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就不能往好的方面琢磨,什麼分家,我什麼時候說過分家了啊。」
徐苗無奈的話語,讓徐芽也是一愣,看着自家大姐的樣子,根本不像是開玩笑,可那話明明就是……
「姐,你剛才說為你自己打算,那是什麼意思?」
徐苗好笑的直搖頭,手指習慣性的把玩着杯沿,然後說:
「家裏一共兩個生意,工廠你看着,豆腐坊我現在完全可以脫手。說白了,我現在是閒人一個,想再做點其他的東西,總不能你們都忙着,我每天就圍着鍋台亂轉吧。」
「再說了,我也想再另外做點啥,不說別的,我今年十六,等你們一個一個都有了准着落,我年紀也差不多打了,到時候我手裏有了足夠的銀子,想去哪兒還不行,你說呢?」
「那依姐的意思,你不是要分家,不要我們?」
「啪——」
徐芽的話剛說完,徐苗頓時不樂意的拍了桌子,沉着一張臉,冷冷的說:
「大姐在你心裏就是那麼一個人?就總想着自己走,不要你們嗎?」
「姐,我不是……」徐芽頓時慌亂了,不知道該怎麼說,只能趕緊來到姐姐的身邊,撒嬌似的伸手拽她的胳膊。
徐苗看着她,輕輕地嘆了口氣,伸手略微用力的點了她的額頭,說:
「芽兒,你也不小了,過了年都已經十一歲了,有些時候,有些事情,真的該好好想想,想想到底是怎麼樣的,別那麼武斷的下結論,懂嗎?」
徐芽聽到這話,微抿着唇,重重的點頭。其實對於她來講,只要大姐折騰不是為了分家,那就啥都無所謂,小妮子開心的抱緊姐姐的胳膊,像貓似的來回蹭着,那個樣子道挺可愛,挺乖巧……
當天晚上,徐芽沒有回自己的屋子,而是在徐苗這邊擠着睡覺的。搬來新家兩個多月了,想想還真是好久沒有姐妹倆一起睡覺了,小丫頭跟個八爪魚似的,依偎在徐苗的懷裏,很是愜意。
屋子裏的南北窗戶打開,形成過堂風,很是涼爽。徐芽靠着姐姐,借着微弱的月光看着屋頂,喃喃地說:
「姐,我想給工廠那邊做下改動一下,你說行嗎?」
「怎麼改?」徐苗原本閉着的眼睛,聽到這話之後睜開,側身躺着、一隻手托着腦袋。徐芽見狀,也側身過來,跟姐姐面對面之後繼續說:
「工廠那邊每天都這麼上工,有些嬸子、嫂子們家裏有事兒,都不敢耽誤,我想着要不每月找個日子,給他們歇工,這樣我也能有時間照看下家裏,他們也能……」
徐苗聽到這兒,明白了妹妹的意思,不過整個工廠停工肯定不行。如今歐陽旻睿的店鋪已經開了不少家,訂單也只增不減。後續只會更多的開鋪子,如今暫時不需要趕工,可也不能鬆懈,總要多存一些貨才可以。
微微思考一下之後,搖搖頭,說:「全部停工肯定不行,咱們出貨量只會增加不會減少。要不這樣,每條線算上線長是十五個人,每個月每人輪休兩天。」
「這樣每天每條線都會有一個人休息,誰家有事兒就提前說,然後排一下就是了。至於休息的這兩天,每天按十五個銅板給他們發。」
「啊?!」徐芽一聽這話,頓時驚訝的不行。
徐苗被這冷不防的「啊」嚇了一跳,納悶的問:「怎麼?」
「姐,歇工咋還給工錢呢?這……這不……」徐芽想說「不公平」可尋思了一下沒說出口,點點頭,又說,「我聽大姐的,明兒就跟他們三個廠長說一下。」
「嗯!」徐苗欣慰的拍拍妹妹的頭,沒再說什麼。有些事情,還得她自己悟出來才行,說多了反倒不起效果。
……
轉天徐芽去到工廠,第一件事情就是跟單氏、錢氏、李嬸子說這個輪休的事情,包括庫房那邊。中午工廠下工,這三個廠長就跟商量好似的,全都來了徐苗家。
都不是外人,也沒去什麼客廳,就在院子裏坐着小板凳說事情。三個廠長以單氏為首,她先說了自己的疑惑。這輪休是好事兒,可是輪休還給工錢,這個……她還真不能理解。
干多少活兒、拿多少錢。
這是天經地義的道理,可這不上工就拿錢,這……
「……苗兒啊,這事兒二伯娘不同意,有點身沉的,都不能同意。」
單氏話音剛落,那邊錢氏也附和的點頭,說:「苗姐兒,我知道你抹不開面,可這輪休是自願的,沒誰逼誰一定歇,你說是不?這工錢真的不能給。」
李嬸子雖然沒說話,不過那點頭的頻率,就差沒把脖子點斷了。徐苗心知她們是為自己好,輕笑一下搖搖頭,說:
「嫂子、二伯娘、嬸子,你們說的話都對,我聽了這心裏也挺暖和。可這工錢該給還得照給,先別忙着勸我,聽我說說我自己的意思。」
「在咱們工廠做工的,基本上都是村兒里的人,再不然就是臨村兒的。以後工廠這邊肯定還得擴大規模,擴建就需要人,我這要是福利不好,誰能來我這兒做工啊,你們說是不?」
「話是這麼說,可咱們現在給的就不少了啊。」李嬸子輕輕的嘆口氣說,「這工錢每十天一結算,從來都不拖拉。年節給的節禮也不少,又是肉又是尺頭的。今年五月節還給了面、油,挺多的了。」
「就是這樣,我才更應該錦上添花啊。」徐苗輕笑了一下,指了指隔壁的干豆腐坊,又說,「那邊做工的人,基本都是咱們工廠那邊給介紹過來的,就沖這兒我都不能虧了人家。」
「我不能自己光顧着掙錢,不知道回饋啊。不然還不成了一毛不拔的鐵公雞啊!三郎還得找媳婦兒,小五以後也得成家,芽兒也大了,我不能讓人家說出不好來,你們說是不。」
徐苗這話說完,三個人心裏還是不怎麼同意。可人家是當家,自然說什麼是什麼了。單氏幾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點點頭之後,錢氏輕拍徐苗的肩頭,說:
「行吧,全都聽你的。」
徐苗笑着點頭,起身把三個人送走。這工廠輪休給工錢的事情,也就說下了。轉天,這事兒就傳了出去,沒過多少日子,這鎮上、鄰村就全都知道了。
眾人紛紛都對徐苗、徐芽姐妹倆這個舉措豎起大拇指,有錢、不摳,還知道感恩,這可比那些有錢不給,還耀武揚威的人要好的多。
六月過去之後就是七月,熱天也就隨之而來,工廠那邊做工的婦人們也到了遭罪的時候,徐苗每天都會去那邊,用泉東他們臨時搭建的灶台,熬上整整三個灶的綠豆湯。
廠房內雖然窗戶都開着,可人多、就是熱。再加上又得低頭幹活,還是針線方面的活計,手上都是汗,時間長了人就容易中暑。
每天下午喝上一碗甜甜的綠豆湯,清熱解毒降暑氣,很是不錯。一開始徐苗跟徐芽商量是多給點工錢,可尋思了一下還是不成。給工錢那些人還是得做工,沒時間喝降暑的東西,白搭白的事兒。
難捱的七月終於過去了,一進八月,小八家子頓時感覺到了涼爽,而這天氣涼爽了,可徐苗這邊,就跟着了火一般的着急了。
先是鎮上、府城歐陽家的酒樓不要豆腐,接着就是整整一個七月,歐陽家那邊沒有來拉貨。八月都到了尾期,還是沒有,手裏一共是壓了近萬個包,這貨貨變不了錢,自然工人們的工錢也就沒法給。
現在明顯是豆腐坊那邊,在養着工廠這邊。入不敷出,明顯也支撐不了多久。知道這個事兒的,除了徐苗跟徐芽,家裏沒有人知道。
沒辦法,三郎那邊剛剛過了縣試,現在正緊鑼密鼓的忙着準備府試。小五跟四郎也都念書,不想讓他們分散精力,所以這一切的事情全都由徐苗一個人抗。
自從上次歐陽紫鳶來家裏拉貨之後,就再也沒見過她,歐陽旻睿也沒有出現過。覃五爺更是了,那次二伯出殯那天來過一次,再也沒了人影。
徐苗頓時覺得有些麻爪,畢竟那麼多的貨,一直都只供給歐陽家。這個地方又沒有手機這樣的通訊工具,她想找人就只能去府城找。
可泉東陪她去了兩回,歐陽家那邊都沒有個管事的,只是幾個下人接待。至於府城覃家,徐苗還沒什麼理由過去,唯一的一次機會,還是覃家的六奶奶生孩子,她打着下奶的名義去的。
可是家裏除了六房的人,其他的都不在,就連大奶奶、覃小八都沒在,說是去了京城。徐苗這嘴上的泡,是好了一場再來一場。
如今都九月中旬了,歐陽家還是沒有動靜,貨積壓的越來越多,在這麼下去,工廠那邊除了關門,她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別的法子,來變錢了。
或許有朝一日,她還真得去擺攤,說什麼哪哪的皮革廠倒閉了,她要怎麼怎麼……
e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2s 3.960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