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若靈見陸國志看着自己,她再次紅了眼圈。
「爸,那個錢涌睡覺還尿床,有時候還會拉褲子,俺真不想跟他過日子。」
關愛蓮跟着勸說,「爸,我們當嫂子的都不忍心看着若靈跳火坑,你就忍心看她跟這樣的男人過一輩子啊?那不是害了若靈嗎?現在念念願意幫忙退彩禮,還帶若靈出去打工,這是多好的事啊!」
陸慶遠嘴巴笨,不會勸人,卻也跟着說,「爸,你不能因為面子,害若靈一輩子。」
陸國志態度有點鬆動,可他抹不開面子,一下子也拿不定主意,陰沉着臉沒吭聲。
馬秀竹湊到楊念念面前,「你能拿多少退婚錢出來?」
「婆婆,這個我和錢家交涉,我既然出頭管這個事情了,多少錢都出。」楊念念道。
馬秀竹滿眼算計,「在海城打工多少錢一個月?她一個月能寄回來多少錢?」
這才是馬秀竹最關心的問題,要是閨女一個月能寄回來10元錢,一年就是120元,那離婚就離婚了,面子又不能當飯吃。
她這種和別人吵架能坐人家門口幾天的人,才不在意面子這東西。
楊念念知道婆婆上鈎了,斟酌着說,「若靈去海城一個月起碼有25元,那邊吃住全包,寄回來15是沒問題的。」
實際上,她打算給陸若靈開50元一個月,讓陸若靈帶帶姜悅悅,幫姜洋煮一日三餐。
多給些錢,也是應該的。
馬秀竹眼底閃過一絲貪婪,「吃住全包,她能花到啥錢?我們一大家子一個月也沒花那麼多錢,讓她每個月寄回來20元。」
「媽,你這是答應啦?」關愛蓮高興地問。
馬秀竹撇了撇嘴,「若靈退婚錢,你們誰管的事兒誰出,把她帶出去,每個月寄回來20塊錢,這些要求都辦到,我就沒意見。」
陸若靈很為難,「可是俺答應了大嫂,要把錢給……」
馬秀竹眼睛一瞪,「把錢給誰?」
「把錢寄回來給你們。」
楊念念脆聲接話,還悄悄拉了拉陸若靈的衣裳,示意她別說話。
馬秀竹這才滿意了,「只要你爸答應,我就沒啥意見了。」
這會兒她也學聰明了,該給自家男人面子的時候,還是要給,省得丈夫又嚷着要離婚。
陸國志還是黑沉着臉不吭聲,是他說不準離婚的,現在鬆口,這不是伸手打自己的臉嗎?
他這個一家之主要是前面說話後面踩,哪個小輩還把他放眼裏?
楊念念眸子滴溜溜一轉,表情沉重的說,「公公,你不讓若靈離婚,萬一她哪天突然想不開,投河了,上吊了,你後悔可就晚了。」
「二嫂,俺不會……哎喲,二嫂,你掐俺幹啥啊?」
陸若靈剛想說她才不會去自殺,就感覺楊念念在她胳膊上擰了一下,疼的她『嘖』了一聲,趕緊抽回胳膊,一臉奇怪的盯着楊念念。
「你回來的路上,不是還跟我說你不想活了嗎?」楊念念衝着她拼命擠眼。
「啊?」
陸若靈張大嘴,開始回憶自己是不是說過這話了。
楊念念腦仁疼,該不該說,陸若靈可真是死腦筋啊!
關愛蓮腦子靈活一些,猜到楊念念用意,趕緊接話,「我作證,若靈就是說不想活了,我跟弟妹勸了一路呢。」
陸國志看了楊念念和關愛蓮一眼,他自己家養的狗咬不咬人,他能不知道?
全村人都死了,陸若靈也不會自殺。
心裏跟明鏡似的,可他知道這是個台階。
他拉着臉說,「你們既然想管這事,那你們管去吧!我不問,以後出啥事,也別找我,若靈婚事我也不會再管了。」
說完,扛着鋤頭就出了院子。
陸國志話說的不好聽,卻也擺明了妥協的態度,只要公公妥協,退婚基本算成了。
關愛蓮激動地抓住陸若靈手,「若靈,咱爸同意你跟錢涌離婚了,過幾天跟你二嫂到海城,一定要好好聽話幹活。」
陸若靈還沒回過神,傻不愣登解釋,「大嫂,二嫂,我好像沒說要自殺。」
「傻姑娘。」關愛蓮差點笑岔氣,「你看不出來,這是你二嫂為了騙咱爸,用的計謀啊?到了外面,可得多聽話,跟你二嫂學着點。」
馬秀竹瞥了眼楊念念,陰陽怪氣的說,「就你心眼子最多。」
楊念念笑眯眯說,「婆婆,我心眼子多可沒藏私心,要不然就讓你們出退婚錢了。」
馬秀竹一噎,拉長臉提醒,「你帶若靈出去,可別忘記讓她把工資寄回來。」
陸慶遠有些聽不下去,「媽,若靈還沒出去打工,你老說這些幹啥?」
聽着都沒一點人情味。
若靈雖然不是親妹妹,可也和親妹妹一樣,在他眼皮底下長大的。
他媽張口就是錢,閉口也是錢,若靈聽着多傷心?
也虧得若靈是個沒心沒肺的。
「行行行,我現在就不能說話,我說啥你們都不愛聽,你們找個針線把我嘴縫住得了……我看你們都巴不得我早點死。」
在家裏悶好些天,馬秀竹也待不住了,借着生氣勁頭轉身去鄰居家串門。
不用跟過去聽也知道,肯定又是在背後抱怨兒媳婦那不好這不好。
陸若靈回來,最享福的無疑是陸星星,她又不用洗碗了。
下午陸若靈扛着鋤頭下地幹活,累的滿身是汗,心情卻好的很,晚上吃南瓜粥都吃了三大碗。
馬秀竹沒好氣的說她,「錢家不給你飯吃啊?回來跟個餓死鬼一樣。」
「他們家吃飯不准我上桌,說我太能吃了,規定我只能吃一碗飯。」陸若靈道。
馬秀竹眼珠子都快瞪掉了,「那個老不死的東西,心可真夠黑,你沒結婚前,她可是在我面前說以後把你當親閨女看待,不會讓你吃一點苦的。」
關愛蓮接話,「媽,這話你也信啊?你之前不是也對我娘家媽說過這話嗎?」
馬秀竹不高興了,「我哪裏對你不好?你在我家日子過的多滋潤?誰有你日子好過?」
關愛蓮沒接話,她也懶得跟馬秀竹吵嘴。
楊念念在旁邊喝着粥不吭聲,心裏琢磨着明天去錢家退婚的事情,錢母好不容易給兒子騙了個媳婦回來,肯定不會輕易放陸若靈走的。
經過這事兒一鬧,錢涌以後想找個健全的媳婦,根本不可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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