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放?」少女的嗓音在耳邊輕輕響起。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給他打電話,遲放因為吃了藥死寂的心不可控制地發生了波瀾。
遲放克制地應了一聲:「嗯。」
「有什麼事嗎?」他輕柔地問道。
「我知道了。」雲黛盤腿坐在床上,她剛洗過澡,皮膚泛着溫潤的水澤,手指在床單上不自在地揪着,「姑姑病房的事,是你幫忙的吧?」
她說的是雲燕娟從普通病床房換到VIP房裏。
有醫院的主動隱瞞,年輕的管易沒有發現問題,前千金小姐雲黛卻很快感覺到了怪異。
遲放沒有否認:「嗯。」
「謝謝你。」雲黛甜滋滋、笑意綿綿地跟他道謝。
遲放沒有婉拒她的謝意,因為她語氣里的愉悅和舒心,昭示着雲黛此刻美好的心情。
而不是以往每次恨不得與他劃清界限的行為。
遲放輕啟嘴唇,也回了她一句低緩溫柔的話語:「不客氣。」
那聲音太輕,他或許可能是站在風口的位置,有呼嘯吹過的風聲,顯得他那一聲聽着更加親昵。
雲黛眨了兩下眼睛,她變換坐姿,靠坐在床頭,一手拉着被子蓋過腰身。
遲放只能聽見她那邊窸窸窣窣的動靜,一瞬間就回想起今天敲她房門不經意見到的房間格局,還有那張充滿少女氣息的大床。
她蓋的棉被是淺藍色的,這個顏色很襯膚色,雲黛的皮膚又那麼白,擱在上面肯定會白得晃眼。
遲放:「……」
心跳又在加快,還有點口乾舌燥。
血氣方剛的少年,哪裏受過這種誘惑,即使只是腦海中的想入非非,也足以擊垮他為數不多的理智。
遲放難忍地捏了捏眉心:「黛黛。」
那邊慢半拍地應:「啊?」
「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他問的是她為什麼給他打電話,他怕她除了道謝還有其他事情不好意思說。
「是。」雲黛咬了咬唇,「遲放,我現在只能先還給你十五萬,剩下的七萬我可能要晚一點還給你,還有利息也會賠給你的。」
她的話突兀地停下,因為對面那邊的遲放嘆了口氣,不知道是不是不滿意的意思。
「怎、怎麼了嗎?」
遲放萬般無奈地失笑道:「雲黛,你到底什麼時候才會明白,我有多希望和你牽扯上關係?」
「我從來都不會在乎這些東西,我只在乎你。」
「咳——咳。」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咳嗽聲,是沈鬱喝水被嗆到了。
畢竟他實在沒想到,這個在他眼中要麼冷漠得麻木不仁,要麼瘋狂到不可一世的少年,哄起小女生來居然會是這樣。
滿腔柔情,甜言蜜語。
聽得人牙酸。
沈鬱忍不住心想,就憑遲放這身份和樣貌,還有一顆肯哄女孩的心,哪個青春少女能抵擋得住?
事實上,電話那頭的雲黛正義正言辭道:「遲放,這並不能混為一談。」
她頓了頓,聲音忽然低了下去,「不能這樣糟蹋你的心意呀。」
「什麼?」她的聲音實在是太輕了,遲放只能敏銳地抓住幾個模糊的字眼。
他很快地皺了下眉,不知道她誤會了什麼,替自己辯駁:「我沒有想糟蹋你啊,這叫心疼你,不准亂冤枉我。」
「……」
雲黛尷尬地昂起頭,沉默半晌,忽然噗嗤笑出了聲。
「好啦,時間不早了,明天還有課,早點休息。」她輕輕笑,「今天晚上的溫度只有十度喔,不要再吹風了,小心感冒。」
「拜拜。」
她馬上要掛斷電話,遲放在那邊急促地喊:「雲黛——」
雲黛又將手機放在耳邊,聲音很包容:「怎麼了?」
「你,你願不願意幫我補習?」遲放快速地將早就打好的腹稿說出,「你放心,我給出的絕對不會低於市場價,而且我們就在一個班,交流方面肯定很方便。」
這是交流方面的問題嗎?
雲黛猶疑道:「可是我的水平……」她不認為她的水平比得過專業的教課老師。
「我相信你。」遲放溫柔地說,「就當幫我這個忙,可以嗎?」
雲黛還在糾結。
這個忙簡直就像一個巨大的坑,遲放的心思昭然若揭,肯定不像他說的那樣單純。
「你不用這麼快給我答案。」遲放知道她肯定不會答應,她這麼聰明,更何況他這些話是個人都知道藏着什麼心思,他怕她張口就是拒絕。
於是他率先開口:「但是你考慮一下好嗎?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晚安。」
掛了電話,雲黛悶頭倒在枕頭上,雙眼直直地盯着頭頂的燈泡。
她翻了個身,臉埋在棉被裏喃喃自語:「雖然錢不重要,但是沒有錢真的很難辦啊。」
為表誠意,遲放在電話掛了之後就收了雲黛的微信轉賬。
——真是想睡覺就有枕頭遞過來。
今天他剛詢問雲黛怎麼不加他微信,轉頭晚上雲黛就迫不得已同意了他的好友申請。
只是他看着他們的聊天框,只有兩條轉賬的記錄,十分扎眼,好像他們是什麼金錢關係一般。
遲放手動刪除轉賬記錄,然後再次給雲黛說「晚安」。
過了兩分鐘,對面回了一個黃臉靠着月亮睡覺的表情。
遲放失笑,對面的少女禮貌又嚴謹,才不會給他曖昧旖旎的幻想,卻偏偏一本正經可愛得很。
目睹了全過程的沈鬱無奈至極:「少爺……」
他前腳剛讓遲放減少和雲黛接觸時間,後腳這人就耍心機想增加與少女的接觸。
當真是什麼都不聽。
遲放現在心情好,看沈鬱就覺得怎麼看都不順眼,表情開始不耐。
他聽話地關了窗,然後立馬下逐客令:「時間不早了,你難道還想留在這過夜?」
「……」沈鬱一臉憋屈,「自然不會。」
遲放冷厲地瞥他一眼:「管好你的嘴,不該說的不要瞎說。」
沈鬱可有可無地應。
反正最後遲承憑都會知道,畢竟盯着遲放的不會只有他一雙眼睛。
遲放顯然也想到了,所以看沈鬱的目光更不善了,大抵是覺得這群人真是煩人煩到要死。
槍打出頭鳥,刀砍地頭蛇。
沈鬱終歸是承受了最多。
喜歡貪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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