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
顧輕月和文清泓剛一進房間,就被小念撲了個滿懷,顧輕月的腿被緊緊抱住。
「哥哥,你們出門都不帶我玩,哼」,說完,大眼眨巴眨巴,嘴巴高高撅起。
顧輕月蹲下身,與小傢伙對視:「你想出去玩?」
小念趕緊點頭:「我都想爺爺了,他怎麼還不來看我?」
顧輕月詢問的眼光穿過小念的腦袋,落到桌旁的容卿卿臉上,似在詢問。
小念到底還是年紀太小,大抵是忘了他爺爺已經去世了,還是小順的伯伯和街坊幫忙埋葬的,她不知道該如何對小念再說一次關於爺爺的事,頭大。
容卿卿翻了個很不雅的白眼:「這小子嚯嚯了我一早上,累死我了,我去休息了,接下來交給你了」。
顧輕月和文清泓對視一眼,看得出來容卿卿心情不是很美麗,有點驚訝,這段時間,容卿卿和小念可是秤不離砣,孟不離焦的,二人黏糊的是個人都以為是親母子了,這是發生了什麼事?
二人詢問的眼神再次投到容卿卿和小念臉上。
小念繼續抱大腿,萌呆呆。
容卿卿站起身,還不忘抓起桌上的瓜子,面對二人的疑問,沒好氣的開口:「這小子非要見爺爺,耍賴了一早上,我說以後再帶他找爺爺,就說我是騙子,人牙子,專騙小孩子。」
顧輕月和文清泓驚的嘴巴張大,傻氣爆棚,容卿卿撇撇嘴,扭着腰走出了房間。
「容大娘······」文清泓剛開口,就已經看不見容卿卿的背影了。
文清泓回過頭,嬉笑着走向小念,拎起小傢伙的後頸,拎到桌子上坐好,摸着下巴,與之大眼瞪小眼,很想從那小小的臉蛋上看出蹊蹺來。
小念雙手抱臂,很不高興的將頭扭到一邊:「大人都是騙子!哼!」表情非常的欠揍。
顧輕月好笑的搖頭,在桌邊坐下,倒了一杯茶,很是愜意的喝了一口。
不想,容卿卿的頭從門外呲溜探了進來:「以後不許叫我容大娘,我沒那麼老,叫容姐姐」,說完,嗑着瓜子,又扭着腰離開了。
顧輕月一口茶差點從嘴裏噴出來。
今天的容卿卿很不對勁啊!
「容大娘是受什麼刺激了?」顧輕月趕緊擦了擦嘴,疑惑的詢問小念。
小念哼哼了兩聲,將頭扭到了另一邊,他表示不想和騙子說話。
顧輕月站起身,順便捏了捏小傢伙的臉蛋,嗯,滑滑的,軟軟的,好好捏哦。
隔壁客房,容卿卿斜靠在桌邊繼續磕着瓜子。
看着走進來的顧輕月,伸了下懶腰:「說吧,怎樣了?」
顧輕月細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很美,是成熟女子那種充滿韻致的美,她自己都羨慕了,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可以擁有這樣的魅力。
「還沒醒,明天,最遲後天就差不多了」,顧輕月頓了頓:「容大·······容姐姐,咳咳······」,顧輕月看着容卿卿投過來那帶有威脅意味的眼神,硬生生將話轉了個彎。
「你生小念的氣了?」顧輕月帶着戲謔的語氣。
容卿卿放下手中的瓜子,撣了撣衣袖。
「怎麼可能?鬧着玩的」,容卿卿說着起身,站在大開的窗戶邊,看着街上人來人往,靜默了片刻,開口:「我只是今天聽到了一個消息」,回過頭,看着眼前那對清澈明亮的鳳眼,她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她今天帶小念上街去茶館聽說書,旁邊一老者大讚特贊京城永恩候府是如何簡在帝心,那永恩候更是得五皇子和柳貴妃的器重,未來可期·····
她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出茶館的,想起那個總是眉眼溫潤卻叛逆跳脫的男子,心裏一痛,突然,覺得那個人曾離得那麼近,卻是那麼遠,所有的美好仿若就停留在昨日,今日剩下的,只有無盡的悔恨、思念和不甘。
「卿卿,以後咱們一起去遊歷山水,吃遍天下美食好不好?」男子眉眼帶笑,手裏拎着一隻兔子。
「只有我們兩個!」男子強調。
女子聞言,笑着抿唇:「那孩子呢?不帶嗎?」
「啊?當然,等孩子生出來,咱們一起去,我們一家人永遠在一起」。
「卿卿,這是我畫的你,好看嗎?」
「不夠漂亮,看我的」,女子嬌笑着拿起畫筆······
容卿卿閉了閉眼,心痛的厲害,她緊緊抓住衣角,緩了又緩。
「等時機成熟,我會告訴你,你們還小,不懂」,容卿卿臉上不自覺露出一個充滿憂傷和自我嘲諷的表情,讓顧輕月在心裏默默的輕嘆了一下。
是啊,這世界上有很多事不能宣之於口,因為旁人永遠無法感同身受,更何況是一份關乎自己感情,她現在無法對一個孩子說出口,可能,也不想說出口,很正常。
她是聽到關於那個一直在找的相公的消息了吧?顧輕月默默的想着。
沒想到看似瀟灑的容卿卿竟然是個戀愛腦。
自己到底不是真的十二歲的女孩。雖沒體會過愛情,但看過聽過的也不少,多少還是能體會容卿卿現在的心情的。
這是容卿卿在她眼前第二次如此糾結和鄭重的拒絕說出心裏話,她也沒有強人所難的愛好。
畢竟,她現在是個男孩,容卿卿更沒有與她交心的打算也很正常。
點了點頭,顧輕月開口道:「等你想說的時候,我都會在這裏」,說完,安撫的拍了拍容卿卿的胳膊,走出了房間。
這下,倒是容卿卿驚訝了,她怎麼覺得眼前的小子不是孩子,而是個大人呢?
這般的,敏感、通透。
她總覺得剛剛顧輕月聽懂了她的欲言又止,搖搖頭,又將目光投向窗外。
「主子」。
城裏一個精緻的別院裏,慕南在書房外匯報。
「剛剛接到消息,今天上午那個顧輕月去鋪子裏了」。
正提筆寫字的慕雲初聽到消息眼皮都沒抬一下,繼續手裏的事情。
慕南等了等,沒等到回話,繼續道:「他是去治病的,周長明情況有好轉」,說完,抬眼看着慕雲初,等着示下。
這下,慕雲初豁然抬起頭,將毛筆扔進了筆洗,拿起旁邊的帕子擦了擦手。
慕南趕緊將手裏的紙條遞過去。
「他會治病?」看完紙條上的信息,連他都驚訝了,他以為第一次見到的時候他只是給自己包紮了傷口,他竟然真的懂醫麼?
慕南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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