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開宗的偏頭痛來得快,去得也快,看起來不需要服用藥物,頭痛症狀就消失了。年輕人不裝病,一旦身體無恙,就生龍活虎的。
就在魏開宗已忘記頭痛,興高采烈做生意時,他的頭顱毫無徵兆的又突然疼痛起來,疼痛範圍和程度與上次一樣。
夏侯雅手足無措的正要送兒子去醫院,魏開宗的頭痛症狀又消失了,又和正常人一樣。兒子從發病到病狀消失,前後判如二人。
夏侯雅以為這是兒子頭顱受傷留下的後遺症,在天氣變化時的反應,就像風濕性關節炎一樣,天氣一變就痛,讓人擔驚受怕,卻不會有大礙。
哪料到魏開宗發生頭痛,如同公雞叫明一樣準時,就在那一天的那一時刻出現,幾乎不差分毫,頭痛症狀和持續時間,每次都完全相同。
當兒子第四次出現頭痛症狀時,夏侯雅已摸出了魏開宗的發病規律。
魏開宗是在每周五下午太陽落山的時候,也就是在這一天的酉時時分,突然頭痛,頭痛持續約一炷香的時間,症狀就突然消失。
在這一炷香的時間裏,魏開宗頭痛欲裂,無法忍受,有時滿地打滾,殺豬般哀嚎;有時雙手抱着頭一聲不吭,眼淚、鼻涕、口水直流,直到熬過這段時間,又沒事人一般做生意。
儘管兒子每月差不多要頭痛四五次,見的次數多了,夏侯雅和魏益錢也就慢慢習以為常。
魏開宗自己雖然很害怕,但他知道不會痛死,挺一陣就過去了,不會有事的。
夏侯雅每次目睹兒子的慘痛症狀,有些後怕。她帶着兒子去中醫大夫和公立醫院檢查病情,診斷結果都是,頭部嚴重腦震盪後遺症引發的間歇性頭痛,沒有好辦法根治,只開了一些安神補腦的藥物服用。
每周發生一次的間歇性頭痛,對患者危害很大,雖然不要命,卻在不斷侵蝕着大腦。
約半年後,尚未成年的魏開宗記憶力減退,忘性大。有的事情剛做完,又接着重複做;有的話剛說完,又接連說,重複說。
慢慢地,魏開宗會忘了給顧客找錢,甚至忘了取茶葉。後來連算賬也不準確,有時算一筆糊塗賬,有時算賬一塌糊塗,受到顧客嘲笑諷刺。
魏開宗的記憶力減退,是逐漸的,過渡性的,不知不覺的,自己意識不到,卻依舊站櫃枱。等魏益錢兩口子發現兒子記憶出現問題時,魏開宗已有些痴呆。兒子再不能站櫃枱做買賣了。
夏侯雅又帶着兒子去北京城裏大醫院診治。對這種怪病和慢性病,醫院裏也沒有好法子。母子二人在北京城裏輾轉治療兩個多月,無濟於事,病情絲毫沒有轉機。
這期間,魏開宗每周準時發生一次頭痛的事情,一直沒有中止,加劇了他的記憶力衰退。
魏開宗從北京治病回來後,開始失眠,整夜睡不着,白天黑夜都一直睜着眼睛。一個月後,他完全失去記憶,一個即將成年的英俊青年,變成痴呆傻子。
後來,魏開宗出現昏迷症狀,坐在或躺在任何地方,都呈昏睡狀態,語無倫次,滿嘴說胡話。有時嘴裏喊叫夏侯雅和魏益錢的名字罵着;有時還叫罵魏元斌;有時詛咒小女兒魏開翠。話語很難聽。
魏益錢和夏侯雅不敢讓兒子出門,把他鎖在四合院偏房裏。
飲食無度,起居無常,昏迷不醒,生活不能自理的魏開宗成為魏家的噩夢。
這個噩夢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在胡豆女病亡四周年祭的這一天,魏益錢和夏侯雅只在家裏供其名諱,上香燃蠟燒紙祭奠一番。
魏益錢讓女兒魏開翠叫來昏睡的哥哥到客廳跪香,魏開翠去叫哥哥,卻發現魏開宗渾身僵硬,早已斷氣。
魏開翠嚇得尖聲驚叫。夏侯雅情知不妙,跑過去察看,見兒子已經死亡。
在胡豆女死亡四周年的這天,魏益錢和夏侯雅又給兒子辦了喪事。
算起來,魏開宗從騎自行車摔傷到昏暈死亡,前後不足一年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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