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珏說完,視線忽然落到孤零零站得筆直的蕭玉璇身上,冷笑一聲:
「怕不是有人故意設局,好讓我們和玉瑤生了嫌隙,她就能如願以償了。」
蕭玉璇察覺到視線,眉心輕攏。
「大哥,未知全貌不予置評,況且,我是相信大哥與四姐姐只有兄妹之情,可現在沒有了血緣羈絆,大哥如此無腦維護,就不怕被有心人懷疑是與四姐姐有……」
她沒說完,蕭肅就一拍桌子,喝道:
「都住口!」
他眼神陰鷙地掃過蕭玉瑤和略顯心虛的蕭珏,在官場沉浮二十載,這些年輕人的心思還看不出來。
難道真的?
可玉瑤也是他的親生女兒,怎麼能和珏兒……
蕭肅的眉心緊得能夾死蒼蠅,蕭夫人這會兒也冷下臉,語氣不善:
「玉璇,你好好認個錯,保證不再犯,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何必又再說什麼血緣羈絆,你和玉瑤,在我們心中都是一樣的。」
蕭玉璇心中不屑,又是這一套說辭,她早就聽的耳朵起繭子了。
一樣的一樣的。
一個是被算計流落到外頭的嫡女,一個是當嫡女養大的外室女。
真的能一樣嗎?
那不妨讓這把火燒得更猛烈些,好叫蕭夫人和蕭珏看清真相之時,把腸子都悔青了,到那時才有趣呢。
她面露委屈地跪下,比起蕭玉瑤坐着無聲落淚,她的孤身一人跪在中庭顯得更加悽慘無助:
「父親,母親,只要能讓父親母親消氣,無論什麼過錯,玉璇都認了……」
蕭玉瑤不說話,只是哭,蕭夫人今天哄了她一天,這會兒也沒精力了,只能繼續捂着頭嘆氣。
蕭肅身為父親,此時心中琢磨着自己兒子女兒的事情,也是頭大得很,自然不可能去哄蕭玉瑤。
唯有蕭珏。
雖則是在父親母親面前,可他自覺自己身為大哥,兄友弟恭再正常不過。
看着蕭玉瑤哭得肝腸寸斷的樣子,終是不忍,上前幾步,就要將人摟進懷裏。
「豎子,爾敢!」
蕭肅怒喝一聲,蕭珏嚇得抖了三抖,頓在原地。
連蕭玉瑤也不哭了,淚眼朦朧地看過來。
「父親?」
蕭肅壓下突突跳的太陽穴。
片刻內,他已經權衡了利弊,他求娶林卉時,岳丈還健在,林家還是高門大戶,於他而言是高攀,所以他答應了四十無所出不納妾,會真心實意待林卉好。
二十來年過去,林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還有個大舅哥任國子監祭酒,門生遍佈,不可輕易得罪。
若這會兒揭穿了玉瑤是他和煙娘的女兒,林家只怕是要鬧得魚死網破。
還是先緩緩再說吧。
至少……至少等林匡正辭官,或是岳母亡故,林匡正回去丁憂,再向林卉坦白一切,如此一來,念在玉瑤也是蕭家女兒的份上,她的日子也能好過些。
「珏兒,這是姑娘家的事情,你不必插手,公文都看完了嗎?有閒情在這裏消磨。」
蕭肅在兒子面前一直是個嚴父,此時板起臉來,哪怕已經及冠的蕭珏都心下一顫。
兒時被蕭肅打手板子的記憶猶在眼前,蕭珏只能擔憂地望了一眼蕭玉瑤,而後老老實實地拱手告退。
沒了蕭珏礙事,蕭父蕭母的眼神又落到了蕭玉璇身上。
蕭夫人苦口婆心:
「玉璇,不過是讓你認個錯,有那麼難嗎?那些東西你不想還就算了,你瞧瞧你四姐姐這副樣子,你就真的能狠下這個心?」
「看來是我來得不巧了,蕭大人和蕭夫人正在處理家事。」
人未到,聲先至。
院落門口站着一身穿醬紫宮裝的中年婦人,在薄暮的黃昏里,眉眼溫和卻不失威儀,正是長公主身邊的女官孟姑姑。
她身後,還站面露關切的蘭心。
一刻鐘前。
長公主從宮裏回來,格外高興,賞了底下人好些月例銀子,可這高興沒有維持太久,就被蘭心和幾個小丫鬟告的狀給打攪了。
「那個蕭玉瑤這樣無禮?在本宮的府邸就敢那般言行無狀,是當本宮死了不成?」
長公主一拍桌子,少有的自稱起本宮來。
孟姑姑就知道她是真動了氣,立刻奉了茶上前安撫。
「殿下莫氣壞了自個兒的身子,不過是些半大姑娘拌嘴,當不得什麼事。」
「哼,我就知道這事蹊蹺大了,那蕭家人也是有眼無珠的,玉璇那孩子,我一見就知道是個好的,沒得被他們這麼作踐!」
孟姑姑輕輕嘆口氣。
她就知道,長公主年輕時候就是個心軟愛管閒事的性子,喪夫後年紀漸長,不愛外出走動,所以能管的也少了。
這會兒蕭家姑娘的事情,先是文玥郡主主動挑起,又是驚馬換荷包,林祭酒求入女學,昨日漏夜求醫,今日早膳胃口一致……
現在還多了個幫忙找回敏英公主。
唉,對話,就是在長公主府發生的,這下是想不管都不行了。
孟姑姑並不想長公主管這樣多別人家的事情,可起初她也是因為長公主有着這樣的俠義心腸,才會甘願為其肝腦塗地,真是矛盾極了。
「你去庫房多挑些東西,快些送去,就說是我感謝她收容敏英,待過幾日,自會有陛下和娘娘的賞賜到府上,快去!」
她不能光明正大地給那孩子撐腰,難道還不能多給她塞些好東西讓她日子過得好些麼?
孟姑姑應了聲,馬不停蹄就安排上了。
這不,剛帶着人來蕭府,就撞見了這一幕。
「這是……」蕭夫人自然認識孟姑姑,不過微頓了一瞬,便立刻起身迎了過去。
「孟姑姑,真是讓您看笑話了,姑娘們不懂事鬧些口角,我竟也沒聽到底下人通傳。」
蕭肅向來不喜這些女官,只略拱了拱手,便背着手離開了,留下這些女人們交際。
孟姑姑見慣了這些迂腐文臣的嘴臉,也不生氣,只頷首示意。
「長公主那邊離不得太久,我想着蕭府素來有美名,蕭夫人又是個寬容大度的,且我這番來還是送賞賜,便不等通傳,擅自過來了。」
一番話既抬出了長公主,又誇了蕭府和蕭夫人,最後又說是來送賞的,直教蕭夫人臉上露出了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來。
「只是我這會兒實在好奇,是什麼口角,竟要讓貴府的親女跪着聽訓,而養女卻高坐廳堂呢?」
喜歡認長公主為義母后,全家追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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