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想法很危險,虞聽晚忍痛否決了。
她又開始往山上跑。
天蒙蒙亮就出門了,下山的時候天都黑了。她顧不得回老屋,跑去了錢老頭家裏。
準備睡了的錢老頭就很莫名其妙。
「你要向我賣藥材?」
虞聽晚點頭。
錢老頭剛想把人趕走,胡鬧什麼,你懂什麼藥材。
可虞聽晚把身後一籮筐藥材全部倒了出來,竟沒有一根是雜草。
他的眼神一下子就不對了。
「你懂這些?」
虞聽晚:「沒有,但記下來了。」
「上回在山裏,你指給慧娘嬸子看的,就長這樣。」
可我上回只指了三種,你這裏有六種!
不等她問,虞聽晚就格外老實。
「之前過來給舅舅抓藥,你家屋外曬的就是這些。」
那都是三年前的事了吧。
倒是會觀察,這腦子挺好使。
可錢老頭脾氣怪,沒好氣:「藥材我能挖,幹嗎收你的。」
虞聽晚很真誠推銷自個兒:「你年紀大了,動作一定沒我快。」
這事求人辦事的態度???
虞聽晚再接再厲:「每樣藥財價格不同,不管錢大夫和醫館之間定價如何,我的那份只拿六成,其餘的四成當錢大夫的辛苦錢。」
「反正錢大夫你隔些時日就要去縣裏醫館出售草藥,多帶些去也不吃虧。」
這是很有誠意了。
虞聽晚也不貪婪,她懂積少成多的道理。
錢老頭不屑:「拿走拿走,別杵這裏礙眼。」
他獨來獨往的,能維持溫飽,隔三差五喝點小酒就行,賺這麼多錢做甚?
虞聽晚納悶。
「你怎麼就這麼不上進呢。」
錢老頭:
他也納悶。
「你就不能自己背去醫館?」
虞聽晚沉靜地搖搖頭:「縣城遠,我不想走路。」
「那就去村頭做馬車。」
虞聽晚摳摳搜搜:「一趟就要三文錢。」
何況錢老頭和醫館常年買賣,熟人好說話。可她對這些一知半解,醫館的夥計見她面生,多半會壓低價錢。
錢老頭:
「對了。」
虞聽晚突然想到了什麼。眼兒亮亮的,看的錢老頭莫名頭皮發麻。
「還有一件事。」
藥材的事他還沒答應,怎麼又有事!
虞聽晚:「錢大夫時常給人看病,認識的人應該很多吧。」
她廣撒網。
「身邊要是有誰還沒成親的,勞煩給我牽牽線。」
錢老頭:??
愣是被弄的啞口無言。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虞聽晚,沒有看出半點玩笑的意思。
虞聽晚:「辛苦了。」
「到時候喜宴請錢大夫坐主桌。」
從錢老頭那裏回來,虞聽晚手裏緊緊攥着得來的四文錢。
錢老頭說了她摘的這些藥鋪不缺,故收的也便宜。
虞聽晚便問貴的草藥長什麼樣。
錢老頭沒說。
那些都長在深山,多有猛獸出沒,她一個姑娘打聽什麼。
忙了將近一天,她已經是攢夠十文的小姑娘了!
————
衛家。
慧娘坐着納鞋,衛守忠煎藥。
夫妻倆時不時抬眸去看榻上的魏昭。
他還沒睡,就那麼死氣沉沉看着平安符發呆,和行屍走肉無異。
這幾日不見他有過激的行為,夫妻倆已格外滿足了。
慧娘:「明兒用蘿蔔燉骨頭,阿郎要多喝幾碗。」
魏昭不想說話。
衛守忠:「他會的。」
慧娘:「豬腸還剩下不少,這玩意沒人買,我就全提回來了。我想一半拿來炒,一半回頭滷了留着過年。阿郎覺得怎麼樣?」
衛守忠:「他覺得極好。」
魏昭:
真的好吵。
衛守忠:「我明天就去尋里正。」
慧娘倏然看向他。
衛守忠:「這些年我沒本事,讓你跟着受苦了。」
慧娘搖頭,何嘗不知衛守忠也在熬。
衛守忠抬手去擦慧娘眼角的濕潤,就發現魏昭看了過來。
也不知他看了多久。
還用那種奇怪的眼神。
魏昭的確困惑茫然。
他見慣了人性的醜陋和虛偽。高門大戶里貌合神離的夫妻還少嗎?
那些個腌臢貨色做盡了表面恩愛,只為掩下背地裏見不得人的骯髒事。
都說平賤夫妻百事哀。
這衛家夫妻怎麼就沒鬧過一次紅臉?
慧娘突然想到了什麼:「隔壁怎麼還沒動靜?一大早就見晚娘背着背簍出門,可別是出事了吧。」
衛守忠:「也許早回來歇下了。」
慧娘心下難安。
「不行,我得去瞧瞧。」
月色暗淡。
虞聽晚是抹黑走的路。
雪厚,鞋子早就濕透,冷的她渾身打哆嗦。
虞聽晚又餓又累,一步一步往前艱難的邁着。
遠遠聽到有人叫她。
慧娘提着燈,拍打着老屋的門。
「晚娘,你在家嗎?」
「晚娘?」
久久不見屋內有人回應,慧娘眉緊緊擰起。
不行,得讓當家的去找里正,全村去找人。
「嬸兒?」
就在這時,身後有人輕輕的喊。
慧娘聞聲,朝她快步而來。借着煤油燈去看虞聽晚疲倦的眉眼。
她鬆了口氣,可還是出聲:「你一個姑娘家,到底不安全,哪個村子沒有地痞流氓?天黑不好走路,下次還是在日落前歸家才好。」
慧娘摸了摸她的手,誒呦一聲:「跟冰塊似的,快些回去。」
虞聽晚眨眨眼。
她和慧娘也不熟吧。
慧娘視線往下,看見她穿着的布鞋,被磨破不說,早就濕透。
她冷的恨不得把自己蜷縮一處。只露出一雙可憐兮兮的眼眸。
慧娘心裏不是滋味。
「你等等。」
她回了衛家,很快取了一雙半舊的棉鞋。
「要是不介意,就湊着這穿吧。」
虞聽晚沒動。
她目光多了層審視。
「嬸子想在我身上得到什麼?」
慧娘見她警惕,不免失笑。
「知道防人是好事。」
她把鞋子往虞聽晚懷裏送。
「這是筱娘生前穿的。」
「嬸子不圖你什麼。」
「就是覺得」
她嗓音越來越低:「就是覺得當初要是有人願意拉筱娘一把,她也不至於」
她一頓,沒再繼續說,只是道。
「涼氣入體,日後可是要遭罪的。」
「你還年輕,這往後日子還長着呢。」
「咱們住的近,日後遇到什麼事了,別不好意思提,嬸子知道你們姑娘家臉薄。」
虞聽晚沉默不語。
她抱緊布鞋,半垂着腦袋。
上次這麼在她耳側碎碎念的,還是阿娘。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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