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受害者所說,那拐賣組織的大本營可能就在覃省分欄縣,會有一場惡戰不說,人質也需要分派人手救援。
按理來說,岑憬需要聯繫覃省當地的管理局分局請求支援,但好巧不巧而覃省本地並沒有設立分局。
設立分局的首要條件是要有能統籌全局,審時度勢的異能者來擔任負責人。
然而異能者本就就是極少數者,更何況是能夠統領大局的存在,根本做不到每個省開設一個分局。
管理局只能按照地理交通,省份大小,在幾個重點區域設立分局。
覃省正好處在幾個分局中間,就沒有專門重新設立分局,平時由四周幾個分局共同管轄。
岑憬本打算在上飛機前聯繫覃省本地的武警部門,等落地後就立即一同前往界橋村。
但因為岑琛的一條消息,他考慮到羅毅本身異能不適用於戰鬥,武警部門又是普通人,叫來的主要作用就是負責收尾與排查,而在此之前一旦對方的異能者數量超出預設,傷亡將不可估計。
從其他分局調人過來,實力沒有岑琛強不說,與岑憬的默契度也差得不是一星半點。
因此,岑憬雖然不知道那死禿鷲為什麼放着好好的假不休,非要來湊熱鬧,但總歸是個強力幫手。
見岑琛沒有第一時間回復,岑憬也沒太過在意,反正距離到機場上飛機還有段時間。
八點多,岑憬開車到機場時,收到了岑琛的回覆。
【收到,馬上就出門,到時候機場集合?】
岑憬停好車子,開門下車,順手回道:【我應該比你先到,到了之後會把把具體定位發你。】
與此同時,遠在平燕的岑琛裹着浴巾出來,他頂着濕漉漉的頭髮看到岑憬的消息後,頭髮也沒吹,立馬穿好衣服準備出門。
突然,他想到什麼,又看了眼岑憬發來的地址,推門的動作一僵,心道這也太巧了吧。
除了村名不一樣,其他全都一樣,試問這是兩個地方的概率有多大。
有概率,但小得可憐。
他二話不說給岑憬打去電話,根據那幾個孩子的失蹤情況來看,貝岑煙肯定是連夜派人趕過去的,說不定人已經快到了。
興海分局的調查員少得可憐,最多只有兩個人,就算全派去了,又能怎麼樣,憑兩人就能闖過疑似拐賣組織大本營的地方嗎。
想也知道不可能。
「喂,什麼事。」岑憬接通電話,道:「不是說了下飛機再......」
「臭花貓,別叫,聽我說,姐已經派人過去了。」岑琛打斷岑憬的話嚴肅說道。
岑憬把剛要開口的掐架詞咽回去,改口道:「什麼,死禿鷲,你再說一遍?」
「大致情況是.......」岑琛把昨晚的事情簡單說一遍,而後有些無奈地說:「就是這樣,總之咱姐派去的人肯定比我們先到,你應該能聯繫到人吧。」
「嗯。」岑憬說,「我現在就聯繫他們。」
他說完又聽到岑琛那邊電梯的開門聲,不忘催促道:「快點出門,實在不行就直接飛過去。」
直接飛過去?
岑琛瞬間暴怒:「臭花貓,你知道飛過去要多遠嗎,我能飛你也不能這麼使喚我吧,還有,說多少遍了,我不是禿鷲!」
「我也不是花貓。」岑憬說完果斷掛掉電話。
岑琛聽着手機里的「嘟嘟」聲,氣得差點把翅膀抖出來。
另一邊,岑憬身邊的羅毅問道:「隊長,出事了?」
「嗯,情況有變,但原定計劃不變。」岑憬說着找到許明淵的聯繫電話,果斷撥出去。
岑憬能有許明淵的聯繫方式,是因為他是對方在總局訓練時期的教官,至於為什麼是他來教,則是他姐貝岑煙的強烈要求。
原話是,別人訓練我不放心。
於是托親姐姐的福,岑憬就有了人生中最灰暗的兩年,那時候他恨不得天天在外面出任務,也不想面對許明淵這個問題學生。
正常人有的問題他有,沒有的問題他也有,無時無刻都在忙着糾正對方的思想問題。
一天二十四個小時,岑憬要接二十五個關於許明淵的投訴電話。
雖然許明淵問題很大,但岑憬也不得不承認,他足夠優秀和耀眼,不然也不會成為管理局唯一一個隱型異能者調查員。
電話打來時,許明淵還和周澤錦站在路邊思考早飯該吃什麼。
他看着來電顯示上教官岑憬的名字,接通後,剛說一句「教官」,岑憬立馬問道:「你現在是不是在分欄縣。」
白日回答:「嗯。」
「進山了嗎,旁邊還有別人嗎。」岑憬又問。
「沒有,旁邊還有周澤錦。」白日繼續回答道。
遲遲沒等到岑憬接下來的話,白日主動開口問道:「教官,有什麼事情嗎。」
「你等我先想一下。」岑憬大腦飛速運轉着,將各方雜亂的線索與情報聯合到一起。
十分鐘後,他深吸一口,道:「帶個耳機,讓周澤錦也聽我接下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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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的急,沒帶耳機。」白日說。
岑憬:「......」
你倆真的是......
「掛了,我改微信群聊語音。」岑憬說完掛斷電話,然後建個微信群聊,打通電話後,將所有情報整合到一起告訴二人,最後又將他的計劃說了一遍。
片刻後,他問:「還有什麼不懂的嗎。」
周澤錦和白日同時回道:「沒有。」
體內的黑夜:「??」
廢話,真正執行任務的是你們嗎,就在那裏沒有沒有的。
欺負我白天不能出來,沒有反對權是吧!
然而,無論黑夜怎麼咆哮都沒人能聽到,只能無奈接受計劃。
這是,電話掛斷前夕,周澤錦又問:「對了,教官,我還有個問題。」
「說,什麼問題。」岑憬說,他心道自己說得應該很明白了,還能有什麼問題啊。
「我早飯該吃什麼啊,這裏好多吃的啊。」周澤錦笑着問。
岑憬:「.......」
這種問題為什麼也要來問我。
他差點忘了自己人生最灰暗的時間應該是四年,還有兩年的陰影是當周澤錦教官時,周澤錦帶給他的。
岑憬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轉身,身後第一家吃啥你就吃啥。」
「好的,謝謝教官。」周澤錦說完立馬掛斷電話。
岑憬也緊接着掛斷電話,生怕白日也要問點其他的問題。
好在白日沒有任何想問的,他跟着周澤錦走進第一家包子店,安靜吃完早飯後,二人在包子店門口兵分兩路。
白日找到一個租車行,租到一輛車後開始跟着導航出發。
導航導的是界橋村,貼吧里說影蛇在分欄縣大山深處的碾石村里,但地圖上搜不到這個地方。
分欄縣的山連成一片,兩個村子間肯定有什麼關聯。
分欄縣道路不寬,但因為周末,早晨路上的人不少,許明淵開車走走停停,堵了好久才正式進入山地。
開進山路後,人煙變得稀少起來,道路不算寬敞平整,但至少不用開幾分鐘就停下來好久了。
但快到中午時,白日已經開到山區深處了,土地坑窪得厲害,汽車難以再繼續開下去。
白日又嘗試開一段路後,車內的顛簸越來越明顯,他知道這路車子已經開不下去了。
此時,已經進入山地深處,無論如何都不能退出去,白日果斷下車,選擇剩下的路用腿走。
還順便給周澤錦與岑憬都發了條消息:【中間有段路車子不能開。】
體內的黑夜:「......」
真的是......腿走要走到猴年馬月啊。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頭頂的太陽攀升到頭頂又向西方傾斜。
白日的走路速度很快,隨着他不斷深入山地,兩側的樹木變得茂密和幽深,腳下泥濘陡峭的山路也趨於平緩,能察覺到些許的人類活動跡象。
又走了片刻,他腳下陡峭的山路徹底一條平緩的土路,不算寬,最多容納一輛車勉強通過。
道路兩側邊緣滿是碎石和野草,後方是逐漸密集的老樹和凸起延伸的山巒,深色的枝幹和大葉層層疊疊,頭頂陽光竟是無法完全穿透過去。
白日扭過頭去,望向那昏暗無光的密林深處,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東西。
那種感覺他說不上來,只覺得不舒服。
但他體內的黑夜很清楚,那是壓抑,沉寂,悲痛,又或是絕望與怨恨,它們雜糅在一起,無法訴說、無法消去,以至陽光無法穿透以此為養料茁壯成長的密林,而且還不是簡短几年就能積累出來的。
「應該快到了吧。」黑夜嘟囔一句。
白日又走了不出十幾分鐘,就如黑夜所料地到達目的地了。
他的正前方出現一條河,約有三四米寬,一個沒有任何圍欄的老石平橋連接着兩端,橋的另一端能看到低矮的牆磚房瓦,依稀還有幾個模糊的人影,看樣子是在往這邊來。
這橋很窄,窄到不允許三個人並肩而行通過,汽車想要開過來則幾乎不可能。
出乎意料的是,橋邊還站了幾個年輕人。
白日抬腳走過去,那幾個年輕人中的一個似乎察覺到有人靠近,轉過頭來問道:「你是?」
他說完剩下幾個年輕人也跟着轉過來,一同看向許明淵。
「許明淵。」白日面無表情說,「來找影蛇的。」
「這麼巧,你也是啊。」飛機頭的青年笑着說。
他又打量許明淵片刻,有些不確定地說:「你就自己一個人?」
「嗯。」白日說。
「那就一起唄。」精心打扮,穿着時髦的女生邀請道。
「你還記得你有男朋友嗎,這麼直接邀請個陌生人一起。」最開始發現許明淵的帥氣青年有些不悅地懟道。
「我男朋友還沒意見呢,你說什麼話啊。」時髦女生說着朝飛機頭男生瞪一眼,故作生氣地問道:「陳飛鳴,你有意見嗎。」
「沒意見,沒意見。」叫陳飛鳴的飛機頭青年拽了下生氣的青年,小聲說道:「小時,別跟她計較了。這荒山野嶺她鬧個脾氣玩失蹤,對誰都沒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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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青年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好啦,反正都要進村不是嗎,有什麼好吵的。」最後一個面容姣好,氣質溫婉的女生柔聲勸道,「大家都各退一步,怎麼樣。」
「看在你面子上,勉為其難不跟他計較。」時髦女生也扭頭過去。
「哥們,不好意思啊,讓你見笑了。」陳飛鳴笑兩聲,朝許明淵自我介紹道:「我叫陳飛鳴。」
緊接着,他又伸手攬過另一個青年,將手搭在對方另一邊的肩膀上,青年比他高不少,比許明淵也高一點點,故而陳飛鳴的動作有些滑稽,「這我發小,秦時。」
然後他又指着剩下兩個女生說道:「這是我女朋友,顧婉婉。還有,這位是姜初槿,婉婉的閨蜜。」
不等他繼續說什麼,秦時開口道:「那邊有人過來了。」
陳飛鳴鬆開搭在秦時肩膀上的手,片刻的功夫,來人已經從橋的那頭快走到幾人面前了,手中還拿個不合時節的菖蒲扇子不停扇着。
來人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站在橋上邊走邊道:「你們幾個,哪裏來的,到這幹嘛呢,站在橋頭一動不動的。」
還不等幾人開口回答,中年人又笑眯眯問道:「也是來找什麼怪物的啊。」
「是啊。」陳飛鳴看着中年人和善的臉龐,笑着問:「叔叔你也知道那怪物嗎。」
「知道嘞。」中年人又扇了幾下扇子,而後指向村子裏,「也不懂誰往外面傳的,經常有人來找,就前幾天還有幾個年輕人來找呢。」
「那東西真的存在啊。」顧婉婉問。
她說完,幾個都用好奇的目光看向中年人。
白日也平靜地等着中年人的回答。別人或許不清楚,但他可知道影蛇是什麼東西,是蔣欣雯因未知原因變成的、一種只有狩獵本能的可怕怪物。
如果面前這村子真的存在影蛇,那任務的危險程度可能比他們預估得還要高。
「這我哪清楚啊。」中年人說。
他說完,顧婉婉幾人都露出不解的目光,中年人又耐心解釋道:「就是以前有人逃難過來,說有什麼怪物,也不懂之後是誰傳出去的,一年到頭總有些人會來找。」
「我是沒親眼見過,但說得老恐怖了,光是身子就有這麼大,又長了張人的臉。」中年人說着又比劃兩下,見幾人有些不相信的表情,轉而繼續笑着說:「你們要實在不信不如自己進去看看嘍,以前逃難過來的人,現在還住在我們村呢。」
其實不用中年人邀請,白日也要想辦法進村,這是他進行計劃的第一步。
而且無論這村子本身有沒有問題,又或者沒有岑憬的計劃,至少光從中年人對影蛇的描述來看,他也必須進去調查一番。
陳飛鳴對於中年的邀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叔叔,我們這麼多人進去不會給你們添麻煩吧。」
「多大點事啊,一點不麻煩,來,我領你們進去。」中年人扇着蒲扇轉身朝村子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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