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守派的我,怒斥嬴政太保守 第四十章:嬴政報仇公子高

    哼着秦曲,為祖孫三人撒鹽燒烤的韓明歌聲一停,鹽巴在手中存住不丟。

    他感受到了殺意,距離極近。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一息過,兩息不到。

    他再次唱起了歌謠,神情陶醉。

    不知是被羊肉串香氣所熏,還是想起了哪家小女郎。

    雪白晶粒鹽簌簌下落,融解在油滋滋的羊肉上。

    「對啊,趙高。」嬴政重複道,轉頭去問大父,這羊肉上的香料是什麼,能不能給他帶走一份。

    秦王柱笑着應允。

    慈祥的就像一個年齡大了,吃不了多少食物的老丈,看到孫子狼吞虎咽,心裏實打實的高興。

    嬴成蟜默默吃着羊肉串。

    韓明在旁看到三人誰吃沒了就遞上一串。

    秦柱、嬴政吃兩串的時間,嬴成蟜足足吃了五串。

    太陽下山,涼爽風行。

    炭火除了燒烤,又多了一個照明功能。

    今日活動事畢,又是愉快的一天。

    嬴成蟜拍拍屁股,草屑紛飛,在暈紅的火光中飄。

    「兄長,適當的運動有助於身心健康。我們明日去見見這位趙高,何如?」

    秦王柱像是趕蒼蠅似的揮揮手,笑罵道:

    「去去去!明日別來打擾寡人!寡人要休憩!一連十天不休息,除了吃喝就是玩,寡人這身體哪能和你們比?」

    嬴政正要去淨手。

    兩個黑衣宦官一個拿着盛有三分之一水的銅盆,一個拿着精美木盒,木盒中放着一塊表面光滑的長方形淡黃色物件。

    嬴政手放在水中打濕,再拿起那滑溜溜的物件,輕輕搓了幾下,手上就多了些如同油脂的物件。

    「阿弟,這個叫什麼來的?」

    「肥皂。」嬴成蟜第三次回答同樣的問題。

    「對對對,肥皂。」嬴政嘿嘿笑了一下,解釋道:「這些天見過的新事物太多,一時有些接受不過來,總忘總忘。」

    他兩手揉搓,放入水中。

    清水變混,手上羊油都漂在了水上,手就乾淨了。

    抖抖手,一個宮女湊前幾步,遞上來一塊長方形白色絲綢,上繡戲水鴛鴦。

    「在趙國,這條手巾換成錢,足以讓我和阿母一冬溫暖,不缺炭火。」

    嬴政隨口說着,將這條能溫暖他一冬的珍貴白絲綢在手上擦了擦,丟在宮女手上,不看一眼。

    最初幾天,他還不太適應有人伺候,對這些過去珍貴物件摸得小心,擦手時總是一臉心疼模樣,第一次還向秦王討要想帶回去。

    現在,他做這些駕輕就熟,明顯是已經習慣了,比他打麻將打撲克學的還快還適應。

    他歸秦不到一個月,身上的貴氣比從小在秦國長大的公子成蟜還要多。

    穿上簡約而不簡單的袍服,他行走間龍行虎步,氣宇軒昂。

    他好像天生就該是一位貴公子,而不是一個質趙的棄子。

    「阿兄,去不去找趙高?」一直沒有得到兄長正面回應的嬴成蟜追問道。

    嬴政嘆了口氣。

    「我是真不想去回憶。

    「但阿弟有心幫我出氣,我怎麼能不去呢?」

    探求的眼神,看向被車府令攙扶的秦王。

    「大父,我能打他嗎?」

    秦王柱「切」了一聲,有些不快。

    「這叫什麼話?我秦國太醫比不上趙國?只要打不死就救得回來!」

    兄弟兩人乘車離去。

    風吹草低,篝火呼呼。

    車府令韓明撿起公子成蟜用過的兩根木籤子,借着火光端詳不語。

    秦王柱見心腹遲遲不動,湊過去,邊伸出兩個蒼老手掌烤火,邊問道:

    「看甚呢?」

    韓明丟木籤在火里。

    「王上,公子成蟜吃的肉串,臣沒放鹽。」

    木籤燃燒,橘色火苗附着篝火上升。

    一時光亮過後,便是炭化。黑乎乎的,一吹就化作齏粉。

    秦王柱縮縮身子。

    人老了,開始畏冷。

    「知道了,咳咳,咳咳。」

    他拿出隨身攜帶的黑色絲綢手帕,放在嘴邊,用力吐了一口。

    然後將這塊價值不菲的黑色絲綢手帕丟在了火里,火焰更猛了一些。

    紅色焚於火,少許遺在秦王柱嘴角。

    韓明從懷中取出一塊黑色絲綢手帕,遞給秦王。

    「王上,趙國使臣被殺,車隊人數折損大半,此已經引起了趙國不滿,若是趙國公子高死在秦國」

    秦王又咳嗽了兩聲,細心擦着嘴角,道:

    「寡人不是說,沒死就能救回來了嗎?蟜兒是神童,肯定能聽懂。」

    「公子年幼,怕不如大王智慧。」韓明斟酌用詞。

    「那就殺了唄。」秦王柱丟黑色手帕入火中,漫不經心道:「我父能殺死一個楚王,寡人殺一個趙王兒子算什麼大事?」

    輕笑一下。

    「趙國,呵。

    「除了不滿,他們還能做什麼呢?趙國還有男人嗎?

    「寡人繼位時間太晚,打不動,沒時間。

    「年輕十歲,寡人不但要殺趙王兒子,還要在趙王宮裏當着趙王的面,騎他的王后!他又能怎麼樣呢?

    「先王活的太久,誤了寡人,誤了大秦」

    韓明不語。

    存秦,為秦國打下基礎的是孝公。

    帶領秦國成為中原第一強國,稱霸天下的,是昭襄王。

    秦王可以說先王,他不可以,哪怕是附和一句都不可以。

    也不能反駁,惹王上不快,王上真的不能再生氣了。

    沉默是唯一的選擇。

    等到秦王柱呼吸平穩,烤好了火,伸出手臂。

    韓明攙扶住,拉秦王起身。

    「大王寵信公子政,此舉或惹朝中非議。」

    秦王柱腳步虛浮。

    「主政的又不是寡人,此事不歸寡人管。寡人聽不到就行,他們愛說什麼說什麼。」

    「王上,臣有一句話不當講,但臣想要講。」

    「說,有什麼想說的都儘管說。」


    「王上不想勞累,那就要太子監國便是,為何要一直給太子找麻煩呢?」

    「哈哈哈,沒有麻煩,哪裏能顯出他的本事?」

    笑得太歡暢,氣出的太快,秦王柱停下腳步,彎腰咳嗽了好一陣。

    「明日成蟜不在,咳咳,叫兩個美人來玩一下。」秦王柱紅着雙唇,不滿地罵道:「不讓寡人玩女人,呸!那活着還有什麼勁?再說了,寡人不玩女人哪有他?拎不清的豎子!你說是不是?」

    車府令韓明又低下頭,不發表意見。

    [公子真是看透了王上。]

    他決定明天去找公子成蟜。

    嬴成蟜臨走前,特意叮囑他看好秦王。

    韓明計劃的很好,但計劃沒有變化快。

    第二日。

    秦王在宮殿後室敦倫,讓韓明就在前堂和宦官一起等候,不放他走。

    趙國公子高自從來到秦國,就日日惶恐,不可終日了好一段時間。

    他在趙國時可是將嬴政欺負很了,天天都怕受到嬴政在趙國的待遇。

    但十多天過去了,他擔心去了大半,想着要報仇早就報仇了。

    現在,竟是開始有些享受了。

    其住的屋舍是遠不如趙國王宮,但也稱得上一句富豪之家。

    屋內下人都是秦國太子派來的,在宮中受好了規矩。

    錢財也不需要他擔心,秦國官員都是年俸,他一來就發足了一整年的俸祿。

    兩千石,秦國最高俸祿。

    成年男人一年消耗十八石糧,兩千石,可以活一百個成年男人,足夠他一人花銷。

    他的家具、衣服、飯食都是秦國內庫提供,不需要額外花錢。

    太子秦子楚還來看過他,親切地詢問他住的還習慣不習慣,可還有什麼需要添置的。

    他當時戰戰兢兢搖頭說沒有,過了幾天發現沒什麼大事以後,可後悔了。

    錘着腦袋,質問當時的自己怎麼那麼害怕,什麼都不敢要。

    他發現,秦人並不像他的父輩所說的那樣,蠻橫、無禮。

    也不歧視趙人。

    在趙國,幾乎所有趙人都仇視秦人,當面暗地裏都要啐一口秦狗。

    可趙高走在咸陽大街上,一口趙國口音,卻很少收到異樣的眼神,更沒人叫他趙狗。

    「這條趙狗!比我和阿母住的好多了!」嬴政憤恨地罵道。

    他和弟弟嬴成蟜來到趙國公子高所居住的屋舍,剛一進門,就沒忍住。

    這間屋舍雖沒有亭台水榭,但庭院佔地不小,馬廄、庖廚也是一應俱全。

    僕從、管家、馬夫,更是齊全。

    聽旁邊侍衛介紹,竟然連表演的伶優都有。

    嬴政臉上哀怒皆有。

    他的母親出身藺氏,大父是藺相如,本應是趙國最頂尖的女公子。

    卻因為他而做起了伶優,勉力求活。

    他們母子那間屋子不分前堂後室,冬冷夏熱,比這裏差遠了。

    所有的下人都在看到兩兄弟後,就靠在一邊。

    最初,看門隸臣聽到砰砰打門環聲音,本是氣沖沖地跑來準備質問。(注1)

    開門以後,見到嬴成蟜,立刻換了一副嘴臉。

    他們這些下人都是宮中出來的,自然認識公子成蟜。

    嬴政帶領着部分侍衛衝進屋舍。

    嬴成蟜惜命,沒進去,剩下侍衛在他身後站成一個弧形,一群人在庭院中等着。

    一陣喧鬧過後,兄長扯着一個少年丟在地上。

    地是夯實的,沒有激起多少塵埃。

    「你饒了我!饒了我!」趙高拽着嬴政褲腿,一臉哀求地道。

    嬴成蟜定睛去看,見這位趙高身材敦實,手臂大腿上都有明顯肌肉。

    努努嘴。

    兩名侍衛將趙高手臂反綁,按倒跪在地上,就在嬴成蟜身前。

    趙高在趙國時就聽過神童嬴成蟜之名,在章台宮又見過了真人,知道這位公子成蟜比那條翻身的秦狗更惹不起。

    正要磕頭祈求饒恕。

    眼前忽有一腳飛起,他本能想躲,卻被按住不能移動身位,肚子挨了結結實實的一腳。

    「你什麼檔次?我還沒有肌肉呢!你敢有!」

    嬴成蟜喊着話,又是一腳踢了上去。

    趙高嘴上大叫着裝作很疼的樣子,其實只是略疼。

    他自小練武,趙人就沒有幾人是不練武的。

    嬴成蟜只有七歲,養尊處優,這兩腳踢在趙高肚子,被腹部肌肉緩衝之後,傷害力極低。

    趙高一邊喊疼,一邊欲哭無淚。

    [秦人果然蠻橫無理,這是甚理由!]

    他內心還在吐槽,旁邊嬴政也是一腳踢了上去。

    趙高叫聲戛然而止,身子彎成弓形,臉上顏色開始變白,身上開始冒汗。

    [嬴政!你這條該死的秦狗!]

    雖然只有兩歲之差,但同樣是自幼習武的嬴政,力量比弟弟大了不是一星半點。

    「聒噪。」

    嬴政冷斥一聲,要侍衛將趙高綁在馬廄木柱上。

    他在趙國,常被綁在這裏。

    「長公子,你饒了我,求你饒了我!」

    趙高額頭上流下黃豆大小的汗珠,腦門亮晶晶的,身子一直顫抖。

    一半是肚子疼,一半是嚇的。

    嬴政拿着蘸水馬鞭的架勢,讓他還沒被打就開始恐懼起來。

    除了受害者,加害者最能知道傷害有多痛。

    嬴政不答話,一甩長鞭,馬鞭抽在趙高身上。

    趙高的慘叫聲,幾乎是和鮮血長印同時出現。

    嬴政聽着趙高慘叫,看着趙高扭曲的臉,目有快意,一鞭又一鞭,不間斷地落下。

    他的眼前一直浮現在趙國的慘狀,每一鞭抽出去,都是對過去自己的救贖。

    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趙高慘叫聲從大到小,身上傷痕由少變多。

    十歲半的他臉色猙獰,曾經鞭笞人的他,如今成為了被鞭笞的人。

    「秦狗!秦狗!你就是條秦狗!」

    知道求饒無用,他索性破口大罵,激發了趙人恨秦情節,將這輩子聽過的難聽語言都傾瀉在嬴政身上。

    「你母就是妓女!她賣身供你!你這條吃你母長大,還要喝你母血的秦狗!我要是你,我就去死!

    「你吃的每一口糧,都是你母張開雙腿求來的!你喝的每一口水,是你母萬人嘗的紅唇喘來的,你怎麼不去死啊!」

    嬴政越打越氣,越打越激烈,趙高越罵越狠。

    求饒聲越來越小的趙高,叫罵聲卻是一聲勝過一聲。

    【注1:隸臣,指男性罪犯,被判處為官府服役,地位較低。還有一個隸妾,指女性罪犯,同樣被判處為官府服役,地位較低。二者刑期往往為終身服役,但允許以錢或戰功、耕作、勞動而贖免。】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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