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頭雖然心裏嘀咕,但還是將明笙的話聽進去了。
當即就讓人將此事報給張少玄。
等待的過程中,周圍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明笙身上,欲言又止,若有所思,警惕狐疑,全都神色各異。
但誰都無法開口詢問,因為牢頭就杵在門口,根本沒有離開。
甚至還拿話點安南王府的人。
「看看,連個小姑娘都知道識時務者為俊傑,你們這些人還以為自己身份尊貴,還是高高在上的王族嗎?」
「不想受皮肉之苦,那就早點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不然還有得罪受!」
安家人誰都沒出聲。
安雪漪眼神審視又戒備的打量明笙,腦海里不斷回想收物資時,有沒有出現紕漏。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安家的家財到底去哪了。
也很確認,收物資的時候,她很謹慎,很小心,是避着人的,中途也沒有出現任何紕漏,更沒有遇到任何人,也沒有被別人看到。
那明笙想要交代什麼?
是真的知道什麼?還是騙人的,就為了為自己留條後路?
安雪漪看着明笙那副看似羸弱乖軟,實則波瀾不驚的樣子,就覺得煩躁。
心裏也湧起一絲不安。
不會的,當時事發時,明笙在自己的院子裏,根本不可能看到她的動作。
她不會暴露的……
大概過去一刻多,去上報的小吏回來了。
「萬頭,張大人讓我們把人帶過去。」
牢頭聽言,暫時放棄帶走安澤瑜,打開牢房,示意明笙跟上。
等明笙等人全都走後,一直靜默的牢房,才響起議論聲。
「什麼情況?十三妹難道知道什麼?」
「難道我們家那些庫房空空,跟安明笙有關?」
「我只希望小十三是真的知道些什麼,否則怕是要雪上加霜……」
大家下意識看向當家主母。
寧儀美麗的秀眉微微蹙着,雖然臉上還保持着平靜,可眼底的憂慮卻怎麼都無法掩飾。
想找個人問問,偏偏小十三的姨娘已經過世,唯一的胞兄也早在十年前意外身亡。
寧儀這才赫然發現,放眼整個王府,小十三身邊竟然已經沒有一個親近之人。
這也代表,小十三沒了牽掛,也沒有人知道小十三的想法。
發現這情況的,不僅有寧儀,還有另外兩個姨娘。
一時間,三人心中不安起來。
沒有牽絆,就代表沒有束縛,做事也就沒了考量,容易放飛自我。
要是小十三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做了什麼不該做的,她們安家怕是連這牢房都走不出……
不管安家人這邊怎麼想,明笙已經一路來到京兆府衙會客的大廳。
張少玄打量了明笙一瞬,揮手讓其他人去門口候着,這才開口道。
「說吧,你想交代什麼?」
張少玄跟安家沒有仇怨,也不是喜歡找事,落井下石的。
之所以嚴刑逼供,不過是職責所在,聽令行事。
所以也沒故意為難明笙一個小姑娘。
明笙看張少玄的態度,也看出來他的立場了,當即道。
「是安雪漪,我看到她悄悄將府里所有庫房偷光,就連王妃和王爺的私庫,以及其他嫡系的私庫,也都是被她搬空的。」
「張大人想要找回這些丟失的財物,只需要對安雪漪一個人嚴刑拷問就行,肯定能如願。」
張少玄眼睛一眯,視線銳利的掃視明笙,那股無形的肅殺戾氣和威嚴,絕不是一個大家閨秀能夠承受的。
更何況還是一個未及笄的小姑娘。
偏偏明笙不受影響,看起來依舊乖巧羸弱,嬌嬌柔柔,像是一陣風就能刮飛。
可張少玄看着看着,就看出了名堂。
這小姑娘不但不怕他,心性還極其持穩平靜,不是不知者無畏,就是有所依仗能全身而退。
張少玄覺得,這個小姑娘是後者。
「既然你親眼看到,為何不告知安家主母?還有,安雪漪一個王府庶女,她怎麼做到悄無聲息搬空安王府所有公私庫房的?」
張少玄是不相信明笙說的話的。
主要是這事情太詭異,可能性微乎其微。
安南王府的情況,他是知道的,幾乎是嫡係為主,所有庶出都特別規矩,嫡庶極其分明。
雖說安南王妃並不是刻意打壓虐待庶出和妾氏之人,對於府里的妾氏和庶出,只要安分,她都不會苛待,但也不會在意,完全當小貓小狗放養。
要是不聽話,安南王妃狠起來,也是直接按死。
安南王也對王妃極其尊重,從來不會幹涉王妃管理後宅之事,也沒有寵妾滅妻。
這也導致,安南王府里妾室和庶出,永遠都無法翻身超越嫡出。
想要日子過得去,就必須聽話乖巧,安安分分。
這樣嫡庶分明,被管理的井井有條,安安分分的王府,現在告訴他,一個庶女,還是一個未及笄的庶女,悄無聲息的將王府搬空,誰會信?
明笙搖了搖頭:「這我就不知道的,如果張大人想要安南王府的家財,那就找安雪漪,只有她知道東西藏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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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笙知道自己這樣突然上報,肯定會產生一些對她不利的連鎖反應。
萬一對方對她起惡意,或者連她一起牽連怎麼辦?
這些明笙都考慮過,也有應對辦法,才會開口的。
張少玄顯然覺得這其中有事。
很可能眼前的姑娘也不無辜,說不定賊喊捉賊,或者也插了一腳,來了一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不如把兩人都單獨帶去審問一番。
這樣想着,張少玄就打算這麼做。
「來人……」
明笙看出張少玄的打算,一點不慌,依舊安靜的站着。
一絲無形的精神力,悄無聲息的侵入張少玄的意識。
等門口守着的下屬進來,張少玄開口的話,已經完全變了樣。
「將安雪漪單獨帶去嚴刑拷問,直到她說出藏匿的安家家財為止。」
「至於安明笙……」張少玄看了明笙一眼,蹙眉沉吟道:「舉報有功,就賞流放前,可單獨在府衙客房休息,安排個人過去照顧,不得出府衙。」
明笙唇角微勾:「謝大人賞。」
牢頭看了明笙一眼,沒想到這小丫頭還真能戴罪立功,如願以償。
就是出賣自家人,不仁義。
明笙被人帶去了客房,還被安排了一個下人伺候,舒舒服服的泡了個熱水澡,吃了一頓不錯的飯菜。
她的精神系異能,因為修煉神魂的原因,是伴隨着靈魂的,而非肉體。
張少玄不是那種精神力無摧之人,以明笙現在七階精神系異能,隨便就能將他變成傀儡。
只是明笙沒這麼做,只簡單的下了兩個指令。
張少玄完成,就不會再受干擾。
屬於一次性買賣,且沒有後遺症,也不會出任何紕漏。
事後,張少玄也只會覺得,這就是自己的想法,甚至連絲毫懷疑都不會有。
就在明笙這邊舒服享受時,安雪漪就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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