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府。
能容納上百人的會議室。
謝瀾之褪去嚴絲合縫的西裝,換上了象徵着身份,更代表責任與使命的軍裝。
他坐在戚老的身邊,傲然清貴骨相神色嚴肅,既有乾坤浩然正氣,又威嚴而不失溫潤。
因為要簽訂華夏與米國的合作協議,需要第三方見證者在場。
謝瀾之的薄唇一開一闔,三國語言切換自如,遊刃有餘,從骨子裏透着從容淡定。
幾十雙眼睛,都集聚在他的身上。
沒人知道,謝瀾之在有些許喘息休息機會的時候。
他深沉近墨的眼瞳,會盯着一個地方看,手中的筆都被折斷了。
這場重大會議,在歷經五個小時後,終於結束了。
會議一結束。
謝瀾之蟄伏五個小時的野獸破籠。
戚老笑容滿面道:「瀾之,你可是大功臣,今晚的慶功宴你必不可少。」
「抱歉,我還有點事,需要馬上離開京市。」
謝瀾之不顧戚老的挽留,攜着橫掃一切阻礙的殺伐氣息離開。
御府外。
「瀾哥,快上車,要來不及了!」
坐在車內的阿木提,一看到謝瀾之,就急哄哄地催促。
謝瀾之坐上車,音質肅冷:「都問清楚了嗎?」
阿木提眸光微閃,含糊道:「我跟你一起去,咱們登機後再說。」
謝瀾之胸腔翻湧的風暴已經無法抑制,幽暗眼瞳沉凝着阿木提,眼底沒有絲毫波動情緒。
阿木提的言行舉止告訴他——事情沒那麼簡單。
謝瀾之垂眸,挽起衣袖,開始活動手腕。
清脆聲傳進阿木提耳中,表情變得無比驚悚。
他低聲勸道:「瀾哥,有話好好說,你可不能家暴小嫂子。」
謝瀾之眉峰微蹙,眸若寒冰地覷了阿木提一眼。
「要麼現在告訴我原因,要麼我給你松松骨,再把你丟下車。」
「」阿木提的面部表情抽搐。
合着,不是家暴秦姝,而是要準備揍他。
阿木提透過室內倒車鏡,瞄向後座沉着臉,神色緊繃的男人。
他躊躇地說:「瀾哥,嫂子知道你跟嘉嘉的事了。」
一句話,讓謝瀾之更加動怒了,眼底迸出火花,凶光畢現。
「是誰跟她說的?」
男人冷峻深邃面孔籠罩着戾氣,聲音隱含弒殺。
阿木提緊張地咽了咽口水,顫聲說:「是秦寶珠跟金春花。」
謝瀾之的額頭青筋暴起,「阿姝知道了多少?」
阿木提眸光閃爍:「不多,只知道你跟嘉嘉有過一段。」
謝瀾之仿佛鬆了口氣,垂下眼帘,將眸底的殺意盡數遮掩。
半晌後,他沉聲催促:「開快點!」
阿木提立刻把油門踩到底。
*
雲圳市。
秦姝在御佰草的藥廠住宿區,一間裝扮溫馨乾淨的平房醒來。
她剛睜眼,就聽到客廳外面,響起男人的激動聲音。
「海睿兄弟,咱們要是能拿下香江的這筆生意訂單,利潤直接翻三番,這次機會可一定要把握住!」
是范耀宗興奮的聲音。
他因情緒太過激動,話音都在發顫。
秦海睿沒有他那麼樂觀,語氣擔憂道:「太突然了,他們要的訂單這麼多,會不會有問題?」
范耀宗擺手:「這事我考慮過,他們定金都交了,就算反悔我們也不退還。」
秦海睿並未鬆懈,話音一轉,語氣堅定道:「阿姝的肚子六個多月了,到時候我代替她參加飯局。」
「這可不行!」
范耀宗笑意收斂,想也不想地拒絕。
「人家是沖我跟投資人來的,很有誠意的。」
秦姝推開房門,打了個哈欠,聲音淡淡地問:「什麼誠意,誰要見我?」
「阿姝,你醒了?餓不餓?我去給你端飯!」
秦海睿見妹妹睡眼朦朧地倚在門框上,起身就朝廚房衝去。
范耀宗也站起來,笑眯眯地看向秦姝。
「團長夫人醒了,咱們這地住得可還行?」
秦姝走上前,拎起桌上的陶瓷茶壺,倒了杯水喝。
「挺安靜的,不吵不鬧。」
慵懶冷淡的嗓音,聽不出什麼情緒。
范耀宗眉開眼笑道:「為了讓員工休息好,白天工作的時候不走神,我可沒少費心。」
秦姝斜睨他一眼,笑着吐槽:「周扒皮!」
范耀宗挑眉:「我可是給他們開高工資的,要有高回報才不虧本。」
秦姝坐在凳子上,單手托着下頜:「你剛剛跟我大哥在說什麼?」
一提到這事,范耀宗臉上爬滿了喜悅之情。
「這不是從香江來了個大主顧,從咱們這訂了靈心宮寶丸的單子。」
他對秦姝豎起兩個手指,「這個數,生意一旦成了,咱們可就大賺特賺了。」
秦姝眯着眸子問:「兩萬?」
范耀宗搖頭:「再猜。」
秦姝黛眉輕蹙,臉上露出一抹肅穆:「別告訴我是二十萬。」
「嘭!」
范耀宗激動地拍桌子,「就是二十萬!」
秦姝並未像他那般興奮激動,精緻漂亮的眉緊緊皺着。
她沉聲問:「你說的那家公司叫什麼?」
這年頭的萬元戶都鳳毛麟角,更不要說是二十萬。
就算是在經濟最繁榮的香江,二十萬也不是什么小數目。
范耀宗說:「叫茂真醫藥公司。」
秦姝在腦海中搜尋,確定前世沒有聽過這家公司。
能斥巨資購買靈心宮寶丸,按理說不可能是無名小輩。
秦姝直覺其中有貓膩,但一時半會沒什麼頭緒。
秦海睿端着飯菜出來了:「阿姝,你不要聽他的。
我看他就是被錢沖昏了頭,實則自己也在心裏犯嘀咕。」
眼見兄妹倆都沒有被金錢所誘惑,范耀宗一改之前的興奮神態。
他撇了撇嘴,坐在兄妹倆的對面,「就算是賺不到這筆錢,我想想還不行?
反正一萬塊定金我已經拿到手了,他們違約想要拿回去,是不可能的!」
秦姝端起溫度適宜的米粥,送到嘴邊喝了一口。
味道清淡,既沒有甜味,也沒有熟悉的香氣。
秦姝開始懷念在謝家,睜眼就能吃到合口味飯菜的幸福了。
她勉強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碗筷。
秦海睿看出妹妹沒什麼胃口,關心地問:「飯菜不合口味?」
秦姝想了想,還是坦言道:「想吃甜的。」
「我去給你拿糖!」
秦海睿翻箱倒櫃,找到幾塊大白兔奶糖。
吃到糖的秦姝,眯着眼睛感受,舌尖上綻放的甜味。
她神情舒緩,瞥向表情苦惱的范耀宗:「飯局我會去,不過你做好這筆生意要黃的準備。」
秦姝覺得對方就是奔着御佰草來的。
這種事情是躲不開的。
躲過這一次,誰知道下次會不會暗地裏出招。
還不如面對面相對,確定那些人的目的,再見招拆招,做好防範。
范耀宗輕嘆道:「要不還是我跟海睿兄弟去吧,你這大着肚子,要是出什麼事,我可擔待不起。」
他想起那個面色冷峻,氣度矜貴,一言不合拿槍威脅人的謝瀾之,至今都感覺心驚膽戰的。
秦姝摸了摸安靜的肚子,「也好,不過那天我會暗中觀察,要去確定一件事。」
茂真醫藥公司?
這家公司的名字,讓她有說不上來的感覺。
范耀宗:「哪裏還要改天啊,就今晚,在咱們當地的飯店。」
秦姝面露詫異:「這麼急?」
范耀宗:「他們時間緊,明天就回香江了。」
*
中午。
秦姝坐在藥廠門口的凳子上,跟一群老太太、中年婦女們扎堆。
七八個女人,坐在一起嗑着瓜子,剝花生吃。
秦姝聽她們講八卦,聽得是津津有味,還時不時地回應幾句。
有個看起來很富態的老太太,壓低聲說:「跟你們說個,發生在我們村的事吧。」
「快說快說,剛剛那個小叔子,偷什麼嫂子的,一點都沒勁。」
秦姝嗑着瓜子,忙得說不了話,跟着點了點頭。
老太太張口即來:「在我們村里,有個地主家的少爺,是從國外留學回來的,長得那叫一個俊,身高一米八的大高個。
喜歡他的姑娘們,從村口都能排到縣城去,可他卻跟家裏的男佃戶,兩人搞在一起了,佃戶結婚後,兩人還膩膩歪歪的。
有一次,少爺的父親大壽,請來了戲班子唱戲,唱的是《白蛇傳》,白蛇,青蛇,許仙,三個男戲子,當晚都沒離開地主家。
人都在少爺的屋裏,那晚上下人們聽主屋的動靜,都聽得羞紅了臉。」
一旁的婦人興奮地問:「兩蛇一人,都被少爺睡了?」
老太太甩了個白眼:「不然他們玩過家家?」
周圍的人都樂不可支:「這個好,這個好哈哈哈!」
「」秦姝。
她手上的瓜子也不嗑了。
一雙嬌媚美眸,瞪得又圓又大。
誰說老一輩的人思想保守,簡直不要開放好麼!
剛講完炸裂故事的老太太,忽然盯着秦姝,眼底流露出濃濃的八卦。
只聽老人笑眯眯地問:「你男人也在這家藥廠上班?」
坐在門口的七八個婦女,都是家裏男人或者兒子,在藥廠上班的。
秦姝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沒有,我是來找我哥哥的。」
旁邊有人問:「那你男人呢?」
秦姝眼睛都不眨一下,張嘴就道:「孩子他爹不要我們,被狐狸精勾走了。」
這話如同一聲驚雷,在眾人耳邊乍然響起。
她們打量着秦姝膚如凝脂,生動艷麗的嬌媚臉蛋,心下唏噓不已。
這得是什麼樣的狐狸精。
才能把秦姝的男人,魂兒都給勾走了。
懷孕的秦姝臉色圓潤,不僅不顯胖,豐腴柔潤的身材,襯得她也更加有成熟女人的魅力韻味。
老太太面露同情地看着秦姝,盯着她的肚子問:「你這是快生了吧?」
秦姝拍了拍肚子,笑着說:「快了,還有兩個月。」
老太太:「你這肚子挺大,像是馬上就要生了。」
秦姝:「我懷的是雙胎。」
此話一出,周圍再次陷入寂靜。
在這個年代,雙胎可是非常有福氣的。
有個婦女忍不住了,替秦姝抱打不平:「你男人也真捨得,這麼漂亮的媳婦,有福氣的雙胎都不要,竟然跟狐狸精跑了,他眼睛瞎了吧!」
氣急敗壞的聲音,傳到站在拐角暗處,聽了半天的兩個男人耳中。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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