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仇恨猶如毒瘤般在蕭遠山心中不斷生長、蔓延,吞噬着他的理智和情感。
儘管如此,喬峰剛才那一連串犀利的質問,還是如同一道閃電劈開黑暗,就直接讓蕭遠山的內心深處恢復了一絲清明。
與此同時,他對喬峰也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愧疚感。
正如喬峰所言,如果一切都按照自己精心設計的計劃進行,那麼最終喬峰必定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成為眾人唾棄的對象。
一想到這裏,就算是瘋逼一般的蕭遠山也感到一陣難以言喻的羞愧,仿佛被無數隻螻蟻啃噬着心臟一般。
他無法想像,如果計劃真的成功,那最後當喬峰得知這一切真相時,將會受到怎樣沉重的打擊。
蕭遠山深知自己對不起喬峰,但他卻又無法停止復仇的腳步。
雖然心中的愧疚之情難以抑制,但那無盡的仇恨早已深深紮根在他的靈魂深處,令他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我知道這樣對你不公平,但是你可知道我這些年是如何度過的嗎?"他的聲音充滿了痛苦與無奈。
"當年,我滿心歡喜地帶着你們娘倆回家省親,卻沒想到在路上遭遇了一群兇殘的歹徒。他們冷酷無情地殺害了你娘,她當場慘死。那一刻,我的心徹底碎了,仿佛整個世界都失去了色彩。"
"我以為你也隨着你娘一同離去,心如死灰的我抱着你們娘倆跳下了懸崖。然而,上天似乎並不想讓我就這樣結束生命,在半空中,我聽到了你微弱的哭聲。原來,你當時只是昏迷過去,並沒有死去。"
"我不願意看到你和我們一同赴死,於是在絕望中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把你拋上山崖。我希望你能活下去,哪怕只有一線生機。而我,則繼續墜入深淵,等待死亡的降臨。"
"也許是命運的捉弄,我奇蹟般地活了下來。但與此同時,我也身受重傷,身體狀況變得極為糟糕。"
"當我養好傷勢之後,便開始追查當年發生的事情。在這個過程中,我逐漸揭開了一個個令人震驚的真相。同時,我也了解到了你的真實身份。"
「但是我這時也查到了兇手的身份,所以我當時並不能跟你相認,因為那樣只會害了你。」
「所以我這些年都在謀劃報仇,只是因為敵人的身份都不一般,所以我才沒有輕舉妄動。」
「再加上我也不想輕易將他們殺死,我要讓他們受盡折磨再死。」
蕭遠山自述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着無盡的痛苦與悲憤。
喬峰心中同樣不平靜,雖然他之前聽凌風大體說過當年的事,但凌風說得並不如蕭遠山這般詳細。
此刻聽到父親如此訴說往事,他心中的波瀾愈發洶湧。
蕭遠山繼續說道:
「那些人害得我們家破人亡,害得你娘慘死,害得我生不如死!」
他的眼中閃爍着仇恨的火花,仿佛要將所有仇人都吞噬掉。
喬峰不禁握緊了拳頭,他對那些兇手充滿了憤怒和仇恨。
然而,他還是忍不住問道:
「那您這些年都是怎麼過來的?」
蕭遠山的臉上閃過一絲哀傷:
「這二十多年來,我一直在尋找那些仇人。我四處遊歷,打探消息,終於得知了一些真相。原來當年的帶頭大哥就是少林寺的方丈玄慈。」
喬峰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地看着父親:
「什麼?竟然是他?」
蕭遠山咬牙切齒地說:
「沒錯,就是他!他地位崇高,實力強大,所以我這些年沒有輕舉妄動。」
喬峰皺起眉頭:
「難道你就這樣放過他嗎?」
蕭遠山冷笑一聲:
「當然不會!我蕭遠山可不是那種忍氣吞聲的人。這些年來,我也在暗中做了不少的事。總有一天,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喬峰沉默片刻後,緩緩開口道:
「我知道您心中有恨,但我希望您不要走極端。冤有頭債有主,我們可以找那些真正的仇人算賬,但不要牽連無辜之人。」
蕭遠山聞言,頓時怒目圓睜:
「什麼叫無辜之人?當年那些人殺你娘的時候,可曾考慮過她是否無辜?他們害得我妻離子散,害得你從小就沒了爹娘,這樣的血海深仇,怎能不報?」
喬峰無奈地嘆了口氣:
「我明白您的心情。但如果我們像他們一樣濫殺無辜,那我們和那些惡人又有何區別?」
喬峰從小就在大宋長大,身上有着江湖好漢該有的俠骨柔腸和恩怨分明,自然不願意傷害無辜的人。
可蕭遠山就不一樣了,他可是當年雁門關事件的最大受害者,他被中原武林人士埋伏,導致家破人亡。
如今雖然與兒子喬峰相認,但是當年的仇他怎麼可能忍得了?
只見蕭遠山面露猙獰,咬牙切齒地說道:
「哼!既然他們說我覬覦大宋武林的武功秘籍,那我們就成全他們,將大宋武林的武功秘籍搶過來。至於那些仇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我勢必要他們付出代價。」
此時,一直在門外的凌風察覺到屋內氣氛不對,便走了進來。
他剛進來就聽到蕭遠山這番話,心裏不禁有些同情起他來。
當年若不是慕容博那個老狐狸從中挑撥,故意製造矛盾,也許這些悲劇就不會發生。
凌風看着眼前這對剛剛相認的父子,覺得應該把真相告訴他們,也好讓他們知道真正的幕後黑手究竟是誰。
「大哥、伯父其實當年的事,其中還有一些隱情,想必你們還不知道。」
凌風的聲音緩緩響起,讓兩人都是一愣。
其實他們心中一直都有着一些疑惑和猜測,但卻無法確定。
尤其是蕭遠山,這些年來一直在暗中調查當年的事情,但是始終未能查出當年那個傳遞假消息的人究竟是誰。
而如今,凌風突然說出這樣一句話,顯然是掌握了一些重要信息。
喬峰在短暫的愣神之後,很快便恢復了冷靜。
他緊緊地盯着凌風,眼中充滿了期待與焦急,開口道:
「二弟,你既然如此說,必然知曉一些內情,可否將一切告知於我?」
此時,喬峰心中滿是焦慮,因為他迫切想要知道真相。
畢竟,對於那些兇手,父子倆無疑更恨那個傳遞假消息的人。
若非此人傳遞假消息,當年的雁門關慘案或許根本不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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