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敏犯病那天上午還是好好的。
中午吃飯的時候她說想把手裏這條編曲做完,下午好交了。
小滿好心好意去幫她買飯,還沒忘了給她帶可樂,那天雞腿比較暢銷,敏敏想吃雞腿,但是小滿排隊沒有排到。
小滿的心思都在做事情上,對於生活瑣事的細節不會太關注,也沒有打電話問方敏抒要換個什麼菜,徑直給她買了一份紅燒排骨。
回到工位,小滿把可樂和飯放到她面前說,「今天吃不成雞腿啦,沒有了,給你買的排骨。」
敏敏盯着電腦屏幕沒說話。因為大家都有這種專注時刻,所以小滿也沒有在意。
過了一會兒,敏敏的手開始在編曲鍵盤上亂按,臉色肉眼可見地陰沉了下來,自顧自地哀嘆了幾聲。
小滿意識到不對,問她,「敏敏你怎麼了啊?」
方敏抒輕輕錘了幾下編曲鍵盤,屏幕上的鋼琴捲簾就變得很亂了。
她仍舊不看小滿,而是半低着頭,松垮垮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屏幕說,「沒意思,想吃個雞腿都吃不到。早知道早點去搶,吃個雞腿都要搶,吃什麼都要搶,搶搶搶,就知道不是自己辦的事情就辦不好。」
「哎……你……」
小滿一下子就生氣了,但反擊的話一到嘴邊,因為平日裏的關係好,還存了理智,就沒有說出來。
她好心好意給人打飯,回來還被人責備,心裏氣得狠,平日裏她那些溫婉,現在想着只覺得茶。
她還是無神地看着屏幕,雙手把編曲鍵盤微微抬了一點起來,又扔到桌子上。恰似打英雄聯盟輸了團戰,扔鍵盤準備怪隊友的那個架勢。
扔得雖然輕,但編曲鍵盤比機械鍵盤重很多,撞在木質桌面上聲音還是略大。
李佑宣這才注意到旁邊出了事。
阿錘和九九這天都不在,他扭頭對上小滿的眼神,小滿已是面有慍色。
也是看在過去關係好,以及曦木的份兒上才沒發作。
方敏抒一點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要是在肯定想辦法給我買雞腿了。這家的排骨又不好吃,不好吃也得吃,不吃下午沒勁。為什麼嘛?就不能跟我說一說?吃炒肉也比排骨強。這個捲簾怎麼做成了這個樣子?煩死了,吵死了,吵死了,煩死了。為什麼事事都是那麼不順遂,我就不該來,還是吃吧,這麼挑剔幹什麼?別挑剔,吃吧,誰叫你自己不去,麻煩人家幹什麼?人家沒有事情做的?」
小滿要發作,李佑宣搶先一步把她拉開,「怎麼了啊?」
她有點委屈地把雞腿的事情說了一遍。
李佑宣說,「你看,不理她,她還是在說。」
小滿面色稍展,和他一起站在不遠處觀察敏敏,她真是對着屏幕嘟囔,那失意的樣子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天,她從來沒見過這點小事能讓一個人這麼鬱悶。
李佑宣說,「她生着病的。」
小滿恍然大悟,「媽耶,我把這一茬兒忘了,她能在那兒喋喋不休說多久?原來抑鬱症是這樣的?」
「那誰知道呀。」
李佑宣不方便,小滿鼓着勇氣到她身邊去坐着,給她搓手,也不知道該勸什麼,害怕弄巧成拙,只好什麼都不說。
敏敏果然不是針對她,她的喋喋不休完全不是個正常人的樣子。
慢慢地她的聲音小了下去,直至無聲,失意的眼神慢慢變成倦怠,叨叨變成了沉默。
沉默了許久,她才猛地把自己的手從小滿手裏抽走。
「對不起啊,小滿,」她這才一臉歉意地說,「剛剛我想別的去了。」
她那表情只能說我見猶憐,抱歉中甚至帶着卑微。
小滿微笑着點頭,忙擺了好幾下手,「嗯嗯嗯,沒事。」
方敏抒打開飯盒,「呀,都涼了。」
「快吃吧。」
小滿和李佑宣對了一下眼神,才放心下來,兩人各自看了下時間,整整一個小時過去了。
方敏抒吃了一口飯,才意識到不對勁,「我剛剛是不是嘟囔了很久?對不起小滿,我不是怪你,我沒有那個意思的,我是怪自己……」
「打住打住。」小滿說,「生病了嘛,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可是你怎麼會對時間的感知突然變得那麼差?」
方敏抒問,「多久了?」
「一個小時了。」
「呼……」她嘆口氣,「吃藥把短時記憶搞差了,這樣會好受一些。」
她抬頭看着李佑宣說,「五車哥,小滿,麻煩別告訴曦木了,免得他擔心,行嗎?」
李佑宣和小滿異口同聲,「放心,我們不跟他講。」
然後她就笑了起來,馬上掏出手機,「飲茶了,我請你們。」
小滿受了委屈,不客氣地笑道,「大杯生椰絲絨拿鐵謝謝。」
「好好好。」她笑着下了單,又問李佑宣,「五車哥要什麼?」
「冰C美式吧。」
「好的。」
這場風波就這樣過去了。
後來他和小滿聊起來,都是感嘆,緣分這種事情說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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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敏也是有精神力的,但是她真的得和一個能量高的人呆在一起。
他忽然也想起曦木的前女友,可能兩個能量都很高的人呆在一起,並不一定會收到強強聯合的效果吧,也有可能會爆炸。
誰知道呢?
……
兩人重新回到酒館,敏敏抱着結他正坐在歌台中央。
木晨曦微笑着遠遠看她,她顯然一直留意着酒館的門口,立刻也不動聲色地回過來一個眼神,然後那歌聲里都帶上了一點兒笑意。
他們沒回卡座,索性決定就在吧枱邊坐着聊。
因為蒲月酒館越來越快要成為他們談事聚會的地點,所以馮玲玲跟他們也很熟了。
酒保有個特殊技能,總能記住各種各樣的客人們的『老規矩』。
他倆剛在高腳椅上坐下,玲玲就問,「老樣子?」
他們點了點頭,片刻,兩杯低度數軟飲料就遞到了他們面前,「慢用。」
她說完又忙去了。
木晨曦對五車哥說,「放心吧老哥,我真只是單純總結利害得失。」
「來,先喝一口。」
兩人碰了下杯子,五車說,「嗯,勇者斗惡龍,你是勇者。」
馮玲玲迴轉頭來打趣道,「惡龍它犯了什麼罪呀?」
五車接話,「因為勇者需要斗它。」
「哎,玲玲,」木晨曦笑道,「我們一來,你怎麼就把這話題給整上了哲學高度?」
玲玲問,「哪種哲學?」
本來木晨曦說的是『我們從哪來要到哪裏去』的這種哲學,玲玲一發話,令人立刻想起了男人之間的那種哲學。
腦子裏忽然就蹦出了一塊肥皂……
兩個男人同時翻白眼,木晨曦哭笑不得,「算了算了,xp是自由的。」
「哦哦,」玲玲擺擺手,「原來五車哥回答的是正經哲學。」
兩個男人瞬間繃不住了,笑得五官都皺在了一起,曦木摸額頭,五車搓鬍子,反正要保持着不能撲哧大笑的狀態,倒是挺辛苦的。
玲玲撇了撇嘴,「不好意思,你們聊吧,剛剛是我打擾了。」
木晨曦自問,「剛剛我想說什麼來着?」
想了片刻想起來了,「對了五車,《暗夜救贖》做到第幾關了?」
「第六關,最終Boss的模型,骨骼動畫,行為樹都已經弄好了。」
「也快了哦。」
「是啊,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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