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苗姐兒啊,你們這……又是要鬧哪兒樣啊,好端端的,這咋又拽辮子、又掐脖子的,這丫頭跟小子是誰家的啊?!」
正說着,里正徐亮、族長徐文昌全都到了,小五並沒有跟着來,徐亮看着這個架勢,重重的嘆口氣。徐正湖一看徐亮跟徐文昌來了,頓時覺得仗腰眼子來了,得意洋洋的看着歐陽紫鳶,說:
「我可告訴你,我們里正跟徐家的族長都到了,你最好乖乖賠不是,不然……」
「哼?!」
歐陽紫鳶冷哼一聲,徐亮她中午見到了,人不錯,很正直。至於這個老頭,她沒見過,不過她也不怕,翻了個白眼,鬆開手裏的馮氏,然後說:
「既然你們倆是這村裏的管事,那咱們就好好說說今兒……」
「苗姐兒啊,咱們進屋說吧,這天兒冷、院子風大。」徐老爺子出聲提議。
徐苗鬆開手裏的徐冰,轉頭看着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老宅門外,竟然圍了這麼多人。原本她是不打算進屋解決,可到底覃小八跟歐陽紫鳶身份尊貴,農村人最怕就是見到官,想想還是妥協的點點頭,領着覃小八率先進了屋。
一干人等也全都跟着進屋,徐亮是最後進的,還不忘沖門口揮了揮手,讓那些看熱鬧的人,全都散了。
屋內,呂氏一臉陰沉的看着徐苗,懷裏安慰的,是剛剛被薅住辮子的徐冰,徐冰心知闖禍了,一句話都不敢說,馮氏雖然也知道闖禍,但卻不知道學乖的一頓嘞嘞。
把事情前後始末,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徐家人自然是向着她的,徐苗跟歐陽紫鳶都沒有反駁,覃小八到底是孩子,聽着馮氏那麼顛倒黑白,氣呼呼的大聲喊道:
「你胡說,你還打我了呢,你怎麼不說呢?」
「打你怎麼的,大人說話小孩少插嘴,就你這沒大沒小的樣子,打你也活該。」徐正湖不耐煩的說着,這下可真惹火了徐苗,順手操起掃炕笤帚,狠狠地朝徐正湖扔去——
「砰——」
一聲巨響,笤帚沒有打到人,打在了地上的窗戶框子,發出巨響。
屋內的人被這突然一下,給弄得全都愣在了那裏,趙翠娥是第一個緩過神的,狠狠地剜了一眼徐苗,說:
「苗姐兒這是幹啥,二伯跟族長都在呢,自然能把事情解決,你這會兒耍什麼威風!」
這話說完,徐正湖等人全都附和的點頭,但是沒有人吱聲,畢竟都知道徐苗的脾氣,這丫頭在老宅發過幾次火,而且現在人家混的風生水起,自然不敢得罪。
但是趙翠娥不同,她娘家在鎮上開雜貨鋪,不管怎麼說,人脈都是有一些的,有些話他們不好說,但是趙翠娥卻是說得。徐苗看着得意洋洋的趙翠娥,起身,慢慢的走到她面前,徐漢楊見狀,趕緊站在媳婦兒面前。
「趙翠娥,你若是想平安無事的生下肚子裏的孩子,那你最好就別惹我,不然……你那個表哥,我可就……」話說到這兒,點到為止。
徐苗扭頭看着呂氏、徐正湖還有徐老爺子、徐正江,恨鐵不成鋼的嘆了口氣,說:
「你們啊,就你們這個德行,還指望誰做官享福?你們知道他們倆是什麼身份嗎?!」
話音剛落,外屋地的門開起,泉東哥四個還有小五全都進了屋,接着泉東等四個人單膝跪地,恭敬的說:
「八爺、歐陽大小姐,屬下來遲了。」
轟——
短短的一句話,頓時讓徐家上上下下都覺得天塌了。
八爺是誰他們不知道,可是歐陽大小姐他們多少都猜到了,再加上泉東那四個人對他們的態度,這……這兩個人的身份,顯然不是他們能說三道四的啊。
徐老歪一看這個情況,趕緊顫顫巍巍的站起身,許是因為害怕,竟然下地沒站好,堆偎了一下。好在徐正江離他近,一把給拽住了。
老爺子看着還傻愣的家人,氣的大聲呵斥道:
「都特麼想啥呢,還不趕緊給人家跪地、道歉。」這話說完,直接揚手——
「啪——啪——」
徐冰、馮氏兩個人,一人挨了一下嘴巴。
「爹?!」
「爹,你——」
兩個人被打的有些蒙圈,剛要開口,到嘴邊的話,全都咽了回去。
徐苗看着他們這樣,站起身,看着徐亮跟徐文昌,說:
「二伯,族長爺爺,今日的事情你們秉公辦理吧,這兩位,一位是鎮遠侯府的八公子,一位是歐陽山莊的大小姐,如果你們覺得這事兒辦不了、為難,那就……泉東!」
「屬下在!」
徐苗平靜的說:「你現在去縣裏,把縣太爺請來吧。」
「是!」
泉東說完,起身就要走。徐老歪一個踉蹌衝過去,抱住泉東,看着徐苗,乞求的說:
「苗姐兒啊,你幫幫我們,這事兒它……不能找縣太爺啊!」
「為何不能?怎麼就不能了?」徐苗盯着徐老爺子,揣着明白裝糊塗的說,「爺,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教養的老姑,這麼多年,你是不是就教樣她抬手打人?」
「我……我沒有啊。」
「沒有?沒有我老姑上前就打,如果不是我擋了那一巴掌,那下就要打在歐陽大小姐的臉上了,你吃罪的起嗎?」
徐苗氣憤的說着,沖泉東揚手,後者秒懂的轉身就要往外走。
「苗姐兒啊,這個不行啊,不行?!嗚嗚……嗚嗚嗚……」
五十來歲的徐老歪,緊緊地抱着泉東,一點一點的往下滑,最後跪坐在地上哭了起來。要說這徐老歪也是真不容易,從年輕到現在,幾乎就沒算享福過。
以前家裏三十多畝地,因為供老大念書,賣了一次又一次,最後就剩下了十一畝地,還給徐苗他們分走了兩畝。這些年他們從牙縫裏攢錢,給大房家吃好的、用好的。
一開始徐正江還挺爭氣,每個月都有稟米,每年也有館做,一家人在鎮上吃住,老宅每個月還給他們添補,可即使這樣,徐老歪也覺得高興,畢竟大兒子在鎮上生活。
可自從徐漢楊也去念書之後,這徐正江就一年不如一年,最後館也沒了,一家人無奈之下,全都回了村兒里,那徐老歪也不認為自己兒子不行,對他還是充滿希望。
可是今日,自己的閨女跟不爭氣的兒媳婦,居然惹了不該惹得人,那老大的前途……
哭聲從嗚咽到最後的大聲痛哭,有這些年的委屈,也有自己心底里的不甘心。
徐家老宅的人,看着當家人這麼哭,一個一個也都低下了頭,徐冰瞅着父親的樣子,再加上今日的事情是自己惹出來的,「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一步一步挪到徐苗跟前,伸手拽着她的裙角,說:
「苗姐兒,對不住,我錯了,我不該眼熱你,我不該主動招惹你,你幫我們說說情,別找縣太爺了,求你了,求你了……」
一時之間,哭聲陣陣!
覃小八看着他們這樣,憤恨的冷哼一聲,說:
「現在知道後悔了,早幹嘛了啊?你這婦人不還打我呢嗎?不還說要提我爹娘教訓我嗎?我一定要讓縣太爺宰了你,讓你欺負我,告訴你,我可是有爵位在身的,毆打朝廷命官,我要讓你吃不了兜着走,哼?!」
「咚?!」
馮氏聽到覃小八的話,直接眼前一黑,暈了過去,頭磕在地上,發生聲響。農村人見過最大的官就是里正,縣太爺?老天……
呂氏今日可算是真老實,就那麼坐在炕上一句話都沒有,直到這一刻徐苗才知道,原來這個呂氏,並不像表面那麼心疼徐冰、愛徐老爺子。
說到底,她最愛的、最心疼的只是她自己。如果今日呂氏跟徐冰、徐老爺子一樣,那麼她或許還會幫忙說話,可她不僅不吱聲,而且還不表態,那她就沒有理由去說話。
一旦讓呂氏有了那個念頭……想到這兒,徐苗嘆了口氣,看着歐陽紫鳶、覃小八,側身行禮一下,說:
「今日這事兒,是我照顧不周,兩位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吧。」
覃小八見徐苗這樣,想開口解釋,卻被一旁的歐陽紫鳶按住,說道:
「既然徐姑娘這麼說,那我也就只有秉公辦理,我雖然不是什麼重要的人,可我到底是歐陽家的大小姐,歐陽山莊雖然不算什麼,可到底也是做皇家的生意,我若是被欺負了……」
「姑娘,求求你,開開恩,開開恩啊!」徐老歪原本堆坐在地上發呆,可聽到歐陽紫鳶這麼說,又趕忙給她跪下、磕頭。
徐家當家都這麼做了,其他小輩兒們自然也沒有站着的道理,除了趙翠娥肚子不方便,其他人全都跪在地上,一邊磕頭、嘴裏還一個勁兒的賠不是。
真是夠慘烈的?!
徐苗就盯着呂氏,這個老太婆還真是夠硬氣,就那麼看着, 一句話都沒有,更沒有下地來道歉一說。徐老爺子那哭訴的樣子,也着實可憐;還有徐冰,磕頭磕的額頭都破了;馮氏就那麼躺在冰涼的地上,沒有人管。
歐陽紫鳶看着這一切,也順着徐苗的視線,看見了炕上的呂氏,心中頓時明白怎麼回事了,苗姐姐本不是不依不饒的人,剛剛卻說那句話,她雖然跟小八一樣很緊張,不過到底還能猜到些一二。
如今看來,苗姐姐之所以那麼說,完全是因為這個老太太,又看了看屋裏的其他的人,剛才還挺肚子吆五喝六的孕婦,這會兒也鼠眯了,想到這兒,歐陽紫鳶再次開口說:
「老爺子,不想我跟八爺叫來縣太爺也行,不過,你要答應我兩件事。」
e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9s 3.962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