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三人都沒有開口。
金盛感覺有點可惜,因為像張壽這樣的超凡治療類人才,其實全世界都一直很缺。
如果張壽不是有那麼大的缺陷,他肯定會毫不猶豫拉張壽進誅邪小隊,這樣一來誅邪小隊就成了麒麟里少數幾個有治療師的隊伍。
「隊長,盤古之血能救老張嗎?」余賢捏着報告,不死心地問道。
金盛搖頭道:「盤古之血說到底也只是禁果的產物,張壽他的情況,從副作用的程度來看,等級很可能與盤古一致,他身上的排他性能量,級別不會低於盤古之血。」
「鹹魚,謝了,不過不用麻煩了,接下來一周就讓我一個人靜靜吧。」張壽深吸一口氣,對余賢露出勉強的笑容。
說完,他起身準備離開,余賢放心不下,站起身想跟上去,但金盛卻起身按住他的肩膀,微微搖頭,說道:「給他留點私人空間吧。」
「嗯。」
余賢看着漸行漸遠的張壽,雙手緊緊握拳。
他想變得更加強大,無論遇到什麼事,都不會再像今天這樣束手無策。
張壽渾渾噩噩,不知不覺來到附近一處公園。
他坐在其中一張椅子上,腦袋空空的抬頭看天,感覺世界一片灰暗。
公園冷冷清清,即便是早晨也看不到多少有老人在活動,異態蟲事件的餘波顯然尚未消散。
「以為中大獎,結果卻連安慰獎都不算。」
張壽想到昨天欣喜若狂的自己,忍不住自嘲地笑道。
他在公園坐了足足半個小時,接着起身又走到街上逛了好長一段時間,最後他回到自己家,將自己關在房間裏。
一覺睡到天黑,他飢腸轆轆的下樓,在小區附近的一家蒸菜店吃飯。
在他吃得差不多時,突然一聲刺耳的哭聲從店鋪最裏面傳來,他忍不住往後看,原來是一個小女孩被服務員不小心用滾燙的茶水燙傷手臂,整條手臂都紅了。
服務員不斷地道歉,年輕的夫婦則手忙腳亂,爸爸在努力哄小女孩,媽媽正用毛巾擦拭被燙傷的手。
張壽看着小女孩,沉默片刻起身走上前,開口道:「讓我來,治癒術!」
他越過服務員,手指向小女孩被燙傷的手臂,消耗體力發動技能,一顆綠色的光球從他指尖飛向小女孩的手臂,當光球落在小女孩的手臂上時,本來被燙得通紅的手臂迅速恢復。
「謝謝,謝謝小兄弟!」
小女孩的父親看到這一幕,立即連連道謝。
接着小女孩的母親、旁邊的服務員也趕緊開口道謝,周圍原本圍觀的人一個個都露出佩服之色。
張壽突然感覺心情好像沒那麼糟糕。
他回到自己的座位,又吃了兩口飯菜,突然放下手裏的筷子。
其實他知道自己的系統為什麼是奶媽系統,異態蟲在學校造成如此大的傷亡,不止深深地影響到余賢,同樣也深深地影響到他。
他和陳玲他們在無數同學的殘骸中尋找倖存的同學,想辦法為同學們包紮傷口,想辦法讓同學們能夠好受一些,能夠堅持到救援趕來。
那時候,他心裏並不想成為劍仙,他想成為醫生,他想救大家。
「你想到死都是懦夫,還是做一回英雄?」
張壽看着飯店外逐漸回暖的街道,心裏自言自語一句。
他起身笑着走出飯店,腳步越來越堅定。
「先生,你還沒付款!」
這時,女服務員追出來,大聲喊道。
張壽頓時腳步一頓,趕緊回去結賬,接着灰溜溜的逃離飯店。
第二天。
余賢一大早就接到張壽的電話。
掛了電話,他就匆匆趕到距離學校不遠的菜市場門口。
隔着數十米,他就看到菜市場前面的廣場拉着大橫幅,上面寫着:超凡治療者,在線免費治療,絕症、頑固疾病、疑難雜症,醫到病除。
在橫幅下面,張壽坐在椅子上,不斷為上前的人發動治癒術,一些特殊的疾病,則直接使用療愈之觸。
余賢迅速上前,打斷張壽繼續施法,他皺眉道:「你瘋了,你忘了我說的話,你發動技能越多就死得越快。」
「鹹魚,我叫你來是希望你幫我維持一下人群的秩序,反正橫豎都是死,至少我想我死得有價值一些。」張壽看着余賢,認真的說道。
余賢還想勸,張壽深吸一口氣,說道:「余賢,你當我是朋友就別阻止我,生死有命,別讓我死得毫無價值。」
「好!」
余賢緊咬着牙,眼眶通紅道。
接下來,張壽繼續為求醫的人進行治療,余賢則維護隊伍的秩序,凡是插隊、鬧事的人,全都被他直接教訓一頓。
太陽從東邊漸漸升到天中,張壽本來是少年的模樣,這時候看上去已經像中年人,兩鬢斑白讓人看了心酸。
余賢站在陽光下看着張壽,他每治療完一個病人,臉上都露出笑容,不知不覺周圍已經圍滿了人。
有人送來遮陽傘,有人送來午飯,有人送來涼茶,有人送來風扇
許多人發自內心的過來幫忙維持秩序,余賢反而變得無所事事,因為已經沒有人敢鬧事,大家都規規矩矩地排着隊,等待輪到自己。
菜市場對面的大樓,金盛站在樓頂,看着長長的人龍,手不由握緊。
「醫生,你的頭髮」
「小哥哥,要不今天你先休息吧。」
「叔叔,我們不治了,你趕緊多休息,你看你的臉色。」
隨着時間繼續推移,越來越多的人察覺到張壽的變化,下午四點多的時候,他已經從中年人變成小老頭的模樣。
周圍的人紛紛擔心起來,不過張壽依然一意孤行,繼續為病人治療。
他今天治好了數百個絕症患者,還治好了數十位身體有殘缺的同學,讓許多有遺傳病的嬰兒恢復健康。
橫豎都是死,他想治好更多的人。
他只需發動一次技能,卻可以讓一個人重新擁有健康,甚至改變他們的人生,他覺得這交易非常划得來。
一次又一次。
漸漸他開始雙眼朦朧,甚至看不清楚病人的臉。
還好他並不是真正的醫生,治療病人只需發動技能,所以他只要看到有人過來,直接發動技能就可以了。
夜色降臨,他看到眼前又換了顏色,立即抬手想發動技能,但身體卻猛的一軟,整個人向地面倒下。
周圍的人立即將他扶住,他顫抖着手對前面的病人發動技能。
「夠了,真的夠了。」
余賢這時快步上前,抱着已經變成皮包骨的張壽,熱淚止不住的盈眶而出。
事實上,周圍的人已經阻止了好多次,但張壽一直拒絕,一直在堅持,周圍許多感性的人早就偷偷的哭泣,這時看到這一幕,紛紛又哭起來。
「余賢,真的很奇怪,我明明不想死。」
「我應該很怕死才對,可現在我好像一點都不害怕了。」
「是不是因為我知道,我做的事都是正確的?」
張壽聽到余賢的聲音,這時虛弱地說道,臉上反而露出釋然的笑容。
不等余賢回答,他的手緩緩垂下,余賢忍不住放聲痛哭,父親走了,死黨又走了,他不知道自己還剩下什麼可以繼續失去。
周圍的群眾看着這一幕,有的沉默,有的哭泣,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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