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佳收到敏敏姐的消息之後,趕忙就從麥當勞里出來,跑到小區門口張望着等她。
過了一會兒,她看見敏敏姐容光煥發地從小區里走出來,這才鬆了一口氣。
方敏抒問,「你那麼緊張幹什麼?」
「我怎麼不緊張?」孟佳說,「你一進去我就開始緊張了,收到你消息的時候把我嚇慘了。」
「吶,現在沒事了。」方敏抒在她面前轉了一圈並且笑呵呵,「我沒事。」
孟佳吁了口氣說,「好好好,走吧,晨哥這會兒可能還在工作室,我和你一起過去,我要把你還給晨哥我才放心。」
「你這個傢伙。」
方敏抒默認了她的安排,她給木晨曦打了個電話,木頭老公果然還在工作室,他說他在裝系統,於是兩人一起進了地鐵站。
路上,她大致把情況跟孟佳說了一下。
「我就是一直搞不懂,」孟佳說,「一般都是偏心兒子的,怎麼晨哥家裏偏心姐姐。」
「也沒什麼難懂的,」方敏抒總結道,「其實他父母並不偏心,但是啊,也許姐姐小時候因為算計弟弟得了很多好處,所以改不了了。我不是很了解他姐,感覺心思頗深,至於他的爸媽,我只能說,天底下的父母可能都大差不差,他爸媽可能自我了一些,保守了一些,沒有考慮晨哥的感受,晨哥只能自己保護自己了,沒辦法的事。」
「我爸媽就不會這樣,」孟佳說,「我跟我弟關係也好。」
方敏抒說,「所以小佳,你也是個幸福的人。」
地鐵車窗外是燈箱做成的幀動畫廣告,方敏抒看着那廣告,想起有一次和木頭老公一起坐地鐵出去玩兒,木頭老公說這個動畫廣告和精靈幀動畫是一樣的原理,利用人眼暫留效應實現的。
他說人的腦子渲染畫面也要時間的,一般需要二百毫秒,所以他的引擎在渲染的時候也會以二百毫秒為基準做一個物理同步,不然渲染快了,物理系統要出毛病。
她想着這些,兀自微笑。
孟佳見她不說話,自己也不說話了,她確實也覺得自己是個幸福的人。
過了一會兒地鐵到站了,孟佳找了個機會對方敏抒說,「其實你和晨哥待在一起也很幸福啊。」
「所以幸福在眼前,是自己選的。」
工作室所在的那條巷子很舊,除了老樓以外,還有不少瓦房,路燈都吊在一側建築的屋檐下。
雖然冷清,但是明亮。
工作室里燈火通明,木晨曦自己做了一面牆把門臉給封了起來,牆做了白色的藝術漆,上面八個黑色藝術字——北歸來樂隊工作室。
還有一段《瑞瀾小姐》主旋律的五線譜做裝飾。
牆角裝了幾個隱蔽的暖光射燈照明。
這樣就只留下一個小門,還在地板和牆根都做了防水層,防止返潮。
小白屋就這樣安安靜靜待在陳舊狹窄的小巷裏,旁邊是矮樓,對面是瓦房,瓦房外牆是嶄新青磚,裏面是一家飄香的麻辣燙。
孟佳和方敏抒推門進去,木晨曦正拿了個小板凳靠牆坐着,手裏捏着個手柄,手柄上夾着他的手機。
「你們來啦?」
「喲晨哥,你這啥東西?」孟佳好奇,湊了上去,「這不是咱們小時候玩的遊戲嗎?這《三國戰紀》吶,手機也能玩?」
「能玩,還不要錢呢。」木晨曦說,「你要玩嗎?改天幫你整一個。」
「好啊好啊。」孟佳拍拍手又說,「吶,我們演出完了,敏敏姐我給你送回來了,那我回家了,別留我,我不擱你倆面前吃狗糧。」
木晨曦和敏敏都撲哧一下,小佳都這樣說了還能說什麼,只能說一聲好了唄。
於是他們和孟佳道了別,她臨走還不忘回眸,「晨哥,改天幫我弄遊戲,別忘了噢。」
「忘不了!」木晨曦說,「我把手柄鏈接發給你,你自己先買一個。」
「好嘞。」
孟佳擺擺手,關上門走了。
敏敏也拉了一個板凳靠着木晨曦坐了下來,「新買的手柄是嗎?」
「一百多塊錢。」
「我不是說錢的事,」敏敏愛戀地捏了捏他的耳朵,「你這個人生活那麼清淡,平靜得像梭羅,就那個《瓦爾登湖》的作者梭羅。」
「梭羅是富二代,我不是。」
「真不是?」
「不是。」
木晨曦覺得敏敏有點奇怪,憑着夫妻相處的經驗,他覺得敏敏這會兒可能要說點什麼了。
果然,敏敏看了他一會兒,又用紙杯打了兩杯熱水,塞了一杯給他,開口道,「我跟你道個歉,木頭,我今天沒去演出。」
「啊?」木晨曦說,「沒去演出?」
「我讓小佳幫我扯謊的,」敏敏說,「你媽給我打電話,叫我過去見見你爸爸,我想了想,答應了。」
她說着又從挎包里把紅包拿了出來,「你媽給的紅包,拆開數一數,我感覺大概是五千塊錢。」
木晨曦沉默着接過紅包,屋子裏安靜了片刻,之後他說,「怎麼收他倆的紅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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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姐也在,」敏敏說,「公婆給的見面禮,我不能拒收吧?我是我,你是你,公婆是公婆,我知道怎麼處理。」
木晨曦又沉默了,想起一些過去的往事,又看着她,人家是名門閨秀,剛才那句話雖然聲音不大,但聽起來確實擲地有聲,毋庸置疑的。
「也是,」木晨曦說,「這個不收的話有點沒禮貌,謝謝你,為着這個還去我家受委屈。」
「沒有委屈,」敏敏說,「我想你應該也想像得出來。」
「好吧。」
木晨曦笑了笑,然後把紅包拆開了,兩個人把那一摞紅票子仔細數了一遍,不是五千,是六千。
因為他倆結婚在前,這本來應該是給女朋友的見面禮,現在大概算是補上,確實不輕。
方敏抒說,「你媽媽昨天給我打的電話,我想了想,就沒有告訴你,但也沒有想過要瞞你,還有,是小佳陪着我去的,她一直在小區外面等着,最後還是她打電話幫我脫的身。」
她這樣起了一個頭,然後把她在木頭老公家裏吃飯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講了一遍。
木晨曦聽完之後說,「木羽喬沒表露什麼就行。我之前跟你說過,家裏不想跟我和解,另外,我也沒有什麼恨的,自己走自己的路,完全叛逆了爸媽,我覺得也算是一種人生財富。」
她笑了笑,「你想得通就好。」
然後她又說,「我就覺得,父母有父母的人生,父母經歷過父母自己的創傷,他們也不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你爸媽比較自我,有一些傲慢,還是認同着世俗定義的成功,也沒什麼不對的。好了木頭老公,說說你爸,是不是一個小有成就的人?」
「大概,算吧。」木晨曦笑了笑,「聽說已經解決了正處級待遇了,我媽正高職稱,反正就是那麼一年年過日子,她單位自己會運作的。呃,正處級,雖然聽上去和縣委書記是一個級別,但是只是級別啊,他們單位到了歲數都會解決這個級別這個待遇,實權不大,跟正經的縣委書記有天壤之別,但在小圈子裏也算成功了。」
他又說,「我媽呢,是事業單位的護士,現在也是正高職稱了,應該叫護師吧,不管病人也不上夜班。但她不是那種別人以為的知識分子,她只是在單位里一個崗位上幹了差不多一輩子,我覺得她的思維可能已經固化在那裏了。」
說到這裏,他又停了下來,敏敏覺得他好像有點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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