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東哥四個來到老宅,把豬趕回了豆腐坊。 十隻雞,徐苗還算厚道,五隻母雞、五隻公雞挑好之後,徐芽跟四郎還有徐苗,三個人一手掐幾隻的就走了。
徐老爺子站在西跨院的門口,看着他們三個人的背影,好久都沒有動作……
……
轉天辰時,丁家派來了三輛馬車,徐正江帶着老婆、孩子、爹爹、娘親還有一個小妹,樂顛顛的去上任了。全村沒有人出來送他們,倒顯得挺淒涼的。
生活了幾十年的地方,臨了臨了,沒有人來送,只能說明這人緣不咋地。呂氏倒也不在乎,滿臉歡喜的就想着日後享受,徐冰也很開心,女大當嫁,嫁了人她就能當家了,多好!
趙翠娥面上沒有什麼激動,畢竟剛剛死了閨女,那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閨女,不管是不是徐漢楊的,那孩子終究是她身上掉的肉,說不疼是騙人的。
這一家子走了,徐苗姐弟無疑是最高興的,以後不用再去老宅了,不用擔心那邊惦記他們的東西了,真好……
二郎經過幾天的休養,已經能下地溜達了,後背的傷雖然沒好利索,不過已經不耽誤他幹活了。起先大家都不讓他上手,可二郎是個犟脾氣,說啥都要做。
後來徐苗看着是真沒啥事兒了,就允許他去房場那邊幫忙了。四郎被小五打了幾次,已經知道學乖了,每天跟在小五屁.股後,學認字、學規矩,白天就在豆腐坊幫忙打雜。
徐苗受傷不重,現在已經好利索了,每天除了忙活豆腐坊,基本都在家做飯,閒暇的時候,就看泉北給畫的房子的圖紙。房場那邊地基已經挖好,泉北現在每天都去那邊,叮囑張老三該做什麼,該怎麼做。
很快,三月就過去了,月底的時候,覃鍾送來了琉璃窗戶,泉北帶了兩個工匠,三個人專門弄這個。大家也全都是特別警惕,畢竟那麼貴的東西,真要是打碎了別說賠銀子了,就是讓他去買,都找不到地方啊。
家裏一切都很順利,徐苗也很是省心。這天,小妮子正餵豬呢,李郎中來了,手裏拎了剛挖回來的刺兒滾棒(就是刺五加,笑呵呵的說:
「苗姐兒啊,忙着呢?」
徐苗聽到聲響,轉頭一看,趕緊放下手裏的活兒,笑着說:
「大叔來了,快,進屋。」
「好。」李郎中點點頭,跟着徐苗進了屋,手裏的刺兒滾棒放在外屋地,進屋又說,「今年山上的刺兒滾棒不錯,我挖了不少,給你們送來一些吃。」
徐苗倒了一杯茶水,聽到這話,客氣的說:「總讓您惦記我們,這上山挖東西那麼容易的啊,不用總給我們,太麻煩了。」
「你這孩子!」李郎中接過茶杯,立着眼睛說,「咱們用得着那麼客氣嗎?你家的豆腐我們也沒少吃呢,沒那麼多說道,啊!」
徐苗聽了,咧嘴笑着點頭。李郎中伸手輕點她額頭一下,喝了一口水,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從懷裏掏了一個布包,放在桌子上,說:
「這裏面是八兩銀子,是當初我給你二伯看病的銀子,他托我……」
李郎中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就是當時徐正湖假裝讓李郎中看病,將銀子收走。原本是打算等馮氏走道之後,再把這銀子交給二郎,可沒想到馮氏秋後被問斬,這銀子也就可以給出去了。
徐苗聽了沒有吱聲,不過對這個二伯倒是挺佩服的,都說寧跟要飯的娘,不要做官的爹。徐正湖倒是個特例啊,竟然在臨死之前,給兩個兒子都找了後路,還給留了銀子,挺負責的。
李郎中見徐苗愣了神,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等她緩過神來之後,又說:
「那哥倆你是咋打算的?一直都在你這邊嗎?」
徐苗聳聳肩,把玩着杯沿兒,看着李郎中無奈的說:「肯定的啊,二郎哥再細心,終究是個男的,怎麼可能帶好四郎那小子。」
「可是四郎歘尖兒啊。」李郎中說着實情。一個村兒住了那麼多年,誰家的孩子什麼樣兒,基本心裏都是有數的,「苗姐兒啊,你這是好心了,可萬一你養着他們,養成了白眼狼,那可真是……」
徐苗聽了,非但不惱、還挺感激李郎中的。這個事兒換做旁人,肯定不會說的。不管怎麼得,他們是一爺公孫的親戚,一個外人說,說好了可以,說不好得罪人不說,還得挨罵,划不來。
小妮子感激的看着李郎中,搖搖頭說:「大叔說的我不是沒考慮過,可沒有辦法啊,當初我二伯臨死之前找過我,主要就是說他們哥倆的事情。」
「二郎哥老實、四郎歘尖兒,這個事情咱們都知道,可不管怎麼說,那都是他的兒子。他想在臨死之前找個人託付遺孤,就只能找我。」
「他徐老.二憑什麼啊!」李郎中略帶氣憤的說着。平日裏徐正湖對他們姐弟幾個如何,大家雖然不經常看見,不過也都能猜得到。咋就那麼好意思,讓人家幫着呢。
「李大叔也彆氣了,如果看我二伯以前那樣,我是真不該管。可當初三郎掉水裏,是二郎哥幫忙找人救得,平日裏二郎哥雖然沒怎麼照顧我們,倒也沒欺負過我們,所以幫個忙也沒啥。」
「再加上現在四郎也學乖了,被小五教訓幾次之後,懂禮貌了,也懂規矩了,孩子還小,慢慢教、嚴點管,應該錯不了的。」
徐苗說完,討好似的看着李郎中笑了一下。後者無語的搖搖頭,沉默了一會兒,說:
「你這丫頭啊,倒是個好心眼兒的,既然你都決定了,我也不說啥了。凡事留個心眼兒沒錯的,懂不?」
「嗯,我明白的。」徐苗重重的點頭。
李郎中見她這般,放心的拍拍她的肩頭。事情說完了,留在這兒也沒用了,起身便回了家。徐苗看着那包銀子輕笑一下收起來,當做什麼事兒都沒有發生過……
……
房場那邊,先把干豆腐坊給搶出來了,這天書院休沐,徐苗帶着三郎、小五還有徐芽去干豆腐坊轉轉。這個地方的規劃,就完全是徐苗自己設計的。
跟工廠的廠房類似,不過沒有那邊大罷了。五台石磨規矩的擺放,泡豆子、挑豆子都在另外一個屋子。裝漿、壓包也不跟這邊摻和,這麼一分開,很是有規矩。
三郎摸着嶄新的石磨,看着徐苗,說:
「大姐,你能忙過來嗎?」
「忙不過來。」徐苗輕笑着說,拉着小五的胳膊,看着琉璃窗戶,又說,「這會兒就咱們姐弟四個,有個事兒我想跟你們說說。」
三個小的一聽這話,全都目不轉睛的盯着她。
「你們也知道,家裏現在的事情不少,工廠那邊徐芽走不開,你們兄弟倆還得去鎮上念書,我這又要管家裏,又要出去談生意,實在忙活不過來,所以我打算讓二郎哥去豆腐坊那邊幫忙,你們有意見嗎?」
徐苗這話說完,三個小的半天都沒有吱聲。最後徐芽跟小五全都看三郎,三郎沖他們點點頭,這才開口說道:
「姐,我知道你的意思,二伯死了,二伯娘也要秋後問斬,老宅那邊也都走了,就剩下三伯兩口子。你想幫二郎哥他們哥倆,我們都沒有意見,可就是……」
「就是怕他們成白眼狼。」小五看哥哥吞吞吐吐的不說話,直接幫着說了。徐芽附和的點頭,三個人的態度很明顯,只要那倆不反水,咋都好說,就怕……
徐苗理解的點點頭,輕嘆口氣,說:「人心隔肚皮,我明白你們的意思。二郎哥什麼樣你們知道的,那會兒在老宅,他沒欺負過咱們,三郎出事兒,他還幫忙找人,唯一一個缺點就是有點耳根子軟。」
「這個沒啥,日後磨練磨練他就好了。至於四郎,他歘尖兒,撩欠兒,可這些日子小五沒少教訓他,現在變得你們也看見了,總要給咱們還有他們倆一個機會。」
「家裏的情況就是這樣,需要人手。你們說不用他們,不選擇相信一次,咱們家和生意還怎麼做?」
這話說完,作坊里頓時安靜了下來。徐芽看了看哥哥,又看了看弟弟,抿着唇,說:
「大姐,我支持你。就像你說的,要選擇相信一次,要給他們一個機會。我第一次把賬目交給大海哥的時候,我也是擔心、害怕的,可現在什麼事兒都沒有,或許二郎哥他們也不會有事兒的。」
徐芽嘴裏的大海哥,是春生的長子。冬天那會兒替春柱趕車,徐苗跟他聊過,那會兒他還在藥鋪的賬房做學徒。徐苗見妹妹每天管工廠,還要弄賬目很是辛苦,所以就跟春生說了一下。
她先交了那大海幾天,學明白之後,才把他送到徐芽那邊,如今做的很不錯,徐芽也輕鬆了不少。小丫頭這會兒說的這話,很是有說服力的。
原本還糾結的三郎,此刻也忙不迭的點頭,說:
「有大海哥那個事兒,那咱們就選擇相信二郎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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