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仙 第二十八章 震驚

    readx;    在蛟王髓和參王須兩者藥效相輔相成的作用下，姬殤在凌晨便恢復了失去的精血，而且此刻血脈壯大，渾身蘊含着力量，將身體的潛力完全發掘出來，他十分自信，此刻徒手恐怕就能劈裂山石。

    清晨陽光明媚，遙遠的鐘聲打破了已久的寂靜。內門所有弟子跟隨師尊陸續向太和道場走去，充滿好奇，不知劍冢之內有多少名劍出世，竟需掌門召開大會進行公佈。

    洛秋水同姬殤走在龐大隊伍的最後，不緩不急。洛秋水依舊白布衣，赤腳散發；姬殤今日少見的穿了一身黑藍衣袍，一枚銅獅系扣纏縛腰間，整個人英氣外露。姬殤在行進的隊伍中看到了吳起、福吉還有面露關懷的師姐，他心中溫暖，向他們逐一點頭，示意自己已經安然無恙。

    隊伍行至道場，玉橋南側擺放六把檀木椅，六脈首座次第落座。諸峰弟子也是面朝師尊按序站立，各脈大弟子俱站在隊首，神采奕奕。姬殤獨自站在最西側，身背灰布纏繞的青萍，腰間別着師尊贈予的竹劍，右側肩頭立着昏昏欲睡的小黃，同師父對視之後，孤傲挺立，師徒二人仿佛重疊在了一起，一個人，面對着整個世界。

    在場許多長輩，不乏門中古董，看着黑衣少年，眼露讚賞之色，只有兩個詞語形容：孑然獨立、不卑不亢。首座們詫異的打量姬殤，如今同初入山門時的小娃判若兩人，同時也驚嘆才三天時間這位師侄便恢復的如此之快，不禁看了一眼洛秋水。

    燕明遠面露關懷，對下方的姬殤輕聲問道：「姬師侄，三日前你從劍冢而歸，半身血跡，虛弱狼狽，可是發生了什麼變故，如今身體可好？」

    雖然大會還未召開，在場諸位分量極重，台下弟子皆是恭敬站立不敢喧譁，燕首座的關懷竟引得眾人向姬殤看去。數百弟子盯着姬殤，目光各異。但見姬殤渾然無懼，泰然處之，前身微傾，輕點額首，恭敬答道：

    「多謝師伯掛念，弟子在師尊的照料下已無大礙。」隨即朝自己洛秋水的方向躬身行禮，繼續補充道。

    「那日弟子魯莽，尋劍超出了結界範圍，遇到許多凶煞景象，還和一柄蘊出劍靈的仙劍發生了爭鬥，最終僥倖逃脫，隨後找到自己的劍後便急忙迴轉，在路上遇到了師尊，得以脫離劍冢。」

    姬殤將所見詳略得當的說與眾人聽，隱瞞了一部分真實，但路遇「泰阿」、「巨闕」、「鴆潛」等神劍還是講了出來。在場前輩無不唏噓，感嘆後輩福澤，竟遇到諸多遠古神劍，便有人順勢問詢姬殤最終選得何劍。姬殤看了眼點頭的師尊，放心道：

    「弟子所得『青萍』較之神劍差之千里，只是寶劍擇主，我與它一見如故，便結緣分，至於所遇神劍，並未強求。」

    說着便解開灰布，將青萍呈上。諸位首座皆是浸淫劍道上百年的行家，一個個傳閱此劍，觀看劍鞘，輕彈劍身，撫摸質地，幾人也曾觀瞧尾端的噬魂珠，引的姬殤心跳加速，但見他們很快略過，心中復歸平靜。姬殤將劍縛好，門中前輩看着青萍，搖頭不已，此子福緣不淺，怎麼最後竟挑選如此平庸之劍，通體木質，比之仙鐵神兵卻有天壤之別，無奈他是洛秋水的弟子，又不想打擊少年心性，只是一笑了之。

    在場眾人天資聰穎，察言觀色便知前輩對那柄青萍失望有加，一個個神采各異，大有嘲笑之意。那掌門一脈的元嘯天更加放肆，小聲嘀咕道：「撿了把破劍還故弄玄虛，自己在劍冢技不如人遭遇兇險，還編些神話瞞弄眾人，切！」他還想多說幾句，忽覺有目光凝聚，抬頭一瞧，原來是領隊的三師兄，見其有苛責之意，便低頭不語。

    時辰已到，掌門玄青真人，離座，走至前方，對眾弟子說道：

    「今日召開大會，有兩件事情要宣佈。第一件事情就是宣佈築基弟子劍冢選劍的結果，彰顯天劍門數千年根基，待宣佈結束，我自會向大家宣佈第二件事情，請鑄劍堂堂主孫師伯公佈結果。」

    玄青儀式性地向後方的孫師伯拜請，令他主持大會。這孫師伯兩眼有神，只是道袍髒污，有精鐵氣瀰漫，手捧書冊走至至中央，咳嗽一聲，開始念道：

    「築基弟子選劍結果，金鼎峰弟子田翔得『魚腸』，楊不凡得『金劍』……千丈峰弟子福吉得『干將莫邪』，錢不易得『碧血』……白雲峰弟子沈萍兒得『光劍』，陸晴雨得『驚蟄』，洛星曦得『承影』……伏魔峰弟子吳起得『七星龍淵』，薛九天得『霄練』……天柱峰弟子姬殤得『青萍』。」

    結果公佈用了幾個時辰才完畢，眾人在下方聽得津津有味，一些資歷較老的師兄不禁感嘆這一次劍冢竟然有如此諸多的神劍問世，感嘆後生可畏。

    眾位首座聽着這些劍名已經笑的合不攏嘴了，尤其聽得「干將莫邪」、「承影」、「龍淵」等上古名劍，欣慰自豪之情溢於言表。只是掌門玄青雖然也和眾人一般感嘆祖師庇佑、宗門大興，可還是有淡淡的愁容被其自然地遮蓋住。

    在宣佈至天柱峰後，百多人的劍名總算完結，這位孫師伯順了順乾燥的嗓子，走下台去。玄青看着激動不已的諸位弟子，微笑着用雙手壓了壓場面，緩慢說道：

    「我天劍門皆是劍修，有一柄鋒利無比的仙劍，至關重要，今日蒙祖師庇護，請出諸多先輩所用神劍，望爾等追緬先烈遺志，妥善用好手中的仙劍，無愧師門，無愧天地！」

    掌門鏗鏘激昂的言辭，接着道力，在山間迴蕩，字字雄渾，聽者也是群情激昂，激起了年少的輕狂與熱血，一個個喊道：「定當不負宗門所望，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好，這第二件事便由我宣佈。」玄青欣慰地看着門中的希望，安撫眾人，示意安靜，接着說道：

    「前幾日，有弟子打探到括州北部的衡陽城有人散步噬魂殿濫殺無辜的消息，衡陽附近還有妖魔出沒，兩件事情皆在衡陽城附近，我天劍門保括州安寧，不想噬魂殿屢次挑釁，今日眾弟子仙劍已得，功法有成，望諸峰挑選優秀子弟，一為人間除魔，二來下山歷練，不知諸峰首座意下如何？」

    玄青扭頭朝身後一排首座看去，眼露詢問之色。那伏魔峰宋無忌聽此早已按捺不住：「師兄言之有理，除魔正道是我等修道之人義不容辭之事，我伏魔峰贊成！」

    「金鼎峰贊成！」陸驚天輕捋鬍髯，威嚴表態。

    「白雲峰同意！」李嬋月巾幗不讓鬚眉，正色言道。

    玄青看了眼洛秋水，見他並未說話，剛要問詢，倒是聽到燕師弟的回話：

    「若是消息可靠，讓弟子們下山也無不可，只怕奸人施記暗算我正道弟子如何？」

    「我也曾考慮，這次我會安排我門下二弟子慕容白帶同諸峰弟子一同下山，白兒心思縝密，已是丹道中期的修為，護得他們周全不成問題。」玄青將自己心中的想法和安排說與燕明遠，表明了一定要去的態度。

    「如此千丈峰和天柱峰也贊同！」燕明遠一句話代表了兩峰的意志，讓玄青眼露精光看着他二人。

    「好那就如此決定，天柱峰便派姬殤，至於其他山峰，你們回去以後自行挑選，明日清早在此集合出發。」

    玄青宣佈結束便要扭身同其他要人離去，只是一道聲音將其叫住。

    「師尊留步，弟子有事要說。」

    玄青循着聲源發現竟然是自己門下最小的弟子元嘯天，便問其稟報何事。

    「師尊，此行干係重大，既要剷除奸邪，立我宗門之威，又要保全自身。」這元嘯天句句在理，娓娓道來。

    「其餘諸脈優秀弟子眾多，弟子無話，只是竊以為天柱峰姬師弟，入門日淺，而且弟子曾與其切磋，劍道根基淺薄，此次下山不談除妖，若是成了拖累，恐丟我天劍門的臉面，還望掌門斟酌！」說罷便俯首叩頭。

    「這，洛師弟，你看……此次下山天柱峰的名額留給……」玄青和洛秋水商量道，只不過話未說完，洛秋水冷哼一聲將其打斷。

    「笑話！我天柱峰弟子斷然做不得丟人現眼之事，姬殤！」

    姬殤將一切聽得真切，又一次，又一次大庭廣眾之下辱我天柱峰，欺我玉虛無人，嗤笑我無能，他雙拳緊握，聽到師尊呼喚，跪在地面。「弟子在！」

    「你去和你那元師兄比試一番，若是敗，你便逐出師門，我從此不收門徒；若是勝，明日下山不得有誤！」

    姬殤口中應是，走向元嘯天，人群早已分開，留出一大片空地，只有元嘯天跪在當中。

    「也罷，嘯天，你便和師弟切磋一二，記住點到為止，不可以大欺小！」玄青看着洛秋水，好似思量許久，最終決定。

    元嘯天起身盯着姬殤，心想三年前你侮辱我，令我難堪，今日我丹道小成，我就不信你三年能有多大的進步，只懂得基本劍式的庸才，我要讓你知道真正的劍道。

    兩人站在兩邊，自有人出面主持，喊得一聲開始之後，元嘯天擺出劍招，先發制人，使出「八步純陽龍吟劍」中的攻式——玉龍抬頭風雲吼，一甩劍身，劍似游龍衝刺出去。姬殤原地站立，看飛劍將至，側身後仰，乾脆利落的躲了過去，任飛劍沖向遠方。元嘯天不想姬殤沒有出劍抵擋反而主動避讓，失了出劍的時機，心中大喜，兩手劍訣一擰，飛劍空中盤旋，向姬殤後心刺去。

    緊要關頭，姬殤動了，左手推起劍身，右手拔劍，一點寒光閃現。元嘯天看着還在拔劍的姬殤心中嗤笑：「姬師弟，一切已經遲了。」他看着飛近姬殤的飛劍，想像着勝利的畫面，一切來的如此突然啊。猛然間他感覺自己身後殺氣顯露，轉頭一看，一道暗紅月牙貼着背部出現，瞬間消失，從自己胸前閃現沖向了姬殤，不，應該是奔着沖向姬殤的飛劍而去。元嘯天只覺得劍光過後的狂風夾帶着自己撞向了道場邊緣的華表石柱之上，一聲響動，元嘯天噴出一口鮮血，昏死過去。而那柄無人控制的飛劍撞在暗紅劍光之人，直接擊上高空。那道劍光也在對面山峰處，就在朱師叔祖留下的裂痕旁，又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劍痕，聲音響亮。

    原來姬殤只是在元嘯天身後凝結洞虛劍意，凝而未發，瞬間消散，只留下所帶劍風打在了元嘯天身上，並無傷害；而在其身前又瞬間劈出洞虛一劍，斬在了刺向自己的飛劍之上。一切發生在片刻，姬殤連劍都未拔出，輕鬆拇指，竹劍順勢滑入鞘內，原地未動。

    場中驚呆了，許多人喉頭抖動，口中乾澀。

    諸位首座和一眾長老看的真切，陸驚天目光如炬，宋無忌拍掌稱讚，李嬋月定睛觀瞧，燕明遠笑而不語輕搖摺扇，就連洛秋水也竟然眉頭輕挑了一下，出乎意料。

    「瞬間連發兩道洞虛劍意，一道虛發，一道凝實，收發自如。呵呵，洛師弟，玉虛一脈絕學後繼有人啦，教出如此優秀的弟子，不錯不錯！」玄青仿佛點評，笑着對洛秋水說道。

    「還有誰有異議？」玄青看着姬殤走至洛秋水對面的空地處，向眾人問道。

    場中一片寂靜，還沉迷在瞬間的精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