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子悻悻閉上了嘴。
他活到這把歲數,僅憑這簡單一個動作,就能看出來,學生究竟是有真才實學還是花架子一個。
顯而易見,面前的這個學生,已經用不着自己多囑咐了。
幾個湊熱鬧的學生暗暗嚼舌根,嬉笑着等着看蕭玉璇笑話。
「她才上了幾節射藝課,還真能通過考核?」
「別只是會拉弓吧?哈哈哈……」
「她要是能通過,那我家裏請名師教導近十年算什麼?」
話音剛落,就見一紅衣騎裝的少女自隔壁馬場快步而來,她柳眉倒豎,輕聲譏諷:
「算你笨!學了十年還在丁班,再學十年也毫無寸進。」
「你!鄭顏靈!你別太過分!」
「哼,有這說風涼話編排別人的功夫,不如去練練自己的騎射。」
「誰說她風涼話了?我們不過是作為同窗關心幾句。」
鄭顏靈反唇相譏,絲毫不留情面:
「那我也不過是關心你幾句,你怎麼說我過分?難道是被戳到痛處惱羞成怒了?」
那幾個學生自然知道鄭顏靈不好惹,這會兒眾目睽睽之下要是吵起來,她們都要被夫子責罰。
「別跟她說了,咱們走吧!」
「好漢不吃眼前虧,鄭家我們可惹不起!」
兩個學生拉着那個被氣得小臉通紅的同伴走了。
鄭顏靈的視線自她們的背影上收回來,轉頭,便看見蕭玉璇已經連出十箭,且支支命中靶心!
鄭顏靈:「!」
老夫子愣在原地,半天也找不回自己的聲音。
「你,你……」
「你當真只學了一個月的射藝?!」
鄭顏靈問出了老夫子想問的話。
她激動地搖晃着蕭玉璇的肩膀,像聲音都興奮地變了調子。
「好玉璇,你竟有如此身手!合該前往前線保家衛國啊!你考不考慮去做女將?這雙手到底是怎麼長得?!」
鄭顏靈一連串的問題拋出來,蕭玉璇的頭都被晃暈了。
「鄭姐姐!」
她掙扎着逃出來,苦笑道:
「考核用的長弓本就是為女子定製的,用起來順手輕便,且我能命中也有運氣的成分,實在不是什麼天賦異稟之人。」
老夫子這會兒也反應過來了,他疾步走到她身邊,第一反應是拿起了那把長弓。
他捧在手裏仔細端詳,又試着拉了拉,確實沒什麼異樣。
「我宣佈,你的射藝考核通過了。」
他放下弓,臉上帶了絲讚揚。
「其實能在這樣短的時間裏做到你剛才那樣並不難,只是大多數學生總是怕受傷,怕手上生繭,這才練得慢了些。」
「你,很好。」
蕭玉璇深以為然。
女學考核射藝本就簡單,改良弓,靶子近,且只考核儀態,只要有心不會做不好。
她這段時間急於求成,每日從女學回去後還要練習鞏固,這才進步飛速。
鄭顏靈也平復了下來,有些複雜地翻開看她的手。
她柔軟的手心裏,果然已經生了一層薄薄的繭子了。
「那你,你往後不打算再繡花了嗎?」
蕭玉璇搖頭:「其實從前我在養父母家中時,為了手上的繭子不刺壞繡品,都會在手上裹好綢緞再繡,我的手也從來不是那些閨閣小姐們那樣嬌嫩細膩,自然也不介意這些。」
鄭顏靈瞭然。
見蕭玉璇收了蓋上考核優戳印的弟子冊,卻不回丁班,而是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而去,她急急問:
「考核只需要考三樣,你已經考了禮、樂、射,還要去考麼?」
「鄭姐姐放心,我心裏有數。」
除了騎馬,其他五樣都考完,她不信書院之中還會有非議自己的聲音。
既然她無考核入學一直被人詬病,那這次她就用實際行動證明,她有這個天資進入書院。
負責考教書的是聶夫子。
她早早就等在了考核地點,負手而立,聽見背後傳來蕭玉璇的腳步聲,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
「就知道你會一項項考過來,性子倔的和眠眠年輕時候如出一轍,只是貪多嚼不爛,到時候你考核不合格,可別哭鼻子。」
毓秀書院的考核,一般都是夫子等在專門的考試地點,讓學生自由選擇。
若是一項考核不通過也可以選擇別的,所以六藝夫子都在等她。
蕭玉璇已經考完三項的消息,第一時間就傳到了其他夫子那裏。
負責御和數的夫子已經打算回去了,可聶夫子留了下來,還順便挽留了一下考教數地夫子。
「那孩子說不準會一項項考過來,咱們既然已經等了三項了,再等一會兒又有何妨?」
那位夫子有些不相信道:
「她已經考完了三項,已經算是合格了,從來沒有誰還希望多參加考核的,我看她應當不會過來了。」
「這個小姑娘看着文文靜靜的,能考過射藝已經是出人意料了,難道我這數藝也能考過?」
聶夫子輕輕搖頭:「這個學生不太一樣,別看她對那些蜚短流長泰然自若,但她心裏肯定憋着一口氣不服輸呢,你且再等一會兒吧。」
那位夫子無奈,只能點頭同意。
蕭玉璇抿唇一笑,穩穩噹噹屈膝行了一個弟子禮:「學生蕭玉璇,請聶夫子賜教———」
「我不為難你,這是顏老碑帖,你臨摹一份交給我,時間一炷香。」
「屆時我會從用筆,用墨,結字,章法這幾方面做考核,這四項若是有一項叫我挑出錯處,便為考核不合格。」
蕭玉璇聞言,眉峰一動。
她沒說話,鄭顏靈倒有些不忿:
「聶夫子,這不公平,我們其他考核都是四選三,五選三合格即為合格的,怎麼您要四項全部都合格才行?」
聶夫子淡淡掃她一眼。
「按理來說,她已經可以去向院長復命了,既然還想考核,那便是所求太多,這條件自然與尋常考核不同了。」
「多謝聶夫子成全學生。」
蕭玉璇輕笑一聲,親自點燃了那柱香,表示考核開始。
蕭府。
「蕭玉璇去女學參加考核了?胡鬧!她才上了幾天學,能學什麼東西?不會又是取丟蕭家的臉吧!」
蕭珉從書院回家休息一日,冷不丁就聽到了這件事。
「玉瑤雖說在那件事上做的不對,可她在京中素有才女名聲,比蕭玉璇強上百倍,不也還被女學退學了?她這就是瞎逞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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