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博士。」副官瞧着他問:「你在看什麼?」
克米收回視線壓下心底的疑惑:「沒有。」
他裝作平常的模樣翻開那本資料,只是一份切片實驗初期的草綱。被他翻閱的紙張中忽然多出來一個紙條,在讀到那張紙條內容之時,克米整個人緊繃住。冷汗從他額頭滑下——
「黑花感染者昨夜全部被伯爵燒死。」
——怎麼會?
昨天下午才有人找到關押黑花感染者的地方,怎麼會····他們的計劃···怎麼辦???
克米再次抬起頭望着同僚們,每一個人的臉都充斥着無力,每一個人的眼睛皆是空洞。
想要在實驗塔找到黑花感染者並不難,長期處於此地的科學家們更是能夠通過人員流動猜測到。昨日趁着元龍伯爵不在實驗塔,守衛鬆弛。已經有學者和黑花感染的學者們取得聯繫,只是才剛剛接觸,更多細節還沒有說呢。
克米抬起頭注視着玻璃罩內的元龍伯爵,擁有強硬手段的軍長卻躲在玻璃罩內。而他們這些手無寸鐵的科學家卻直面海拉爾寶石的未知災難,他們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任人宰割的牲畜。
實驗久久沒有開始,玉蘭氏側頭看去。
那位博士由於抑制不住的怒火在顫抖,玉蘭氏望着他,很想為他做點什麼。
「博士···」玉蘭氏顫巍巍的伸出手,聽到呼喚的克米走上前,順勢握住她的手。
玉蘭氏輕聲的說:「實驗結束後,你們會死嗎?」
克米詫異的看着那雙溫潤的眼眸,她怎麼會知道的?或許這個女孩天生感官就敏銳吧?
「從切片實驗開始,做實驗的叔叔阿姨就變少了呢。他們都去哪裏了?死了麼?」
從玉蘭氏的口中說出真相,格外的戳心。克米沉默良久不言語的點頭,玉蘭氏的身體已經沒有疼痛,多次的切片實驗之下,早已麻木到沒有感覺,就連說話都極其緩慢。
「那個叔叔···那個使用水能力的叔叔,他也死了?」
克米搖搖頭。
玉蘭氏費力的仰起頭,從她的角度能看到二樓觀賞廳內元龍伯爵在注視着一切。
「我也擁有能力。」玉蘭氏說:「你可能不知道吧?」
克米多少能夠猜測出來,畢竟被關在鐵籠之內,說明這個女孩是擁有某種能力的。
玉蘭氏嘆息的說:「只可惜我的能力太沒用了,不過···大概能幫助到你們的···范圍上面需要誇大,所以博士你可以——」
後半部分的話語傳入克米的耳朵,他的臉立刻僵住,不敢置信的望着玉蘭氏。這個女孩絕對是天才,如果可以好好的培養長大,說不定會帶領光遇的人民走上更科技的發展道路。
然而一切可能在這裏都將終結。
克米忍不住落下眼淚:「可是,如果這樣的話···你可能會···」
玉蘭氏卻催促道:「快開始吧,開始最後一次實驗。」
克米的嘴巴開開合合卻說不出一句話,他從實驗台走下來。所有人都看着他,站在最遠處的實驗操作台前的陶入畫也在等待着,那顆散發白色光芒的海拉爾寶石似乎在跟他招手。幾個晃神下,終於在克米的命令下——第八次切片實驗開始了。
這一次將是終結。
刺眼的白光照亮整個實驗區域,鋼鐵與金屬似乎都染上了白。強烈的視覺衝擊叫人睜不開眼,只聽得一聲驚天巨響,實驗區域瞬間被熾熱得火焰吞噬。那洶湧的火席捲着熱浪肆虐狂暴的將一切湧入毀滅的懷抱,
巨大的衝擊波橫掃開來,玻璃器皿乃至二樓的觀賞廳全部被震碎,侍衛們驚呼聲此起彼伏。
啪啦——
一切結束之時,被守衛護住的元龍推開眾人望去,海拉爾寶石完好無損的被彈射開掉在地上。狼藉的實驗台中心站立着被白光包裹的少女,少女紛飛的短髮被染上金色,仿佛上天降下的神明。而她懸浮在半空的腳下正躺着一具似乎沒有生命氣息的小小屍體,她又像是脫殼而出的靈魂。
克米和一眾學者被振飛,齊齊看向中心。
克米回過神來,望着昏頭昏腦的眾人,大喝:「跑!」
聽到這個聲音的瞬間,所有人都開始行動。侍衛們舉起槍對準那些科學家,然而槍支的扳機卻無法扣動。這一刻切片人的能力達到頂峰,竟然奪取了在場所有事物的能力。
學者們憑着堅強的意識向外跑,元龍伸出手釋放能力的感覺卻空洞無比。他的能力被奪取了!
在這一片混亂之中,陶入畫只看着被人們踢來踢去的海拉爾寶石,他的能力也被奪取,身體一陣無力。可他執着的在人們的腳下爬來爬去,跟隨着海拉爾寶石的方向。
可是,近在咫尺的寶石卻被另一個人握住,抬起頭正對上克米堅定的眼睛。
「把它給我!」
被猛然呵斥的克米身體一顫,卻握緊那塊罪惡的寶石。
「絕對!絕對不可能!」
陶入畫撲了上去,克米死死的防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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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龍跳下高台,從廢墟中抽出一根鐵管,插入離他最近的科學家體內。尖叫聲響徹整個破敗的實驗台,鮮血噴出染紅元龍的衣衫。
他披着那血淋淋的外衣抽出鐵管,冷靜的可怕:「把實驗塔給我鎖起來,今天誰都別想離開這裏!」
被刺殺的學者口吐鮮血匍匐在元龍的腳邊抽搐,反正都到這個地步了。瀕臨死亡的學者張口咬住元龍的小腿,死命的不鬆口,吃疼的元龍大喊着將鐵管再次插入他的身體。
直到被戳成肉泥那傢伙也沒有鬆口,然而元龍卻不管他拖行着靠近其他逃跑的人。
侍衛們被這樣的場景嚇到了,他們怔愣片刻還是遵從長官的命令。
「啊啊啊!!!」
接二連三的慘叫聲從長廊外響起,準備去鎖門的侍衛和追逃亡者的侍衛全都死在了這裏。
細密的水波紋從長廊內湧出,它們是有生命的水奔向這個被燒灼的實驗區域。
元龍眯着眼將已經失去生命的傢伙踢開,這個學者居然生生地撕下他小腿上的一塊肉。
方權背着獨眼的芝芝走過來,學者們與他擦身而過逃離這裏。緊接着在實驗塔各個區域安放的炸彈齊齊爆炸,實驗塔的鐵壁被炸開,呼嘯的風灌入捲起方權的長髮。
元龍縱使沒有能力,也不要輸在這裏。他飛奔向方權,強壯有力的胳膊直接頂了上去。方權動作極快,身體化作水流而後卻發現對方的目標不是自己,而是他背上的少女。
芝芝被元龍扯住腦袋向身後一甩,小小的少女如同破麻袋一般被掀飛。
而方權的後背更是火辣辣的疼,原來通過抓住芝芝,元龍的手從他背部沒有化作水的部分划過,留下森森的爪印。元龍他的武技如此高端,可他又在怕什麼呢?
方權看向實驗台中心漂浮着的少女,已經有侍衛走上去卻被那少女彈開。
而進入這片區域的方權剛剛釋放能力時,只覺得生澀感很強烈。果然他也受到影響無法發動能力,原來進入這片區域的人都失去了能力。
眼看着元龍第二次衝鋒,氣勢如虎般撲了過來。手爪帶着兇惡的氣勢,方權跳開一段距離,卻又被牽扯住腳踝重重的摔在地上。
這一下足以叫方權原本包紮的傷口崩裂開,體格上的差距便是如此之大。方權將腥甜的味道咽下去,弓起身一個上揚盤住元龍的脖子,意圖將他勒死。
而早已看到他們纏鬥的副官和其他侍衛早已圍過來,副官更是抄起長鐵棍重重的敲在方權的腦袋上。
頓時失力的方權跌到地上,元龍又一個重塔直直踩着他的肚子。一陣天旋地轉噁心之感竟比腹部的鈍痛更難忍。
意識逐漸迷糊,眼前早已被血污瀰漫。混沌之間他看到人群之外的銀髮女孩在嚎啕大哭,可是他卻聽不到任何的聲音。
那是他的妹妹人格,她在哭什麼?為自己而哭麼?
不,妹妹看着的方向不是他們這邊,而是——
在實驗台的那邊,爭奪海拉爾寶石的克米和陶入畫難分伯仲。而後者更加心狠手辣,他舉起實驗台上破碎的玻璃器皿刺向克米。
克米吃疼的鬆開手,陶入畫順勢奪過海拉爾寶石。
得手了!
陶入畫喜不自勝,完全沒有注意到再次撲過來的克米。
「你真是!」
陶入畫很無語,為什麼克米一定要跟自己對着幹,就像……就像他兒子一樣!
「給我!你非要跟我搶什麼?」陶入畫大聲說到:「你也想再做切片實驗?」
克米忍着疼痛:「不,我要阻止你!」
「哈?」
又是一個自命不凡的救世主?
陶入畫可不是文弱的書生,他強硬的推開克米就要走。
克米再次撲過來,想都不想的一口咬住那石頭。
海拉爾寶石就像流動的液體一般順着克米的喉嚨流入他的身體,手中空蕩蕩的陶入畫怔住。
他居然把石頭吞進去了?
「額…」
腹部熾熱的疼痛令克米難受的匍匐在地上,胃好像被燒穿了一般,他大口的喘着粗氣想將世間所有的空氣都吸入腹部。
回過神的陶入畫從操作台上抽出一把匕首,他不可能讓自己的籌謀功虧一簣。他要!剖開克米的肚子!
感受到危險的克米向後退,捂着疼痛的肚子,臉色蒼白的仰頭望着陶入畫。
「你這個窩囊廢,就該老老實實的窩囊一輩子!過來!」
他像是曾經命令爾笙一般的說:「你給我過來!」
克米踉蹌起身向外拼命奔跑,每一步都伴隨着腹部劇烈的疼痛和沉重的喘息。他的視線開始模糊,眼前的通道仿佛在不斷扭曲變形。
緊追不捨的陶入畫逐漸靠近他,而離開玉蘭氏的能量圈後,陶入畫更覺得體內翻湧的電能力充沛無比,逐漸與克米的距離拉近。紫色的電流環繞住已經跑不動的克米,陶入畫陰惻惻的臉被電光照亮。
「結束了!」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奔涌而來的水撲向陶入畫,緊接着電流被水吸附,被衝擊成落湯雞的陶入畫看向身後。顫抖着身體的方權血肉模糊的胳膊上纏繞着水流波紋,他依靠頑強的意志力來到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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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子!真夠瘋的!」陶入畫暗罵一聲,手臂一甩,由電流凝結而成的長刀握在他的手中。
乾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只是忽然又覺得身後不對勁。陶入畫回過頭去,看到虛弱的克米臉色發綠。剛剛水流的衝擊也將他弄濕,水珠順着他的額頭流到耳邊。
克米的耳朵里正向外生長着某種黑色生物,隨之巨大的藤曼掙開他的身體。克米顫抖着身體疼的喘不過來氣,從他口中噴出綠色的塊狀物直直的噴在陶入畫臉上。
陶入畫恐懼的向後退,眼瞧着黑綠色的藤蔓將整個通道佔滿,他向後退去卻被自己絆倒,原來他的腳踝也已經生長出黑花藤蔓。
「啊啊啊啊啊!怎麼回事!?這他麼是怎麼回事!!!」陶入畫狠戾的拽下腳踝上的黑花,連帶着皮肉被扯下去一大截。
克米微弱的聲音傳來:「我們都被海拉爾寶石輻射到了,都感染了黑花病毒,沒有人可以···你····」
也許是生命即將走到終結,克米佈滿黑花的手伸向方權。
方權能來到這裏完全是靠自己的意志力,被元龍和那些侍衛圍攻,幾乎要了他的命。現在元龍就帶着士兵往這邊來呢。
「方權··我求求你帶玉蘭氏離開。還有請你替我招撫我的兒····」
最後的字音方權已經聽不到了,黑花炸裂開將他硬生生推出通道。方權被推回實驗區域,那個一直釋放能量的玉蘭氏已經昏厥。元龍隔着圍欄望着他,唇角還沒有揚起弧度,就見方權的身後那個通道里生長出無數的黑花藤蔓。
元龍還未反應過來,其他人就先四散逃竄。
方權望着那些驚恐的人,他卻沒有任何的情緒。在他看來這些黑花根本沒有攻擊性,只不過是長相可怖的植物而已。而且這裏的士兵沒有參與實驗,就連逃竄的元龍也是站在實驗室觀賞廳之內,根本沒有接觸到海拉爾寶石的射線。
黑花盤繞住方權又向外延伸,很快整個實驗區域佈滿黑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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