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兩人持續鏖戰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令人驚奇的是,雙方竟然始終不分勝負,旗鼓相當,誰都未能佔據上風。
就在這時,只聽得田不易大喝一聲,隨即果斷收手後退數步,滿臉恨其不爭地衝着蒼松質問道:
「蒼松!咱們可都是師出同門的兄弟啊,究竟有何事不能開誠佈公地講清楚,非得要對掌門師兄痛下殺手呢?」
田不易之所以選擇後退,其中原因有二。
其一便是經過方才的交手,他心中積壓的憤懣已得到釋放;
其二便是當他瞧見道玄逐漸恢復清醒時,便明白對方應無性命之憂。
基於此,田不易果斷地收起招式,向後退去。
既然田不易能夠留意到這一情況,與他交手的蒼松又怎會注意不到?
然而,與田不易不同的是,蒼松見到道玄甦醒後,臉上不僅沒有流露出半點欣喜之色,反倒是充滿了怨恨之意。
只見他緊盯着道玄,冷哼一聲,憤憤不平地說道:
「哼!還有什麼可說的?想當年,萬師兄的死本來就疑點重重,除了道玄故意陷害,還能作何解釋?」
遙想往昔歲月,那時的蒼松是萬劍一的忠實追隨者。
在他心目中,萬劍一堪稱天賦異稟,才華橫溢,實乃青雲門掌門的不二之選。
誰能想到當他們外出遊歷回來之後,竟驚聞如此駭人的消息:
萬劍一竟然被指責欺師滅祖,且已遭道玄毫不留情地直接處決!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得他們甚至來不及見上萬劍一的最後一面,心中滿是遺憾與不甘。
對於外界盛傳的有關萬劍一所犯下的那些所謂過錯,蒼松自始至終都堅決認定那純粹是道玄為了篡奪掌門之位,處心積慮所謀劃的一場陰險至極的陰謀而已。
多年以來,蒼松每時每刻無不在心底盤算着要替萬劍一報仇雪恨,但卻始終苦尋不到合適的時機。
就在剛才,他瞥見道玄身負重傷,身旁又僅有自己一人,如此千載難逢、堪稱絕佳的報仇良機,蒼松豈會輕易錯過?
於是乎,便有了方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
田不易眼見蒼松沉默不語,深知此時再多言也是無益,遂未再開口追問,而是緩緩將頭顱轉向道玄所在之處,似是在等待着他來定奪應當如何處置蒼松。
與此同時,在場的所有人亦紛紛將目光投向道玄,皆想瞧瞧這位德高望重的掌門人究竟打算怎樣處理蒼松之事。
而道玄呢,僅僅通過二人適才的簡短交談,便已然洞悉了蒼松之所以會對自己痛下殺手的真正緣由。
不過當他聽到蒼鬆動手的理由時,整個人如遭雷擊般僵在了原地,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眼眸之中閃過一絲驚愕與難以置信。
片刻之後,他緩緩垂下頭去,原本挺直的脊背也仿佛在這一刻被壓彎,沉重得如同背負着千斤重擔。
隨着思緒漸漸飄遠,那些被深埋在記憶深處的陳年往事開始不受控制地湧上心頭。
遙想當年,他們師兄弟幾人身懷絕技、豪情萬丈,行走江湖間可謂意氣風發、風光無限。
然而,命運總是喜歡捉弄世人,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毫無徵兆地降臨到他們身上,猶如一道晴天霹靂將所有人都打得措手不及。
那場變故過後,萬劍一莫名背上了欺師滅祖的千古罵名。
可實際上,當年那件事分明就是他和萬劍一一起犯下的過錯。
身為大師兄的他,本該挺身而出,勇敢地承擔起所有責任,但在當時,他卻因為內心的恐懼和懦弱選擇了逃避。
就這樣,萬劍一獨自承受了那巨大的壓力和眾人的指責謾罵,而他自己則是直接當上了掌門。
每當回想起這段不堪回首的過往,道玄都會忍不住深深地自責和悔恨。
此刻,他心中更是充滿了無盡的苦澀,就像喝了一杯苦酒,那種滋味從舌尖一直蔓延到心底,久久難以消散。
過了好一會兒,道玄才如夢初醒般抬起頭來。
他先是轉頭看向滿目瘡痍的青雲山,只見昔日雄偉壯麗的山峰如今已是斷壁殘垣、一片狼藉;
然後又將目光投向那些死傷慘重的門派弟子們,看着他們一個個倒在血泊之中,痛苦呻吟着,他的心就像被千萬把利刃同時刺穿一般疼痛難忍。
終於,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後,道玄似乎下定了某個決心。
他再次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然後仰起頭,用一種無比複雜的眼神看着蒼松。
「咳咳……」
隨後道玄劇烈地咳嗽兩聲,他那原本挺拔的身軀此刻顯得有些佝僂。
他再次緩緩抬起頭,目光複雜地掃了眾人一眼,然後才看着蒼松長嘆一聲說道:
「原來這所有的一切,竟然都是源自於當年的那件事情!
然而,儘管事出有因,可你居然對同門師兄弟痛下殺手,如此大錯,實在是不可不罰!
現在,我們一同前往祖師祠堂,待我將此事向祖師稟報之後,再來共同商討應當如何懲處你,不知道你對此可有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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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剛才,蒼松不顧一切地對道玄出手。
其實從一開始動手,蒼松便從未想過自己還能有活路。
唯一令他感到無比遺憾和痛心的是,最終還是未能替萬師兄報得血海深仇。
因此,面對道玄所做出的這般安排,他心中並無絲毫反抗之意。
並非是他不想趁機逃脫,只是如今青雲門的眾多首座已然全部匯聚於此,以他一人之力,哪怕是插上翅膀,恐怕也是難以脫身。
待到道玄有條不紊地吩咐門下弟子去清掃戰場後,這些首座們紛紛動身,朝着青雲門祖師祠堂的方向走去。
道玄此時雖然身負重傷,但經過這小半會的調息休養,身體狀況好歹也算是有所好轉,勉勉強強能夠支撐着自己行走一段路程。
當然,在臨行之際,他自然不會忘了剛剛被他丟棄在地的誅仙劍。
隨着這群青雲門高層人物漸行漸遠,留在原地的一眾青雲門弟子們立刻行動起來,開始認真仔細地清理這片方才經歷過一場激烈戰鬥的場地。
三小隻緊緊地靠在一起,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目光緊盯着已然平息下來的戰場。
剛才那場驚心動魄的正魔大戰,就如同一場狂暴的風暴,來得突然,去得也匆匆,最終竟是以一種虎頭蛇尾的方式結束了。
此時此刻,他們的心中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慶幸與感慨。
回想起方才那混亂不堪、生死一線的場景,每個人都心有餘悸。
在那樣激烈的亂戰當中,每一刻都可能是生命的終結點,沒有人敢拍着胸脯保證自己一定能活着走出這片修羅場。
儘管就在不久前,凌風挺身而出為他們撐腰,使得那些達到煉神返虛境界的強大存在不敢輕易對他們下手,但正所謂蟻多咬死象,如果再多來幾個鍊氣化神境界的高手聯合起來圍攻,恐怕他們也是難以招架得住的。
因此,當親眼目睹這場戰鬥終於落下帷幕時,三小隻如釋重負,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他們相互對視一眼,然後毫不猶豫地加入到了打掃戰場的隊伍當中。
而另一邊,凌風靜靜地佇立在原地,望着眼前漸漸恢復平靜的景象,臉上並沒有太多明顯的表情變化。
對於這場戰鬥如此草草收場,他內心深處其實並沒有過多的想法或感觸。
然而,讓凌風感到欣慰和期待的是,經過這一番波折,他所接到的系統任務或許應該算是順利完成了。
畢竟此刻大戰已然結束,而碧瑤依舊安然無恙,並未像原着中的情節那般遭遇不幸。
照理說,這與系統設定的任務目標已經相當吻合了。
可奇怪的是,直到現在,系統仍然沒有發出任何關於任務完成的提示信息,這不禁讓凌風心生疑惑,完全摸不着頭腦,不明白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
然而此刻的凌風已無暇顧及其他諸多事宜,方才道玄等人之間的對話清晰地傳入了他的耳中。
目睹他們朝着祖師祠堂的方向行去,凌風心中不禁對蒼松得知真相後會呈現出怎樣的神情充滿了好奇。
不僅如此,道玄還將那柄威力驚人的誅仙劍一併帶走了,而這把劍恰恰正是凌風此次行動的目標之一。
因此,於情於理他都必然要緊跟其後,前去探察一番具體狀況。
說時遲那時快,凌風當機立斷,帶領着身旁的碧瑤以及其他人等小心翼翼地隱匿起自身的形跡,如同鬼魅一般悄無聲息地向着青雲門的祖師祠堂疾馳而去。
未過多久,只見面色如紙般蒼白的道玄領着一眾首座匆匆抵達了祖師祠堂前。
此地雖是青雲門歷代祖師英靈安息之所,承載着門派厚重的歷史與傳承,可平素里卻極少有人涉足於此,故而四周瀰漫着一股難言的冷清與孤寂之感,就連祖師祠堂那扇莊嚴肅穆的大門亦是緊緊閉合着。
事已至此,已然行至此處的道玄並未有絲毫的猶豫和躊躇。
只見他步履堅定地徑直走上前去,伸出雙手穩穩地推動那兩扇沉重的大門。
伴隨着一陣低沉的吱呀聲響起,大門緩緩敞開,一幅令人震撼的景象瞬間展現在眾人眼前。
首先映入眾人眼帘的便是那一排排整齊排列的祖師靈位,它們安靜地矗立在那裏,仿佛在默默訴說着過往歲月中的輝煌與滄桑。
而位於眾多靈位正中央位置的,無疑便是青雲門的開派祖師——青雲子的靈位。
對於這些靈位的存在,諸位首座早已司空見慣,自然不會有什麼驚訝或異樣。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眾人瞠目結舌地看到,竟然有一個滿頭銀絲如雪般潔白的人,正虔誠地跪在祖師那莊嚴肅穆的靈位之前。
眼前如此怪異奇特的場景,使得在場的每一個人心中都充滿了難以抑制的好奇與疑惑。
要知道,此地乃是青雲門至關重要的祖師祠堂啊,通常情況下,未經許可,任何外人都是絕對不允許踏入這片聖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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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這個滿頭白髮的神秘人物,究竟是如何得以進入此間的呢?
正當大家滿心狐疑、暗自揣測之際,那個一直跪着的滿頭白髮之人,終於慢慢地轉過身來。
當眾人終於看清楚這位白髮之人的面容時,剎那間,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
所有人都被驚得呆若木雞,甚至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尤其是蒼松,他瞪大了雙眼,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表情。
因為在他的記憶深處,這個人早已逝去多時。
可此時此刻,對方卻死而復生,真實無比地站立在了自己的眼前。
這種匪夷所思的狀況,不僅令他感到極度的震驚,更是在內心深處掀起了一陣狂喜的波瀾。
只見蒼松望着那轉過身來的身影,淚水瞬間奪眶而出,如決堤之水般奔涌而下。
他激動得聲音顫抖不已,帶着哭腔高聲呼喊起來:
「萬師兄,真的……真的是您嗎?」
毫無疑問,這位白髮蒼蒼的神秘人正是萬劍一。
此刻,他靜靜地凝視着門外驚愕萬分的眾人,嘴角勉強擠出了一抹極其生硬的微笑。
隨後,他將目光轉向滿臉淚痕、情緒失控的蒼松,微微頷首示意,並同樣報以一絲淡淡的微笑。
片刻之後,眾人才如夢初醒般地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難以置信的神情,他們紛紛將視線投向了道玄,眼神中充滿了疑惑和期待,迫切地希望他能夠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然而,面對眾人投來的灼灼目光,道玄卻仿若未覺一般,緊閉雙唇,絲毫沒有要開口解釋的意思。
畢竟,當年所發生的那些事情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過沉重,讓他着實有些難以啟齒。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萬劍一注意到了道玄的窘迫處境。
他微微嘆息一聲,挺身而出,出言為道玄解圍道:
「當年之事,其實說來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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