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還晴空萬里,一轉眼就烏雲密佈了。
此刻李虎的心中就像這天氣一樣,烏雲密佈,雷聲陣陣,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大耳刮子!
原以為賈赦讓他進後堂是說些「見不得光」的事情,沒想到只是說了榮國府今後的打算,以及賈母的一些決定。
賈政的行為不僅傷透了賈母的心,還讓她看到了危機,所以決定培養玉字輩子弟中唯一還有些能力的賈璉,讓他撐起榮國府的臉面。
賈璉以往雖然也負責府中對外事務,卻都是跑腿的雜事,就連四大家族核心之事都接觸不到,更別提四王八公一脈了。
聽了賈赦的解釋,李虎才明白,所謂的培養,不過是讓賈璉提前擔起榮國府承爵人的職責,以正式的身份參與榮國府對外事務,擁有了一定的話語權。
說白了,就是賈政沒臉與其他家打交道了,將大房推出來擦屁股。
難怪賈政這麼大方,替賈璉說好話。
想到這裏,李虎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本來沒什麼的,偏偏他自己嘴賤,非要問一句:你老為何不親自擔起榮國府承爵人的職責,入朝為官,就因為當年打了還是皇子的皇上?
結果曝出了一個驚天大瓜,他聽到了要命的皇室醜聞。
秦可卿是廢太子與太上皇妃子私通所生,導致廢太子被廢了大半年。而賈赦當年奉廢太子之命把秦妃偷偷保護了起來,養在別院,生下了秦可卿。
廢太子復位後,賈赦原以為事情就這麼過去了,誰承想賈代善突然病倒了,且病情危急。
正當賈家忙的焦頭爛額的時候,別院那邊傳來了噩耗,別院突發大火,秦妃和孩子葬身火海。接着便是司禮監帶着聖旨登門,賈赦被下了大牢,罪名是圖謀不軌,謀求非分恩榮。
這件事還牽連到了賈家,並將榮國府置於險境。賈家被迫把京營兵權交到了王子騰手中,間接導致病重的賈代善含恨而終。
賈代善臨終上本,太上皇體恤功臣,這才將賈赦放了出來,並讓他襲爵,但卻把榮國府的管理權交給了賈政。
經過太上皇插手,榮國府長房只有爵位,俸祿。二房沒有爵位,卻掌控爵產。
至此榮國府世襲便由兩房分治,而榮國府的「分裂」無疑削弱了他們的整體實力,對皇權來說大有好處。太上皇這一手很高明。
另外,這件事就是發生在太上皇突發惡疾期間,之後就有了太上皇下旨將那片宮殿改造為禪位後臨朝受賀之所。
也就是說,太上皇可能並非真心要對付賈家,而是打算與太子唱一齣戲,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等太子受禪登基後,施恩與賈家,讓賈家畏威懷德,能夠更加盡心地輔佐。
結果人算不如天算,太上皇病癒了,且後悔了。
就這麼着,賈家做了十幾年的白日夢,直至夢碎。
李虎放下茶碗,望向賈赦,心道:難怪皇帝沒有清理他這個廢太子黨,原來他早就被太上皇給廢了。
賈赦嘆了口氣:「現在想想,或許當年的事都是太上皇一手策劃的,為的就是逼迫賈家交出兵權!」
李虎搖了搖頭,一飲一啄都是因果,若是當日掌握京營兵權的不是王子騰這個牆頭草,而是從小陪伴廢太子的賈赦或賈敬,或許就是另一個結局了。
李虎突然想起:「秦氏是怎麼活下來的?又怎麼嫁給了賈蓉?」
賈赦臉色有些難看了,過了許久,才又嘆了口氣:「當日廢太子提前得知了消息,派人救走了孩子,後來不知為何,這孩子被養生堂收養,最後又被營繕郎秦業抱養......」
李虎眉一皺:「秦業不是廢太子的人?」
賈赦頓了頓:「他與東府太爺是同榜的進士。」
賈敬?
李虎目光一閃,賈蓉是在廢太子死後娶的秦可卿,難不成賈敬暗中與太上皇有勾連?
若是賈敬與太上皇有勾連,為何又讓秦可卿慢慢病死?這中間出了什麼變故?
難道這是要向皇帝納投名狀?!
李虎搖了搖頭,想不通!
賈赦站起身,背着手來回走了幾圈,突然問道:「讓璉兒去太子的吏部怎麼樣?」
李虎愣了一下,反問道:「你老不怕太子翻船,再次連累到賈家?」
賈赦卻笑了:「賈家雖然沒有實權了,但幾十年深耕軍中朝堂,影響力還是有的,遲早會被捲入這場由皇帝一手推動的奪嫡之爭中。
與其被迫捲入,不如趁着現在做出選擇,不僅可以讓皇帝徹底放心,還能幫你穩固在太子心中的地位。以後大房同你站在一起,軍中關係也都給你。」
頓了頓,「風險是大了點,但一旦太子登基,或是皇孫繼承大統,回報也大啊!」
李虎望着他,賭性這麼大的嘛?
賈赦望着他:「這件事還要你去太子那邊說一聲。」
李虎默了一下,問道:「不與老太太商量?」
賈赦淡淡一笑:「這才是她想要的。」
李虎精神一振,這裏面有故事啊!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了腳步聲,李虎和賈赦都轉身望去。
接着,賈璉滿頭是汗跑進來了:「司禮監將薛蟠送回來了!皇上還有一道口諭給李兄弟!」
李虎心裏一咯噔,望向賈赦。
賈赦有些慌了,喃喃地說道:「不應該啊!沒理由呀......」
李虎嘆了口氣,說道:「走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大步走了出去。
賈赦閉了下眼睛:「走。」也大步走了出去。
......................
天色陰沉,細雨濛濛。
早春的雨天還是比較寒冷的,李虎和賈赦、賈政、賈珍站在榮國府大門前說着話,都披着斗篷,每個人的後面都有一個小廝舉着偌大的雨傘罩在頭頂。
這時,賈璉打着傘從側門走了出來,笑着對李虎說道:「姨太太說了,等薛蟠養好了傷,讓他上門給你磕頭去。」
李虎連忙搖手:「算了,我可不想沾惹上麻煩......」
賈赦、賈珍和賈璉都笑了起來。
身後的小廝們也小聲笑了起來。
賈政咳了一聲,開口了:「這樣的話以後不要說了,親戚體面,還是要儘量維護的。」
賈珍、賈璉稱是。
李虎和賈赦相視一笑。
賈政對賈璉問道:「大夫怎麼說?」
賈璉忍住笑:「薛家有上好的棒瘡藥,用酒研開,敷上,把那淤血的熱毒散開,靜養一段時日就好了。」
賈政點了點頭。
「薛家什麼時候搬走?」賈赦突然問道。
賈政默了一下,說道:「孤兒寡母的,又出了這麼檔子事情......」
賈赦立刻打斷了他的話:「你是當家人,榮國府的事情自然是你做主。不過我要提醒你,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榮國府,甚至是賈家。」
聞言,賈政張了張嘴,最終說了一個「是」字。
李虎暗暗一笑,要說賈政是迂腐糊塗,那賈雨村就是身份地位權力還沒達到高度,看不透整個大局,這才信了王熙鳳的鬼話!根兒還是出在大房身上。
賈珍說話了:「林姑娘的轎子出來了。」
幾名親兵護着一頂四人轎從西角門出來了。
李虎對賈赦說道:「今兒天色晚了,明兒一早進宮。」
賈赦頓了頓:「不要勉強。」
李虎點了點頭,又與幾人客套了幾句,接過親兵手中韁繩,翻身上馬,他突然想起了:「不要讓寶玉去北靜王府。」說着雙腿一夾,策着馬向林黛玉的轎子追去。
賈赦神色嚴肅起來。
賈珍面容也凝肅起來。
賈政則愣愣地望着李虎遠去的背影......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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