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事出突然,顧玄景並未來得及與張雲山通氣,本想着他能機靈一些。
沒想到他並未聽出縣令的弦外之音,立馬挺了挺背脊,「我不認!我不認!」
「這鋪子,本來就是我姐姐的,我拿我姐姐,姐夫的銀兩,算什麼偷竊!」
「府尹大人,你可要為我主持公道,萬不能讓人冤枉了我去啊!」
躲在公堂後的顧玄景兩眼一黑,胸膛劇烈起伏,他緩緩閉上眼睛,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氣一般。
這世間竟有此等蠢貨!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過了片刻緩緩打開眼睛,正好對上顧曜纓那雙笑意彎彎的眸子。
他的眼神蘊含着熾熱的興致,如同一隻慵懶的貓,看着老鼠們的爭鬥,充滿戲謔。
負立在身後的雙手一緊,顧曜纓難不成是想跟他搶儲君之位了
顧曜纓收回視線,眼底快速划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蕭瑟之意。
站起身,語氣悠悠,對張雲山問,「這倒是有意思了,難不成這些話,是你姐姐這麼告訴你的?」
「這」張雲山低垂着頭,結結巴巴,眼神到處瞟,這怎麼還沒人出來幫他說話?
難不成是想看着他進大牢嗎!
張雲山徹底慌亂神。
轉過臉求助般地看向柳月兮,「姐,你可一定要為我做主啊。」
說完,又轉過頭看向清遠伯夫婦,「姑母姑父,你們可不能不管我啊!」
清遠伯夫婦,尷着兩張老臉,恨不得現在就把這張雲山打死。
尤其是伯夫人,一張臉刷白。
本想着幫襯自家兄長一把,沒想到把這麼個不入流的玩意引了進來。
顧曜纓聽見稱呼,恍然大悟,「哦~」
「原來還真是表親啊,嘖嘖嘖,這麼大個事情,居然連正妃都不知情啊。」
宋菀寧搖搖頭,一臉惋惜。
對着柳月兮輕怨。
「妹妹也真是的,早說是你的表親弟弟,這偷竊的事,就是再多,再大,我也悄悄的,自己吃點虧算了。
「現在鬧得這麼大,都到公堂之上,只能秉公辦理,真真是讓人難為情啊。」
柳月兮緊咬着牙,精心塗抹紅色丹蔻的指甲狠狠掐進掌心。
雙眸中怒火與羞怯交織,臉上的紅暈一路拉到耳根。
身後響起一群婦人嘰嘰喳喳的交談聲,「還真真是新奇,老婆子見過男子貪圖女人嫁妝的。」
「還是第一次見未過門的妾室,染指正妻嫁妝的,真是小麻雀見鳳凰——驚訝又新奇。」
嬌麗的臉,刷地陰沉下來,柳月兮雙眉倒豎,猛地回頭怒斥。
「什麼妾室!」
「我乃平王妃,與景王妃無分大小,你們這群無知婦人,若是不懂,便閉上嘴,省的禍從口出。」
兩名婦人被吼了一通,絲毫不怒,還從兜里掏出一把瓜子,分給旁人。
語氣輕哂,「什麼平妃不平妃的,這歷史上也沒見哪個王爺娶什麼平妃啊。」
「新發明一個詞,你說平妃就平妃了啊,那後宮還不得整個平後啥的啊,那後進門的就是妾!」
「整那好聽的做啥,妾也不丟人啊,這妾想壓正妻頭上,貪圖染指正妻嫁妝,那才丟人呢!」
「是吧?」婦人磕完瓜子,用手肘碰了碰一旁的婦人。
婦人連連點頭附和,「就是,連妓子都知講個先來後到呢。」
「你你們」柳月兮被氣得緊咬牙關,喘着粗氣。
緩了半天才說出一句,「你們這群無知婦人,簡直是無理取鬧,胡攪蠻纏!」
「切真是耗子偷油,賊喊捉賊」圍觀的婦人還在喋喋不休地說,宋菀寧靜靜聽着,心裏對這些婦人肅然起敬。
太厲害了。
這罵人的嘴,真想借幾天用用,這唾沫星子能淹死人,原來是真的啊
「肅靜!」公堂之上,府尹忍不住拍案怒斥!
眾人這才住紛紛住嘴。
柳月兮陰沉着臉。
重重喘出一口氣,對着府尹說。
「府尹大人,我從未說過這樣的話,張雲山怎麼去的雲秀布莊,跟我沒關係。」
「表親任職期間犯偷竊之罪,與清遠伯府也毫無關係,還望府尹秉公處理。」
聽見這話,張雲山徹底急了。
也忘記跪下了,倏地站起身,對着柳月兮大喊,「好啊,你們這是要過河拆橋啊!」
「我告訴你,沒門!」
今日來的時候他罪了九皇子,這要案偷竊罪落入大牢,肯定會被九皇子暗中報復,那他還有活路?
不救他,還想讓他背黑鍋,沒門!
「柳月兮,你還想讓我去大牢啊,你要不救救我,可就可就別怪我透你老底了!」
張雲山一大串地說出口,柳月兮震驚不已,她方才一直給他打眼色,他都不偏頭看她一眼。
「張雲山你!」柳月兮氣得薄唇顫抖,說不出話。
往日嬌柔的臉,此時蒼白得嚇人,若說之前張雲山是蠢,那現在就是又蠢又壞。
顧曜纓聽了這話,瞬息來了興致,眉眼微挑,「老底指的是什麼呀?」
宋菀寧擰眉,看來顧曜纓並不知道柳月兮有了身孕的事。
身後圍觀的百姓,興致更濃,「啥老底啊?」
「難不成這柳小姐是撿來的?」
柳月兮氣得呼吸困難。
她本想着,將宋菀寧的商鋪都搶過來以後,也需要自己人來打理。
母親與舅舅又在她面前,說了許多好話,她這才動了心思,所以讓景哥哥安排了去。
沒成想,甩出去的劍尖,扎在自己的腳背。
驀地,小腹處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似有一把無形的刀在狠狠攪動。
一陣緊似一陣,不斷蔓延。
看見柳月兮額間浸出細汗,雙手不自覺撫上小腹,宋菀寧面色一怔。
這不能是動了胎氣吧
顧玄景在公堂後,眼見事情愈發不可控制,連忙站出來高聲呵斥。
「張雲山,你在胡言亂語什麼!」
響亮的怒喝聲,清新傳進耳朵,張雲山在潑皮無賴,還是被這強大的氣場嚇了一大跳。
連忙跪下,牙齒都在打顫,「這這這是我是我胡說。」
「是我自己偷竊,我都都都認了。」
宋菀寧正想開口,顧玄景走到她的面前,臉上帶起柔情蜜意,「夫人,這件事是本王有錯在先。」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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