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年紀不大,但文清泓已然明白了那些人話中的意思。
他恨不能立即衝去潘家將那個無恥的潘香爺亂刀分屍!
容卿卿趕緊上前按住他的肩膀,顧輕月給了他一個安定的眼神,用口型說道:「別急,我們想辦法!」
文清泓眼眶泛紅,有一股淚意忍不住的湧上來,被他死死的壓制住,深呼吸了一口氣,才漸漸平靜下來。
顧輕月說的不錯,他們勢單力薄,現在衝到潘府是送死,但······想到弟弟的處境,他竭力壓制住那股翻湧上來的怒意,他一定要將弟弟好好的救出來,一定!
安撫好文清泓,顧輕月再次打量擔架上的人。
醫館門口一片嘈雜之聲。
而伴隨着嘈雜之聲的是滿臉不耐煩的老大夫,臉上仿若罩了寒霜。
兩個夥計見狀趕緊開口:「大夫,快救救我們掌柜,他傷的很重」。幾乎帶着哭腔。
顧輕月站在擔架不遠處,仔細的看着擔架上的人,胸口在微微起伏,臉龐一側糊滿血跡,估計腦袋上也受傷了,一隻眼眶有些淤青,最重的傷應該是在右下腹,看樣子是脾臟破裂了,疑似刀劍類兇器造成的傷口,血還在汩汩的流出來,十分駭人。
這樣下去,離死不遠了。
顧輕月有點着急想上前查看,被一旁的一個夥計攔着,她正想開口說明一下情況,那個一臉寒霜的老大夫開口了。
「這是傷到哪裏了?」說着走上前開始查看。
他摸了摸脈搏,粗略的看了下傷口,摸着花白的鬍鬚,開口:「人已經不行了,抬回去吧」,說完,頓了頓,繼續道:「如果一定要治,老夫把醜話說在前頭,這人流血過多,傷口可以包紮,但估計是醒不過來了,即使救活,估計和活死人也差不多了」。
說着,摸了摸病人的腦後,搖了搖頭。
如果這個老大夫說的情況屬實,那以當下的醫療條件確實是很兇險了。
兩個夥計一時呆愣住,還是旁邊一個小管事模樣的年輕人急切的開口:「大夫,給我們掌柜的再看看吧」。
「抬進來吧」,老大夫十分不耐的將手背在身後,朝醫館走去。
「先交十兩押金」,老大夫的聲音再次傳來。
看着三人抬着人進去了,顧輕月想了想,和容卿卿幾人商量了一番,還是決定在附近等一等,看看情況再說。
一方面是因為他是小順的伯伯,曾照顧過小念和他爺爺,算是小念的恩人。
另一方面,聽說他的傷和潘香爺有關,所以,三人都很想知道後面會怎樣,看看有沒有機會接觸到潘香爺,救出文清泓的弟弟。
坐在醫館對面的茶鋪,文清泓的眼睛幾乎沒離開過醫館的門,直到圍在醫館門口看熱鬧的人三三兩兩的離開,直到沒有人出來,也沒聽見鬧事喊叫,他才緩緩的轉過身,對容卿卿和顧輕月說出心裏的想法。
「我想自己去救弟弟,潘香爺很危險,你們也看到了」,說完,眼眶紅了,兩隻手緊緊握着,臉上因怒氣有點扭曲。
顧輕月心裏嘆了一口氣,很想拍拍少年的肩膀說,別矯情了,你一個人搞不定的,但······,他終究是一片好意,這個情她是承的。
「別磨嘰了,你顯得你能還是怎麼回事?你一個小孩子怎麼救?」容卿卿在旁邊看不下去,壓低聲音直接開懟。
「我們大家一起想辦法不好嗎?難道你還要把自己搭進去?」容卿卿越說越氣。
「行了,就這麼說定了,大家一起」,容卿卿看見文清泓越來越難看的神色,到底於心不忍,撇撇嘴,沒再開口。
顧輕月看着眼前的醫館,心思飛轉。
抬起手剛喝了一杯茶,肩膀就被容卿卿撞了一下,原來,是之前那個像管事的年輕人出來了。
顧輕月想了想,示意文清泓和她一起跟去看看,他們落腳在哪裏。
畢竟,他們對潘香爺了解的實在不多。
留下容卿卿帶着小念在茶鋪那裏候着,顧輕月和文清泓起身,悄悄跟上了那年輕人。
直到他進了一個不大的商鋪。
顧輕月兩人跟上去一看:南北雜貨。
原來,是一處雜貨鋪,店鋪不大,但一眼看過去,各種日雜,應有盡有。
知道了他們的落腳點,顧輕月就開始盤算着如何和這些人搭上關係,了解潘香爺,畢竟,文清泓弟弟被抓已經好幾天了。
一直到晚上幾人回了客棧,從容卿卿嘴裏了解到,他們走了以後,有之前抬擔架的夥計出來買包子,旁邊人打聽,聽說是那掌柜的暫時吊住了命,血不流了,周圍八卦的人總算鬆了口氣。
「那人還真是命大,傷的這麼重還能救回來」,容卿卿感嘆,拿着扇子一下一下的給睡着的小念扇着。
看到她無微不至的照顧小念,顧輕月總覺得她對孩子好像特別喜愛。
唔,是個有故事的人。
「看來那個老大夫還是有兩把刷子的」,顧輕月一本正經的說道。
轉過頭,看見文清泓坐在窗戶邊,看着外面的夜空發呆。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從顧輕月的角度看過去,如果不是知道眼前青澀的小子有仇要報,還以為是個叛逆又多愁善感的中二少年。
眼前的少年比自己高瘦一點,穿着長衫,手拖着下巴,皮膚是小麥色,很健康的顏色,眼睛不大但修長,笑起來很是討喜,可此刻,他眼睛微眯着,顧輕月想,現在他眼中的應該是憂愁和憤怒吧。
哎!這個年紀可以多愁善感,可以沒事找事,可以叛逆大吵,但,顧輕月不希望是那份有仇在身的沉重。
「好了,不要想了,我晚上出去幫你探聽一下潘府的情況」,顧輕月有點不忍心。
想起前世自己這個年紀,在人前,她上着該上的學,還隨着外公學中醫,和外公醫館裏的叔叔伯伯切磋針灸,每天也有做不完的作業,也擺出過這個年齡段該有的嬉鬧人間的態度。
有誰知道,她私底下除過白天的正常生活,她從八歲就被挑中,加入了一個特工秘密訓練營,摸爬滾打,各種特殊技能,如何殺人,如何獲取情報,如何成為敵人的朋友混淆視聽,是每日必學的項目。
現在想想,真的挺累的,但無論如何卻沒有文清泓這樣的沉重和憤怒。
最後,她沒走外公為她安排的路,她做了特工,每天執行秘密任務刺激驚險,但內心平靜。
一直到外公突然離世,她才覺得,她也應該試一試外公說的,研習中醫的精髓,治病救人,將鳳鳴金針發揚光大。
因此,三十歲退休,完成外公的心愿就成了她後來的追求。
可惜,卻被搭檔算計,沒等到那一天,就殞命了。
「輕月!輕月!」耳邊傳來文清泓的聲音。
顧輕月忽的回過神。
看向文清泓的眼中帶着迷茫。
「你發什麼呆?我是說,我和你一起去」,文清泓眼睛亮晶晶的,摩拳擦掌,恨不能馬上出發。
喜歡雲初月影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5s 3.9672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