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仙 第十章 拜師
readx; 大殿之上，諸峰首座的爭論以及掌門最終的決議，下方站立的李洵二人聽的一清二楚。李洵心中不免震撼，這吳起小娃能得到眾位師叔的爭搶，可見其資質不凡，這一次下山也算與其結了善緣，日後說不定還要受其提攜，也不虛此行。
玄青掌門見李師妹留下幾句話就拂袖而去，一時也是苦笑無奈，隨她去吧。事已至此，玄青下得高台，龍行虎步，走至仍跪立不起的兩個娃娃面前，親手將其攙扶起來，慈眉善目，笑言：「小娃娃起來說話，適才我們所說的，想必你倆也聽到了，你拜入我伏魔峰宋無忌師弟門下，可願意？」
吳起方才不敢抬頭觀瞧，只聽得他們好似在爭搶徒弟，沒想到竟會是自己，又回想村中的血腥畫面，眼淚竟無聲中滾落。
「神仙爺爺，謝謝你們收留我二兄弟，對我們的幫助感激不盡，謝謝……」吳起連聲稱謝，喜極而泣。
「哭什麼，一切的恐懼已經過去了，安心修煉，他日得證仙道，我是本派的掌門，不是什麼神仙，你姓甚名誰，是否願意拜入我宋師弟門下？」玄青也是寬慰吳起，再次詢問其意願。
「是，掌門，我叫吳起，村里人叫我狗娃，弟子拜師之後是不是以後能殺掉那些做壞事的妖人？」吳起用手背拭去臉面上的眼淚，十分認真地向玄青介紹着自己，並且始終記掛着要為村中父老報仇。
玄青面帶笑意，見孩童天真質樸，狗娃這種名字也向外人道明，真是童言無忌啊。
「孩兒啊，你築基小成，骨骼脈絡獨特，再加上你這顆嫉惡如仇的道心，最適合修習我伏魔峰的劍法心訣，假以時日，天下邪魔盡除，哈哈……」一旁的宋無忌早已心急難耐，見吳起出言詢問，趕忙替掌門師兄答到。
「太好了，吳起願意，我兄弟姬殤是不是也隨我一起啊？」吳起聽得能報仇雪恨，激動不已，見姬殤在旁邊站立一直沒有說話，急忙向掌門推薦。只是，掌門和宋無忌搖了搖頭，停了片刻，玄青也是看着兩眼澄澈的姬殤，最終回答：
「姬殤不會同你拜入同一門下，他還沒有築基，雖然資質上佳，但也要按門規執行，需要在外宗修煉到築基有成，方可進入內宗，其他首座中必會有人擔當其師，你二人在一起只會回憶往昔那段痛苦的回憶，心生魔種，恐對修行不利，還是分開為好，他日相見也不是難事，何必執着於眼前呢！」
吳起還想再說什麼，卻被旁側的姬殤小手拉住衣角，姬殤趕忙說道：「多謝掌門安排，就讓吳起隨那位宋師父學道，殤兒願意去外宗歷練，待得築基再進內宗，和他相見，一切就聽掌門的安排吧。」吳起見姬殤握緊的小手和認真的態度，最終不再說話，點了點頭。
倒是其餘眾人，一個個對其另眼相看，尤其是玄青和千丈峰首座燕明遠，雙目都呈現出惜才的神情。玄青感嘆姬殤小小年紀竟識得大體，不去刁難別人，一心成全身邊的人，眼下最有利而且眾人希望看到的局面恰恰就是姬殤此刻的選擇，不想十幾歲的孩童好比古代凡間孔融讓梨的大局意識和胸襟，一時對自己的決定有所懷疑。燕明遠與玄青有不同的看法，他本人一身書生打扮與眾不同，又加上寧靜致遠、淡泊名利的心性，本來不願參與這爭搶徒弟的鬧劇中，剛才觀瞧姬殤，同樣文人打扮，言語間也是頗見涵養，更有那隨遇而安，不畏險阻的孤高氣節，一時惺惺相惜，好生喜歡，只是之前已表明態度，也就沒說什麼，但已將姬殤之名記於心中，他日此子進入內宗，一定要收為我峰弟子。
既然兩個娃娃都已經表態，在做的幾位長者，也就按照決議安排。本欲就此散去，可是宋無忌突然咳嗽一聲，似有話說。
「宋師弟還有什麼事要說嗎？」玄青也是配合似的問道。
「那個……師兄，你看諸位首座大多在此，都是十分喜愛吳起這個娃娃，不如你看藉此機會，讓他在金龍殿拜師，省去回峰之後的瑣事，想必你們也是願意看到良玉得入巧匠之手的畫面吧？呵呵……不知師兄意下如何？」宋無忌老臉微紅，時不時憨憨傻笑，等待眾師兄結果。
眾首座也是哭笑不得，都是幾百年的交情了，誰心裏的小九九，閉着眼都清楚。玄青也是不言片語，無忌啊無忌，都說你心直口快，嫉惡如仇，也有拐彎抹角，面紅耳赤之時啊！
「老五，平日裏光明磊落的氣勢哪裏去了？除去洛師弟，在座的就是你最小，我們還不知你心中所想？今日你要不說出來，愧對你『快意恩仇』的性子。」燕明遠對這個笑臉相對的師弟取笑道。
「有話直說，戒律堂還有事處理，我先走一步。」陸驚天也是急忙起身想要離開大殿。
「大師兄，別啊，你看這……已經少兩個人了，您再離開，這還有什麼意思，我就是想讓你們給我新徒兒見面禮，怎麼了？你們都心知肚明，就不用我腆着臉皮開口吧？」見陸師兄要走，宋無忌急忙攔住，把自己的想法道了出來，他現在為了這個新徒弟老臉都豁了出去，可見其愛惜良才啊。
「呵呵，既然師弟你誠信提出，又有何不可，吳起在此拜師，我們一同做個見證。」玄青見目的已經達到，也就順水推舟，出言決斷。
不多時，李洵、王歡和姬殤就將拜師所用的器具準備妥當。正北放着一把太師椅，宋無忌端坐其上，東面的牆上掛着道家太上老君、元始天尊、靈寶天尊三清的畫像，西面一排座椅論資排輩坐着眾位首座及掌門玄青，吳起站立在南側。有李洵站立一旁主持儀式，拜見三清祖師，王歡端上茶水，吳起向畫像行稽首大禮，三拜九叩，接過茶水奉於茶几之上；第二杯茶敬師父宋無忌，吳起誠心跪拜，茶杯舉過頭頂，恭敬奉上，宋無忌高興的合不攏嘴，口中連連稱好；第三杯茶敬在座的見證人，吳起向諸位師伯拜謝敬茶。諸位師伯紛紛給了見面禮皆是在修道一途有用的物品法寶。
姬殤從頭到尾看完了吳起的拜師禮，由衷地為吳起高興，同時也想着自己將來拜師的情景，也有些許羨慕之情。
如今吳起已是伏魔峰的弟子，宋無忌只給了他一盞茶的時間同姬殤話別。兩人在殿門前突然不知道說些什麼，畢竟都是十幾歲的小娃，人生閱歷才開始，又怎知離別的多愁善感。
「小殤，在外宗不要被人欺負，好好照顧自己，你比我強，肯定能進入內宗，到時候我們兄弟兩個一起斬妖除魔，我會經常懇請師父讓我看你的。」吳起格外認真地對姬殤說着。
「狗娃，你不用擔心我，有這麼厲害的師父，你可一定要好好學法啊，將來可就是有名的劍俠了哦，記着來看殤兒啊，努力！」姬殤開心地為吳起打氣，雖說有些不舍但還是替吳起考慮的較多。
眾人都各自回峰，吳起隨着師父宋無忌迴轉伏魔峰，姬殤則是由王歡帶着下山去往外宗的所在地——翠竹峰。
王歡許是受師尊叮囑，一路下山與姬殤有說有笑，照顧有加。愉快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在兩人沉浸於愉悅中時，已經到了翠竹峰。整座山低矮了不少，並沒有多少靈性，只是山間有許多的翠竹生長，因其得名。山間平坦之處多有屋舍建立，許多同姬殤年齡相仿的孩子已經開始了一天的生活，也有一些年歲大的人在山林中或者崖石上呼吸吐納修煉功法。姬殤不斷打量四周，周圍的人也是見一個穿着內宗袍服的師兄帶着一個小孩沿着石路去往外宗管事處——劍閣。
劍閣是由山間的翠竹搭建而成，總共兩層。第一層是用來處理各種外宗瑣事，衣食住行，方方面面，劃分成幾個區域；第二層是接待內宗來人的招待之所，平日也是外宗執事辦公之地。
王歡和姬殤由竹梯上至二樓，只見一灰衣中年人在案几旁書寫着什麼，分外認真。
「張師兄，原來這幾個月是你在此執事啊，早知是你就讓師父他老人家直接和你交待不就行了。」王歡一見是自家師兄，說話也就親近了許多。
「放肆，師弟，你也老大不小了，自由散漫的性子該收斂一下了，師父囑咐之事須親力親為，莫要說這種沒有禮數的言語，有什麼事跟為兄交待嗎？」這位張衡，張師兄也是燕明遠首座的入門弟子，只是年歲較高，行為舉止處處嚴格規範，燕明遠也是頗受其煩，無奈總是讓他來這外宗執事，圖一個清靜自在。
王歡將姬殤往前面一推，金龍殿的安排向張師兄言畢。張衡已在名冊上登記，取出外宗衣袍、木劍等必備之物，開始向姬殤介紹外宗的大體情況。
「額……張師兄，你沒聽明白吧，咱們師父說要『照顧』一二，可懂？」王歡聽着師兄的長篇闊論，以為只是照例行事沒有留心，便再次提點了一下。
安排妥當之後，姬殤突然莫名其妙地問了一句：「兩位師兄，我的師父是誰啊？」
王歡和張衡本在閒聊，不想姬殤會問此問題，王歡立刻明白：準時在金龍殿見吳起師弟拜師，小姬殤也以為自己會有師父教導。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
「這個嘛，小姬殤啊，按照規矩，外宗弟子沒有師……」他那個「父」字還沒說出，就見張師兄遞給姬殤一本書冊。
「它就是你的師父，好生參悟，不明白處隨時來此找我。」
這就是我師父？姬殤看着這手抄本，經書上寫着「玄天通明劍典」，也好，我也是有師父之人了……
……
童年時一切都可以做朋友、做老師；只是我們長大後又會有多少人還有朋友、有學習的老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