段時間方權所經歷的太壓抑,他竟然落下眼淚來。
夢三從旁邊拿過來一個帕子遞給他,嗔怪:「你個大男人還哭鼻子?都不如我家娃娃,哈哈哈哈。」
又是一陣震耳欲聾的爽朗笑聲,方權卻疑惑:「娃娃?」
這個稱呼實在很奇特,不只是小孩子玩的娃娃還是指小孩子。
「嗯!」夢三提起這個就開心:「我女兒,今年六歲了。」
六歲?
現在的爾笙是一歲,那麼夢氏現在六歲的女兒是?
夢三憨笑着:「我們夢氏領帝國的任務在這裏開拓荒地,再過幾年這一片全都種上樹!我們夢氏就在這裏種地做生意,只要我努力,我的女兒長大也是有錢人家的女兒。」
這確實不是假話,方權不了解夢家的歷史,但卻知道夢氏是依靠開荒和做生意發家致富,從平民一路走上光遇最富有家族。依靠的是夢氏族人共同的努力,方權不禁心生敬佩。
「您會是一個好父親。」
夢三被誇獎開心的不得了,他看向安靜坐在一邊的芝芝:「這孩子真可憐,沒有了一隻眼睛又不能說話,也是你們家的嗎?」
「不是。」方權否定道:「但是過不了多久,這孩子的家族名聲會響徹光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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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切片人玉蘭家族的確很出名。
「··哦···」夢三木訥的點頭,拍了拍屁股站起身:「那你休息,我去工作了。」
「這麼快?這才?」方權奔着帘子看外面,這還沒有天亮啊!
夢三頂着疲憊的眼,笑容爽朗:「爺們不努力,老婆孩子要跟着受苦的啊!」
什麼糙道理,方權被逗笑。想到剛不久發生的一幕又笑不出來,他在想克米···那個耀眼卻轉瞬即逝的靈魂。他要不要把那個不幸的消息告訴克米的妻子呢?他的妻子會不會···而且···臨死之前,克米好像託付他照顧兒子。
方權是穿越而來的,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回去,他又如何替他照顧孩子呢?
唉——
方權望着天空,從太陽升起到太陽落下,直到夢三幹完一天活又煮了湯藥進來,跟着一個同樣風塵僕僕的女人走進來。
夢三依舊對方泉敬重有加。
「萬合先生您在看什麼?」
方權回過頭,看到那位婦人身後探出來的小腦袋便多看了幾眼才回答道:「沒什麼,只是無聊而已。」
夢三順着方權的視線介紹道:「這是我老婆還有我的女兒,我帶她們來的。」
「嗯。」方權自知自己不是什麼大人物,沒必要被夢三如此恭敬的對待。
殊不知,夢三收斂了平時的嬉笑模樣,此時格外認真的說:「萬合先生,您是名將世家的人,肯定讀過很多書。我··我們夢氏都是糙人,就連我的名字都是夢三,還有我弟弟,因為四通死,所以···」
「你說這些幹嘛?」夢三的老婆戳了戳身邊嘮嘮叨叨沒完沒了的自家丈夫,又扯開笑臉的看向方權:「您一看就是貴人,文質彬彬··不對···」
怎麼能夸一個以後可能當將軍的人文質彬彬呢!可是婦人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如何夸眼前的俊美男人。
方權卻沒有在意他們的窘迫,他的全部注意都在那個同樣盯着他看的小姑娘臉上。
這個丫頭不一樣,她面上細膩白淨一看就是被妥善照顧的。與她操勞的父母不同,活脫脫像個有錢人家的小姐。再加上那與方權記憶中舞着大盾劈來劈去的某人容貌相似,方泉面上展露笑意,問道:「你家女兒長得很俊俏,將來肯定是不凡的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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