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初春本來應該陽光明媚,但這天很陰。
木晨曦一個人坐在海雲市城市廣場不怎麼幹淨的長椅上,望着滿眼春天的花海發呆。
人來車往,明明是繁華的市中心,但他的世界仿佛沒有聲音。
手機還沒熄屏,企業銀行App上,顯示着餘額,RMB 29.81。
對,這是公司戶頭,他是法人代表,是為了方便結算外匯專門成立的皮包公司。
現在,沒錢了。
微信里還有一條消息,財務代辦的李姐發來的,「木總,今年的代辦費2400塊,該支付了。」
木晨曦又看了看自己的銀行卡戶頭,還有3400塊。
他想了想,哪兒還有錢來着?
打開了他的番茄小說作家助手,累計稿費99.91元,很好,不足100元不發放。
他很無奈地嘆了口氣,默默給李姐轉去了2400塊。
很快,換來李姐的一句『謝謝』。
人家已經很良心了,代辦費只有市場行情的一半。
這樣,兜里就只剩下一千塊錢了,還好已經續過半年的房租,暫時還不用擔心流落街頭。
這時,手機響了,是一個本地的座機號碼,同時手機彈出來一條消息——這是白鶴路派出所給您來電,請放心接聽。
不得不說,即使他一文不名,反詐還是那麼貼心的。
「喂,你好,」一個柔和而幹練的女聲,「我是白鶴路派出所的。」
「啊?哦,你好。」
「請問你是木晨曦本人嗎?」
他猶如提線木偶一般回答,「對,我是。」
「那麻煩你來一趟白鶴路派出所,這邊有個人,需要你過來處理一下,電話里講不清楚,請親自過來。」
木晨曦這下反應過來好像有點不對勁,但覺得人家是派出所的人,也就沒有再追問了,便回答道,「好的,馬上過來。」
畢竟,他就住在白鶴路上的一條叫桐花巷的小巷子裏。
二十分鐘後,白鶴路派出所。
「你好,我是木晨曦。」
作為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他直接掏出了身份證給接待台上值班的女警。
女警接了,看了一眼,簡單確認了一下就還給了他,然後仍然柔和而幹練地說,「是我給你打的電話,你跟我來一下吧。」
木晨曦這會兒,心裏還想着自己的開發日誌上積攢下來的待開發內容。
雖然派出所叫他過來,但他知道自己乾乾淨淨,所以這邊肯定不會有什麼大事,也沒有在意,就跟着女警進了接待室。
接待室里,一個男警察坐在那兒,他身邊是個穿便裝的挺有氣質的中年男人,而沙發上,坐着一個灰色保暖打底褲的年輕女子。
木晨曦一直心不在焉半低着頭,也沒有心思仔細打量這屋裏的人。
女警開口了,「馬所長,這位就是木晨曦。」
「所長?」他此時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一身整齊黑色警服的馬所長倒是很和氣,「哦,小木,你坐。」
木晨曦茫然坐下,這才略微有點緊張地看了一圈屋裏的人。
馬所長和氣,中年男人也很和氣,而那女的面無表情,還有點茫然,深灰色的打底褲,白皮鞋,白色的長款衛衣,栗色頭髮扎了個麻花辮搭在肩膀前。
不高,不胖,不瘦,眼睛大,很白皙。
腿好看,人漂亮。
至於具體多好看,多漂亮,木晨曦此時此刻沒有丁點兒心情去想。
木晨曦覺得她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但又沒有其他印象。
而姑娘的目光,這時候也落到了木晨曦的身上,四目偶然相對,她好像也有一點兒茫然。
便裝的中年男人沒說話,馬所長先站起來了,「小木啊,這姑娘你認識嗎?」
木晨曦又望向她,仔細打量着她的臉。
不知是因為在派出所,還是自己心情不好的緣故,他迎着她的眼神時,也沒有覺得不自在。
放平日裏,木晨曦是不會這麼長時間看着一個不認識的姑娘的臉的,他覺得這樣不禮貌。
但那姑娘也沒躲閃,也是直愣愣地迎着。
這回看仔細了,杏仁一樣的眼睛,很清澈,湖水一樣。
白皙的面龐線條柔和,雙頰是有一些肉的,恰到好處,臉和眼睛一樣也是杏仁似的。
嘴半大不小的,只是嘴唇有一點薄。
他還是覺得似乎在哪兒見過,但想不起來。
於是他搖搖頭說,「不認識。」
馬所長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繼續道,「可她住你家。」
「什麼,住我家?搞錯了吧?我一直一個人住的。」木晨曦有點激動地辯解完,忽然想起他自己在家裏是留了一把鑰匙的。
「警察會搞錯嗎?」馬所長說,「桐花巷27號,501。一棟老式居民樓,你在那兒住了兩年了,剛續了半年房租。」
然後馬所長拿出一把鑰匙,「這是你家鑰匙吧?她主動給我們的,說是屋裏找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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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晨曦看看那姑娘,又看看鑰匙,然後摸出自己的鑰匙比對了一下,就是自己放在家裏的那一把。
「好吧,」木晨曦點點頭,「我是住那兒,警察確實不會搞錯。」
他說這話的時候,目光又落到那姑娘身上,心想,這是個女賊入室盜竊了麼?
可入室盜竊不至於驚動所長吧?也不應該是這個氣氛吧?
她沉默不語,卻又一次大方地和他對視,那眼神,木晨曦覺得,她好像心裏也在盤算什麼。
馬所長很快轉向她,「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她很配合地簡潔回答,聲音不大,聲線平柔,「方敏抒。」
這下輪到木晨曦不淡定了,心立刻砰砰跳起來。
什麼?方敏抒?這也太巧了吧?我剛剛完結的那本撲街小說的女主角就叫方敏抒來着!
他臉上的顏色已經起了一些微妙的變化,馬所長當然不動聲色地看在眼裏。
馬所長靜靜地等着木晨曦再次把方敏抒打量一番。
而木晨曦又微微搖了搖頭,心裏再一次告訴自己,一定是重名,不可能。
可是,這個名字確實就是女主的名字,然後他就想到了自己小說開頭的情節,方敏抒在第二章有這麼一段——
她在夜裏獨自從劇組跑出去,一個人快速走到影視城邊的鐵橋上,毫不猶豫就跳了下去。
當時她穿的什麼來着?
木晨曦仔細想了半天,誰寫跳河自殺情節還要描繪穿着啊?她是發癔症去跳河的,又不是蓄意自殺的。
跟着往下想,她跳河之後被男主救起,那兒描述了她的穿着,頓時心裏咯噔一下,她當時就是這麼穿的。
髮型也就是這麼一個髮型。
這下子,木晨曦心裏有點發慌,這……不會吧,不會吧,這不可能吧?
但接下來馬所長的問題,姑娘的回答,以及旁邊中年男子的話,三方面同時向木晨曦確認了一個不可思議的事實——方敏抒從書里穿出來了,現在就坐在他的面前……
馬所長問她,「方敏抒,你是哪裏人?」
「瑞瀾人。」
「咱們國家沒有這個地方,你祖籍哪裏?」
「祖籍就是瑞瀾,」她又想了一下,「哦,也可以是檳城,馬來西亞檳城。」
她每回答一個契合書里方敏抒信息的問題,木晨曦的心裏就好像被錘子敲了一下。
馬所長還在繼續,「你是什麼職業?」
「歌手。」
「家裏還有其他人嗎?」
「有個哥哥,父母健在。」
木晨曦的眼神已經無法從她的身上移開了,這全是書里方敏抒的人設。
關鍵是,她開口那個腔調,雖然拼音發音全正確,可輕重緩急就是和普通話不一樣,半像不像福建人,可能還沾着點南洋腔調。
但很快,木晨曦發現她也在急速思考現在的處境,接着,她的回答也開始變得有點其他的意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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