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覃牧開始金針逼毒,由於徐苗毒不深,只是因為喝酒催化了緣故,所以一直到天亮,也逼出了那麼一點點黑血。
覃五爺沒有離開,在徐苗閨房的躺椅休息。綠荷在屋內伺候,春杏則是繼續打理府下。如今主子跟覃牧都過來了,她們也頓時覺得輕鬆許多。
畢竟主心骨來了,不用她們撐着了。
一連五天過去,泉東跟月玄遠依舊沒有消息。而今日又是臘月二十三小年,徐苗昏迷,府操辦過年的事情,全都由春杏一個人做主了。
按照正常大戶人家的做法,這天熬糖瓜、包餃子、祭灶。府內的丫頭、婆子、小廝們也不閒着,將府內下下全都用水,沖洗一遍,乾乾淨淨的過大年。
綠荷從閨房內出來,直接找到了在廚房忙活的春杏,看着她鼻樑的細汗,趕緊用帕子幫着擦了擦,然後說:
「春杏,姑娘說讓你幫着準備年禮,給悅己、還有順意齋跟快捷客棧那邊的夥計們。除了客棧是二十五關門休息,悅己跟順意齋都做到年三十當天,然後所有鋪子是初八照常營業,你得安排一下。」
這話,當然不可能是徐苗說的,這會兒她還昏迷,根本不能下達指令。春杏明白的點點頭,故意大聲的說着:
「我知道了,你回去告姑娘,我會處理好的。」
綠荷點頭離開,春杏繼續忙活祭灶的事情。劉嬤嬤見狀走過來,看着春杏很是熱絡的開口問:
「春杏姑娘,這小姐醒酒了?今兒早怎麼沒見她出來呢?」
「劉嬤嬤找咱們姑娘有事兒嗎?」春杏歪頭問着,見劉嬤嬤搖頭,很是不客氣的說着,「既然沒事兒,把自己的事情做明白吧。姑娘是忙大事的人,喝多了歇息幾日也是有的,哪有下人談論主子的!」
這劉嬤嬤算是南苑的老人,當初覃五爺買這宅子的時候,直接從覃府抽了她過來伺候。徐苗對她也算是委以重任,直接放在廚房這邊做事,掌管府所有人的吃喝問題。
那些丫頭、小廝還有婆子,見到她都是畢恭畢敬的。這會兒,被春杏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前數落,面子多少都是擱不住的,輕咬着下唇,不甘心的又回去熬糖瓜。
春杏瞅着廚房裏的人,微眯着眼睛,想了一下,說:「你們這些嬤嬤們,都是了歲數的人,無論是經歷、還是閱歷方便,都要那些不懂事的丫頭們多,有些規矩不用我經常敲打了吧,難道你們都忘了?」
最後幾個字,音量拔高,頓時廚房的氛圍很是凝重。大家紛紛搖頭直說「沒忘」,那劉嬤嬤的臉兒更紅了,耷拉着腦袋,誰也看不見她的表情。
春杏瞅着這劉嬤嬤,輕咬下唇走過去,伸手扣住了她的肩頭——
「春杏姑娘,你——你不要太過分,婆子我不過是關心一下主子,問問姑娘怎麼早沒看見,你——」
劉嬤嬤的話沒有說完,春杏直接掐住了她的下巴。廚房內,頓時所有的丫頭、婆子都傻了眼,有前勸說的,也有來打算救人的。
可面對春杏,他們有不敢違背她的意思。平日裏這個春杏,掌管府下,徐姑娘權利下放,對府所有的事情一概不管,都由這個春杏說了算。如今這般,還真是……
鄧嬤嬤見狀,作為廚房的二把手,只能硬着頭皮走前,恭敬地說道:
「春杏姑娘啊,劉姐姐不是有意的,您別……」
「其他人,繼續做事兒,我一會兒過來查看,若是少了一樣,鄧嬤嬤,我唯你是問。」
扔下這話,春杏捏着劉嬤嬤出了廚房。廚房內其他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不住的打着唉聲。這是咋回事兒啊,好端端的,怎麼突然……
唉!
……
春杏掐着劉嬤嬤的脖子,一路回到徐苗的閨房。原本休息的覃五爺,聽到開門聲,眼睛瞬間睜開。綠荷跟覃牧伺候着徐苗,聽到開門聲,也都站直身子轉頭看。
見到這麼個架勢,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懵了。五爺瞅着他們倆,微眯着眼睛,清冷的說:
「春杏,這是怎麼了?劉嬤嬤可有問題?」
劉嬤嬤一看覃五爺,趕忙求饒的開口說道:
「五爺……五爺救命啊五爺。五爺,老奴這半輩子,可都在咱們覃府過得啊,老奴……」
「你閉嘴。」春杏說完,直接照她後背一拍,將她拍跪在地,由於手勁兒很大,直接把老太太給拍咳嗽起來。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如此架勢,弄得人有些搞不清楚頭緒。覃五爺雖然也疑惑,不過卻穩坐泰山的坐在搖椅,看着春杏。
屋內的氣氛,頓時壓抑了不少。覃牧拔出金針,靠在床幃休息,綠荷來到圓桌前,給他倒了一杯溫水。春杏照着劉嬤嬤的肩頭,狠狠地是一腳,然後呵斥道:
「五爺現在人在這,劉嬤嬤,我只問你一句話,你被誰收買了。」
轟——
春杏沒頭沒腦的一句話,頓時讓屋內的人全都愣住了。當然,除了仍在昏迷的徐苗。劉嬤嬤聽到這話,扭頭怒瞪着春杏,道:
「你別含血噴人,什麼叫我被人收買了?我對侯府、對這南苑……」
話沒等說完,覃五爺緩緩站起身,一步一步的來到她面前,清冷的「哼」了一聲。然後,慢慢的蹲下身子,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說:
「劉嬤嬤,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呃……」劉嬤嬤聽到這話,頓時愣了一下,隨即眼睛慢慢睜大,最後竟然嘴張開——
五爺趕忙甩開她,一個縱身竄了好遠。只見剛剛義憤填膺的劉嬤嬤,頓時不知道怎麼回事,身體內各種的起鼓。然後竄出一個黑乎乎的東西,緊接着剛剛還活生生的人,瞬間只剩下了一身衣服。
而那個黑乎乎的東西,也再躥騰了幾步之後,化成了一潭黑水。綠荷見狀,驚訝的指着地,看着覃五爺,緊張的說道:
「侯爺,這……這劉嬤嬤的死法,跟那個假冒的昀一個樣子,一模一樣。」
覃五爺聞言,面色更加清冷了。雙手背後,深吸一口氣,沒有再說話。春杏看着地那攤東西,噁心的直皺眉頭。綠荷見狀,趕忙走過來,跟她一起收拾。
將東西斂起,拿着扔了出去。打水的時候,綠荷納悶的看着春杏問道:
「到底那個劉嬤嬤是怎麼回事啊?為何你能一眼看出她有問題?她不是咱們侯爺親自指名送過來的嗎?」
面對綠荷的疑惑,春杏靠坐在水井旁,看她壓水想了一下,說:
「你平日裏跟姑娘出出進進,對府內這些人不了解也實數正常。那個劉嬤嬤第一次反常,是在姑娘給月玄遠做炸醬麵的時候,不過那會兒我也沒當回事兒。」
「讓我當回事兒的是前天早,姑娘醒來時,說要喝醒酒湯。我去廚房給姑娘端早飯。這劉嬤嬤竟然親自端過來,還問我有沒有需要添加的。」
「呃……」綠荷聽了有些納悶,這不是很正常的表現嗎?春杏看她迷茫的樣子,輕笑着搖搖頭,然後又說,
「劉嬤嬤平日裏,是個不願意主動的人,她習慣只做、不說、不拔尖。突然那麼反常,我自然會覺得不對勁兒。而且姑娘的飯食,一直都是我在小廚房做的。」
「而能進出小廚房的人,也那麼區區幾個人。姑娘發現幽梅之後,我檢查了小廚房,在芝麻、黑豆、小米、粳米里,我全都看見了幽梅。」
「我的天!」綠荷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這時,水也打好了,兩個人再次端着水盆回了閨房。拿着抹布一點一點的擦地,剛才的話題此結束。覃五爺看着擦地的春杏,想了一下開口道:
「春杏,我記得那個劉嬤嬤曾經是伺候我大姐的,對吧!」
被點了名的春杏一聽這話,趕忙轉過頭,想了一下點點頭,說:
「回主子的話,是的。當初大小姐進宮的時候,這個劉嬤嬤打算帶過去的,後來六小姐體弱,大小姐不放心,把她留在了六小姐身邊伺候。」
「嗯。」覃五爺緩緩地點頭,手指輕敲着搖椅的扶手,沒有再說什麼。
春杏繼續收拾屋子,跟綠荷很快便把地擦乾淨了。起身要出去倒水,卻被覃五爺再次喊住,說:
「你別去,讓她去。」
綠荷一聽,趕忙從春杏手裏接過水盆,邁步離開了閨房。春杏規矩的往前走了幾步,屈膝行禮一下,說:
「五爺吩咐。」
「你現在去暗門找覃南,讓他仔細調查一下,這個劉嬤嬤可是家裏有了什麼變故,屢着這條線找,應該會有所收穫。還有,讓他提醒妍箏,今年過年別露出馬腳,在府內老實呆着。」
春杏點點頭,再次行禮之後,轉身出了閨房。覃牧看着五爺這般,想了一下,走前,問道:
「爺兒可是懷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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