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語說「黃河百害,唯富一套」、「天下黃河富河套,富了前套富後套」,因此河套的範圍所指地域較為寬廣,除了河套外,還有前套、後套和西套之分。
這塊地區是塞外難得的適合農耕的區域,對於中原王朝來說是一塊寶貴的前進基地。經營好此地,產出的糧食足夠供給一支數萬人的軍隊,而且位置非常靠近蒙古的核心區域陰山,這會給蒙古很大的壓力,防禦作用遠遠大於長城防線。
李虎真正拿下的是西套和後套,以及高原地區,前套依然在蒙古人手中。
「敕勒川,陰山下。天似穹廬,籠蓋四野。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樂府詩中所唱的「敕勒川」就是前套地區,在陰山山脈中部的大青山庇護下,大漠風難以逾越,高原寒流在此停歇,在黃河水的灌溉下,這裏成了平川沃野。
黃河流經河套地區時,泥沙含量沒有那麼大,水質比較清澈,流速比較緩慢,水面寬闊平靜,加之河面淺,冬天可以結冰通行車馬。在這種情況下,蒙古人也可以借天氣之便在黃河上通行無阻。
難得下了一夜雨,黃河南岸一片油綠,充滿了勃勃的生機。
就在永昌帝給太上皇拜壽那一刻,李虎來到了黃河岸邊。
河的對面就是前明東勝衛,可惜目前還沒有能力拿下東勝衛。
李虎坐在馬上,他的目光望着天上的黑點,那是一隻蒼鷹。
他的左側,陳強舉着一隻千里鏡朝向河對岸,觀察着蒙古人的防禦情況。
他的身後排騎着十名彪悍的親兵。
數千騎兵環騎在他的周圍。
這時那隻蒼鷹「啾」的一聲尖嘯,從高空中俯衝下來,在黃河的上方盤旋着。
李虎明白,這畜生是對面蒙古人的馴鷹。
從馬褡子中取出武扳指套在大拇指上,摘下馬背上的硬弓,又從箭囊中拔出一支箭,瞄準了那隻蒼鷹,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接着雙臂慢慢使勁,只聽見「嘎吱」的聲響,弓弦慢慢被拉開了,在陳強、親兵和數千騎兵不可思議的目光中,硬弓被拉成了滿月,李虎手突然一松,箭去恰如流星,一聲鷹啼傳來,緊接着那隻蒼鷹從天空掉落下來,落在河面上。
數千騎兵發出震天歡呼!
陳強咽了口唾沫,這距離,絕對超過了六十丈!
李虎笑了笑,他在軍報中提了諫言。除了在腹地屯田駐軍,還要通過修築邊牆實現對河對岸的蒙古部落進行防禦,即在沿河一帶修築一批營堡、墩台,構成一條完備的防禦帶。
什麼時候拿下前套平原,將蒙古人趕到大青山北面,腳下的土地才是真正的安全。
這一戰,李虎率軍一路追殺,斬首及俘獲近兩萬級,解放農牧奴十餘萬,捕獲戰馬上萬、牛羊數十萬計。官軍折損不到兩千人、蒙古降丁三千餘人,大獲全勝。
現在的李虎手下掌握了四萬餘軍隊,其中近三萬經歷戰火洗禮的陝西巡防營,五千餘榆林精騎,萬餘蒙古降丁,可以說兵強馬壯。
還有十餘萬願為朝廷效死的農牧奴,如若可以,不妨今秋一戰,永絕北患。
想到這裏,李虎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原本他想在軍報中給皇帝諫言的,可一想到皇帝一家子的尿性,他可不想被「杯酒釋兵權」,還有空虛的國庫,慢慢來吧。
這時一名游擊將軍馳馬而來,奔至李虎面前勒住了韁繩,跳下馬,大聲稟道:「稟大帥,又有一夥烏蘭察布盟騎兵越過山口,襲擊牧民,劫掠牲畜。」
李虎兩眼閃着寒光:「抓住了沒有?」
那游擊將軍:「跑了幾個,謝鯨將軍正在審問。」
李虎:「走,去看看。」雙腿一夾,策着馬徑直向後套平原馳去。
陳強、親兵和眾騎兵緊跟着策馬追去。
前套平原有大青山庇護,後套平原則有狼山的守護。黃河流出西套平原,在狼山腳下衝擊出一片扇形的平原,黃河進入後套平原後兵分兩路,分別流過平原的南、北邊緣,這一段黃河以北河為主流、南河為支流。到了大順朝時期,黃河不再是南、北兩河,而是分南、北、中三支,現在南河發展成主流,北河成為支流,完全顛倒了過來。
也就是說,成為支流的北河不再是後套平原的屏障,烏蘭察布盟隨時可以越過山口進攻後套平原,不需要等待黃河結冰。
另外,早期的長城,都是沿着陰山、賀蘭山修建的,充分利用了這兩條山脈的地勢,但到了後來,中原王朝對北方的控制力越來越弱,河套這一段長城就退縮到了榆林一線,河套徹底落入了遊牧民族手中。
李虎雖然派兵守住了主要的隘口,但烏蘭察布盟的騎兵還是可以翻越一些山口抵達後套平原。
算上這一次,這已經是第三波翻越山口,襲擊牧民的烏蘭察布盟騎兵了。
太陽已經偏西。
牧民們趕着牛羊在河畔飲水吃草,遠處的草地上搭起了一座座帳篷。
王大牛正領着一隊親兵陪着二皇子看風景。
二皇子走着走着,突然停住了腳步,向遠處望去。
馬蹄聲急,數千人的馬隊揚起的塵土在河邊的驛道上捲起了數里長的黃龍,滾滾赫赫,聲勢驚人!
一片吁吁的吆喝聲中,騎兵們紛紛勒住了韁繩,馬隊次第停了。
是李虎!「哼」了一聲,二皇子轉身向一座豪華大帳篷走去。
王大牛:「快!跟上!」
那些親兵先朝李虎行了一禮,接着追了過去。
李虎已翻身下馬。「大帥!」
王大牛走到李虎身邊,輕聲說道:「烏蘭察布盟來人了。」
李虎望着他。
王大牛:「是個會說漢話的蒙古貴族,說是來贖人的。」
「贖人?」
李虎冷笑了一聲,大步向裏面走去。
偏帳中,幾名蒙古人站在帳篷正中。
那貴族有些不耐煩了,正要轉身離去。
一陣整齊劃一的刷刷的跑步聲傳來,帳簾掀起,接着謝鯨領着兩隊頂盔貫甲的將軍手按佩劍跑了進來,在兩側肅然立定。
李虎大步走了進來,在正中的椅子上坐下。
親兵捧來了一碗茶。
李虎端起茶碗,將茶碗裏飄來的茶香深吸了一口,這才輕輕啜了一口。
那貴族忍不住了,望着李虎說道:「李將軍,河套地區是咱們蒙古人祖祖輩輩牧馬放羊的地方,你們漢人自詡『禮儀之邦』,你卻率軍犯我蒙古疆土,殺我蒙古子民,與強盜何異?」
李虎沒有回他這個話茬,只冷冷地說了一句:「跪下。」
那貴族:「什麼?」
李虎:「跪下。」
那貴族大怒:「我是蒙古使節,你憑什麼要我下跪!」
李虎撇了他一眼,慢慢地喝了一口茶,反問道:「誰能證明你來過這裏?」
「你!」那貴族氣得眼都紅了。
謝鯨上前一步:「跪下!」
眾將官齊吼:「跪下!」
他身後的蒙古人腿一軟,一齊跪了下來。
那貴族只好咬了咬牙,跪了下去。
李虎放下茶碗:「本帥不想,也不會與你爭論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回去告訴你的族人,這裏是大順疆土,敢有犯我疆土,殺我子民者,殺!」說着手伸向了令箭筒。
「慢!」
那貴族急了,「他們祖祖輩輩都在這裏牧馬放羊,誤闖了大順邊疆.對了,是那些賤民先動的手,我們可以賠錢!沒必要因為一些賤民.」
「誤闖?」
李虎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伊克昭盟那幾個污糟貓王爺早就逃到了你們烏蘭察布盟,你們不知道這邊的事情?現在說誤闖?!晚了!」說着將令箭朝地上一扔。
一名親兵拾起令箭,大踏步走了出去。
那貴族猛地站起身:「既然這樣,咱們就戰場上見吧!」說罷轉身離去。
李虎眼中寒光一閃,一道冷冷的聲音從口中冒出:「謝鯨!」
謝鯨:「末將在!」
李虎:「寇可往,我亦可往!蒙古人不是喜歡南下打草谷嗎?現在他們的主力都被拖在了大同,咱們就讓他們嘗嘗被打草谷的滋味!」
謝鯨眼一亮:「是!」
李虎站了起來:「告訴將士們,所有的戰利品只需上繳一半,搶得越多,分得越多,放開了搶!讓我也發發財!」
謝鯨和眾將官都無聲地笑了。
李虎:「他們不是瞧不起那些『賤民』嗎?傳令下去,只要不怕死,想報仇,都可以跟着官軍騎兵前往烏蘭察布盟,有仇報仇,有怨報怨。誰搶的娘們歸誰,只要他的身體扛得住,能帶回來。」
謝鯨等人又笑了。
打草谷那一段刪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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