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空被一聲悽慘的尖叫給劃破了。
何萊猛地從床上彈坐起來,迅速穿好衣服,奪門而出。
慘叫聲還在繼續,高亢且刺耳。
何萊很快分辨出聲音來自璐璐的房間。
猛地推開璐璐的房門,何萊發現大叔已經早一步趕到了她的房間。
此刻的璐璐雙眼緊閉,縮在大叔的懷裏痛苦地掙扎着。
「師父?這是?」
大叔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示意何萊別說話。
只聽他低聲喃喃,引導出幾枚咒文,將其輕輕地壓在了璐璐痛苦的臉頰上。
女孩悽慘的尖叫逐漸減弱,變成了痛苦的低吟。
「你先回去睡覺。」大叔壓低聲音說道,「我先看着她,沒事的。」
何萊知道自己無能為力,只得遺憾地退開了。
……女孩痛苦的聲音斷斷續續地持續了一夜……
何萊也失眠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何萊在院子裏遇見了璐璐。
璐璐除了看起來有些疲態外,就像沒事人一樣,依舊在院子裏打掃着落葉。
「師姐,你沒事吧?」何萊還是有些擔心。
「嗯?」璐璐有些疑惑地盯着何萊,「為什麼這麼問?」
看樣子璐璐對昨晚發生的事完全沒有記憶。
「師姐你,昨晚沒有感覺到什麼嗎?」
「昨晚有發生了什麼嗎?」璐璐有些狐疑地注視着他。
「沒什麼……」何萊連連擺手,露出了一個傻傻的微笑,「師姐你有看到師父在哪嗎?我找他有事。」
璐璐伸手指向院門外:「師父的話,一大早就跑到天台去了……咋了?」
何萊沒有回答璐璐的話,而是急匆匆地跑出了院門。
……
大叔盤腿坐在天台中央,眉頭緊皺,神情嚴肅;成片的咒文伴隨着金黃色微光環繞在他的身旁,不斷地排列重組着。
「有事嗎?」
見何萊氣喘吁吁地爬了上來,大叔不緊不慢地開口問道。
「我想了解關於璐璐的所有事情!」
「……」
悄悄跟在何萊身後想要一探究竟的璐璐剛好也聽到了這句話,霎時間羞得小臉通紅。
什麼嘛!何萊他這是要做什麼?!
璐璐在一些言情故事裏經常有看到過這種橋段。
這……這不就是宣誓主權般的告白嗎?
璐璐有些退縮了,萬一真的會是這種話,她都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何萊了。
她逃避似地轉身向小院裏逃去。
……
日子過的太舒坦了,以至於何萊差點就快忘了他原本的目的,那便是想藉由璐璐的過去了解探尋關於他父親的事。
沉默了半晌,大叔波瀾不驚地開口了:「那你得告訴我你真正想知道什麼。」
「我不是說了嗎,我需要知道璐璐的……」
「少來了。」大叔一揮手收起了咒文,利索地站起身來,聲音卻咄咄逼人,「你最根本的目的,你最想知道的是什麼?別給我說只是想要知道她的事而已。」
大叔的目光凌厲,何萊感覺自己在他犀利的目光下無所遁形。
他低下了頭。
「我懷疑璐璐的過去和我父親有關係,我想知道關於我父親的事……」
猶豫了半晌,何萊深深地嘆了口氣,開始向大叔講述起關於他雙親的故事。
不過,他還是選擇性地隱瞞了與那個自稱神的傢伙相遇的事,畢竟那個傢伙所講述的情況和他在這個世界所了解的情況出入太大了。
「……有人告訴我,這個咒文是我父親留下給我的,而璐璐卻對這咒文有着獨特的反應,我就在想,或許她的過去會有我父親的一些線索……」
大叔審視着何萊的神情,卻在他的臉上找不到半點虛假。
何萊確實沒有說半點假話。
大叔的眉頭稍微鬆開了些,凌厲的眼神稍微松和了些,他再次原地盤腿坐下。
指了指面前的一塊地,大叔淡淡地開口:「過來坐。」
待何萊坐下後,大叔望向如同雪原般的雲海,開口說道:「璐璐她昨晚做噩夢了。」
「我探了她的神識,大概率是以前遺失的記憶,以噩夢的形式呈現出來了。」
「她的記憶不是受損了嗎?」
「用受損這個詞形容實在不太貼切,更加準確的說法是……封印。」大叔指尖輕舞,把玩着幾枚咒文,「或許是過去的記憶太過於痛苦,在百年的沉睡之中,她的大腦形成了自我保護機制,選擇性地遺忘了那些讓她痛苦的事。」
「而你的出現開始慢慢打破了她的封印,由於她對你那超遠古咒文有着獨特的感應,你越是在她面前使用超遠古咒文,那塵封的記憶便越容易解封。」
「讓她恢復記憶不好嗎?」何萊追問道,「難道記憶里封印了什麼其他的東西?」
「那倒沒有。」大叔攥緊了拳頭,幾枚飛舞的咒文頃刻間消失了,「關於她的過去,我雖然知道的不太完全,但還是推測得出一些。」
「據我所知,龍裔一族在一百多年前就被滅族了,在那之後便從未再見過龍裔出現過,所以當我在極北之地發現璐璐的時候,確實讓我吃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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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她的地方是一處冰脈的斷層,我在璐璐的周圍還發現了大量的尚未啟動的咒文陣法與大量的龍裔屍體,而璐璐便被封印在陣眼,我仔細研究過那大陣,是某種獻祭大陣,因為還未開發完全所以研究不出個所以然,不過可以推斷出的是——有什麼人想要獻祭她啟動大陣。」
「反覆探查了那片區域之後,我大致能夠推斷出一個故事:某個組織想要獻祭璐璐啟動某種未知的,危險的大陣;龍裔們進行了激烈的抗爭與戰鬥,幾乎是以全族滅絕的代價救下了璐璐,並將她封進了冰川之中以此來保她安全。」
「璐璐就像我的女兒。」大叔看向何萊,眉梢低垂,似有一抹悲傷掛在眼角,「她現在過得很快樂,不需要考慮太多的事情,更不需要去考慮什麼滅族之仇,能忘掉過去是最好的,我倒希望她能一輩子都記不起來那些事,就這麼……」
何萊心頭一震,在這個有些頹然的大叔身上,他仿佛看見了母親的影子,他們似乎都有一個共同的願望:那便是希望自己的後輩能夠安穩長大,然後就這樣平平淡淡地過完一輩子。
——在這個危險且危機四伏的世界,所有大人對自家孩子最大的期望便是能夠好好活下去……
是了,好好活下去。
那也是母親臨終前的最後一句囑咐。
這又何嘗不是面前這位大叔的心裏話呢?
「……」
何萊沉默了。
實際上對於璐璐和師父來說,何萊能離開這裏便是最好的結果。
最終還是何萊開了口,他眼神堅定,仿佛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師父,我有個提議。」
「你說……」
何萊端正坐姿,神情嚴肅。
「還請師父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認真指導我的修習,時機一到,我便下山自己闖蕩,不再叩擾師父師姐二位;當然,若我下山以後能穩居一方,那師姐的事便是我的事,若師姐以後出了什麼事,我也會傾囊相助!」
大叔也沉默了,他有些難以置信地注視着何萊,注視着這個他從未看成是徒弟的青年,注視着這個被他視作危險分子的傢伙。
「此話,當着?」
「我發誓!」
大叔摩挲着手掌,低頭沉思起來。
半晌,他微微苦笑,緩緩抬頭問道:「如此也好,你要多久時間準備?」
「呃……四個月?」
「我只給你三個月。」大叔斬釘截鐵地說,「在這期間我會全力教導你,高頻率地使用你的咒文可能會更容易導致璐璐的記憶更快地恢復,我不能給你更多的時間。」
「我明白了。」何萊的聲音有着一絲堅毅。
「本來是想用咒文和你簽訂一個契約的來着。」大叔站起了身,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魁梧的身軀擋住了刺眼的陽光,「不過,罷了……你先下去吧。」
何萊起身鞠躬,快步離去了。
何萊一直都有些許預感,或許師父其實沒有那麼想要收他為徒,只是出於某種不可控的原因將他留在了此地罷了。
來到院門口,他注意到了門縫裏探出的半個小腦袋瓜。
女孩眨巴着她那大而有神的赤紅色眼睛,目不轉睛地盯着何萊。
「你找師父說了什麼哦?」
璐璐的聲音軟軟糯糯的,很可愛很好聽。
我和你師父做了個交易……
何萊露出了一副與往日一般傻傻的微笑:「沒什麼,只是問了下關於我修煉的事罷了。」
「哼~咱才不信嘞。」
女孩縮回了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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