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時光荏苒,轉眼已有兩年的時光。
姬殤和福吉在翠竹峰修煉兩年多,個子長高了不少,雖有蔣瘟神不時的刁難,兩人也都迎刃而解,過得平平淡淡。
按照宗門規定,一年以上的弟子每三日須交納一根砍作九截的紫竹,來證明自己每日的修道進度。按照慣例,姬殤在山腳下等着住在遠處的福吉。依舊是那個胖子,可是褪去了以前的肥碩,取而代之的是粗壯有力的四肢和強健的身軀。福吉這兩年可謂是進步神速,原來他初到外宗就可以感知元氣,一個月就達到了坐定內視的層次,半年內就可以按照劍典記載驅使體內元氣打通身體各處脈絡,一年的時光便將元氣匯聚于丹田,只不過每日收集的元氣有限,自己的丹田內一片雲霧,每次內視也只是濃郁了不少,距離凝聚成氣海還差些時日。
至於姬殤,情況有些複雜。他耗費了數月光陰,某日在坐打時突然感覺到自己靈魂仿佛觸摸到冰雪,一片清涼,幾日之後才意識到那是天地元氣。又用去數月的時間他可以通過自己的意念將天地元氣通過心念靈魂,而不是五感,納入體內,這期間修的佛力也是在穩定的增長,在一年多的時候,姬殤才達到了內視的階段。本來懷着激動的心情想看看這數年的修煉成果,甫一內視,他就有些不知所措,待到把身體全部看了一遍,茫然無知的感覺油然而生。
內視之下,丹田確實有一顆凝實的金色菩提,蕩漾着一圈圈金色光波,滋養着丹田。而位于丹田的下方,卻有不少水滴狀的青色液體簇擁一團,受金光排擠似的。這還不是最奇特,姬殤的各個穴竅中都有那麼一顆金色的菩提,雖沒有丹田那顆凝實,卻也能看出菩提輪廓,同樣的青色液體被擠壓在底部,讓人意想不到的是眉心的那個虛幻的穴竅中,竟無半點金光,朦朧中能看到無數翠青色的液體一滴滴分佈在此。姬殤對此也是無奈,自己種的因得的果,走一步看一步吧。
再說他二人上山砍竹,福吉能夠藉助丹田中的元氣,爆發出強悍的力量,幾刀下去就能砍斷一根紫竹;姬殤雖也能調動元氣,但每次運行阻塞,只能依靠這被佛力沖刷的身體,用蠻力外加一點道力強行伐竹,兩天一根已是極限,更不要提截成九段了。靠近他們的諸位同門,當下高低立判,都誇讚福吉在仙道上是個可造之材。福吉很少聽他們的誇讚,總是鼓勵姬殤,還幫姬殤一同完成截竹子的任務。姬殤倒也沒有自卑氣餒,每日盡心竭力,無愧於心。
夜裏姬殤苦思冥想,認為佛法可以放緩,剩下不到一年的世間要苦心修煉道法。坐定內視,開始修煉,只是他不知道,長達八年的佛法積累,「梵天心經」早已日夜自行運轉的程度,凝鍊佛力鑄就菩提。他這次開放五識,心念靈魂一同接受元氣,不想天地元氣仿佛服從命令一般,補充着這個無底洞。內視之下,粗壯的元氣猶如河流一般沖入經脈到達各處穴竅,在經過菩提時,金光閃耀,大多被菩提吸取壯大自身,而流出的元氣已經凝鍊成一顆顆液體匯聚到菩提下方。如此一夜較之以前也是效果顯著,姬殤感覺自己走的路或許是對的。
日復一日,又過了一個月,枯燥乏味的修煉被一件離奇的怪事打斷。本來只是正常的事情:看守後山廟堂的孫師兄不辭而別,只留下一封書信,信中言明自己資質愚鈍,與仙無緣,決定離宗返鄉。可是平日與他交好的幾位師兄,言語間漏出口風,其實孫師兄不辭而別是因為廟堂每到夜晚便有鬼怪橫行,報告蔣管事卻被冷嘲熱諷,也是年事已高對修仙心灰意冷便藉機離山。
輿論任何時候要比事實可怕。翠竹峰有鬼物這種傳言,三人成虎,愈發離奇。外宗執事張衡親自安撫眾人,並在廟堂苦守一夜,也沒有發現可疑跡象,離去時還勸眾人莫要被心魔所嚇。可是這種縹緲之事,世人皆願信其有不信其無。
在這人心惶惶之際,就有小人趁機漁利。蔣瘟神隱忍多少時日,終於找得時機報復福吉姬殤二人,只不過如今的福吉天資展露無遺,內宗都有人記掛他,看來是不能敲打了,那姬殤資質平平,也無人照應,剛好可以拿他出氣。在張衡走後不久,蔣瘟神就將姬殤安排去代替孫師兄看守廟堂,還用張師兄的行為言語將氣勢洶洶的福吉頂了回去,報復了一下。姬殤率真無邪,又覺得堂堂正道怎會鬼怪橫行,於是便無所畏懼的答應了。
傍晚之時就將被褥搬了過去,姬殤好言安慰替他擔心的福吉,將他哄走。看了看那破敗的廟堂,裏面擺放着許多靈牌,夜晚來臨,月華照耀下,確實有一些詭異。姬殤進入茅廬,將門扉掩上,開始修煉。
他卻不知道,這翠竹峰早在玉璣子之時就是邪魔佔據,枉死的冤魂無數,青蓮祖師那一戰也是將此處的精怪走獸殺伐不少,雖有廟堂和門內英烈的靈牌鎮壓,但年代已久,戾氣外露,不敢招惹張衡那種內宗道法高深之人,但是這種外宗入門弟子對付起來還是綽綽有餘。不多時只有草廬附近幾丈掛起了陰風,陰風呼嘯,好似野獸嘶鳴,又像有人哀號哭泣,夾雜着風吹落葉的沙沙聲,一道烏雲遮住了上空的明月,這一片只有茅廬那點點微光,搖曳着。姬殤從修道中醒悟,內心有些緊張,但畢竟經歷吳家村的慘劇,並沒有害怕恐懼,手提着點着的燈籠,打開木門走了出去。
深夜就仿佛一頭兇猛的野獸張着巨嘴,無情地將姬殤吞噬。起初並未發生什麼,可是廟堂四周林子裏動靜越來越響,從中躥跳出、攀爬出許多四肢不全的凶獸,還有滿身鮮血、皮肉腐爛的人族,姬殤乍一看心生恐懼,將手臂遮擋在眼前。他心中清明,如此坐以待斃必有危難,跑進茅廬拿出了臨時發給他的佩劍,默運隱身訣法,時刻牢記「打不過,走」的最高戰略方針。一些精怪野獸,按捺不住,向姬殤咆哮着撲去,他運起道家元氣附於劍上,凌空一劈,第一隻野獸在劍下化為黑氣散開。姬殤定睛觀瞧,原來他們都是黑氣幻化,和那日噬魂殿御使的鬼物相同,剛剛劈死的野獸在不遠處又重新凝聚成形。姬殤心道,那日見高僧鬥法,佛法死死克制鬼物,自己也想調動周身佛力,他怎曾想,只有開闢苦海的僧人才能調動體內佛力,他一個初種菩提的小子也只能用金光護體而已。幾次運功都無起色,姬殤也是乾脆利落,指訣一掐,口念隱身訣。
「哦?還是個會變通的小子,既來之則安之,留下吧!」原來存在留有靈智、執念頗深的厲鬼留存於此,他單手一揮,一陣帶着腐臭的陰風將姬殤推倒,翻滾數圈,打斷了訣法。厲鬼從林間走來,寬大的斗篷遮住了面部,左臂殘缺,只有右臂完好,胸前碗口大的窟窿分外顯目,「桀桀,還是個佛道雙修的娃娃,待我奪舍,不分你我,定要報當年玉璣子滅門之仇。」這鬼物原來是數千年的冤鬼,只憑怨念,徒留人間。
姬殤原地爬起,心想自己這麼快就面臨死亡,心中也有不甘,今日竟要被這鬼物佔了身軀,不爽道:「你們是邪魔歪道,當年祖師滅你門派也是替天行道、為民除害,都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執迷不悟?」
「住口,什麼邪魔歪道,有是什麼替天行道;我陰獸派雖說修習的是鬼道功法,但沒有妄圖人命,所修訣法只是駕馭這些凶獸精怪的魂魄,師父也一再教導大道同歸,無論任何道,最終也只是求得長生,不要作孽便可,可是……」那個男子聽到姬殤的言語,受刺激一般,瘋狂的咆哮着,痛訴着那段鮮為人知的不幸。
「師父老人家一心向道,就連御使鬼物也要等到他們死後願入鬼道才肯收服。可你們祖師呢,他,自以為可代天道。」男子癲狂地朝姬殤走過去,慘笑不絕,「那日,許多門派都不服一個外人佔據了紫霄,想上山討理,糾得各處修道之人,一同上山。師父不爭俗事,只是稍晚要同我一道去紫霄峰尋找可以煉化的鬼物,我們於山腰間聽得鬥法之聲,便趕了過去,誰知……」男子走了數步,釀蹌不已,忽然右手捶胸,嚎啕大哭,有道道血跡從面頰低落,仿佛之後要說的慘不忍睹、痛不欲生。
「那山腰處,滿地的屍首,血染大地,竟然連上山打獵之人的屍體也夾在其間,有幾人還在負隅抵抗,最終也是被那飛劍所斬。師父於心不忍,挺身而出,千里傳音呵斥玉璣子。」說到此處,男子厭惡自己一般,「都怪我沒有阻攔,才釀成大禍。玉璣子憑劍傳音,檢討自己罪孽深重,鬥法竟然波及無辜,更不該殘忍殺害未造殺孽的同道中人,一再保證要去諸峰負荊請罪,期望我師父原諒。」
姬殤聽得天劍門所傳玉璣子紫霄除魔和這厲鬼所言謬之千里,心下好奇,「後來呢?」
「後來?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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