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回到小客棧,岳陽興奮不已,沒想到自己出師如此順當。老婦人口中的老僧人與張起鼓囊囊的褡褳在岳陽的腦海中形成了一個概念,那個老僧人就是徐洪。
徐洪與邵可儉都過隱居的生活,徐洪與邵可儉不同之處就在於徐洪的妹妹是皇后。有這棵大樹庇護,徐洪一定會留在妹妹身邊,留在臨漳城。
無論岳陽怎麼想,他都覺得那個老僧人必是徐洪,他因此高興地在客棧的小床上來回滾了好幾圈。
吃過午飯,岳陽覺得他應該去一趟青蓮寺。按貫例,香客們都是上午上香,下午廟裏一定沒什麼人了。如果這時他找一個理由去青蓮寺最合適不過,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他火速起身奔向青蓮寺。
在青蓮寺的後園,他發現有十多個人在吃齋飯,只見他們碗中的飯都快吃光了。岳陽就想,我幫他們洗碗他們一定不會介意,一定會歡迎我這樣做。岳陽在不引人注意的地方站了一會兒,然後他開始搶着刷碗。
岳陽手腳麻利,碗刷得很快。廟內的法師很感謝岳陽,笑着說:「施主早些歇息吧,後面的活我來干。」
岳陽笑道:「大師不必客氣,小生不累,小生願為寺廟做點事情。」
「哎呀,像你這麼年青的儒雅之士哪裏是幹這種活的?罷了!罷了!」
但,岳陽依然繼續嘩啦嘩啦地刷着碗,在法師看來,這真是一位執著的破傳統的年青人,這刷碗的活哪是一個大男人幹的?
不一會兒,碗刷完了,岳陽又將刷碗水倒進院內的滲井中。此時的法師更受感動,這個活計若是一個女子干,估計他不會有什麼想法。如今,一個大男人屈躬彎腰不怕髒水濺到身上,實在罕見。他破例讓岳陽到廟中的客堂里坐一會兒。
寬廣潔淨的客堂寬敞明亮,法師為岳陽倒了一杯清茶。
經過一番寒暄,岳陽方知坐在眼前的法師名叫青雲法師。青雲法師見岳陽斯斯文文非常看重,又見他小小年紀如此勤勉更是誇讚不已:「公子貌柔心壯,將來必有大為。」
「法師謬夸,小生今日不過是初來乍到,不知廟內規距如何,小生冒昧,望法師海涵。」
「嗨!」青雲法師大笑,「公子真是太客氣了!初來乍到就刷碗洗碟,若成熟客還要幹些啥呢?」
「刷地擦牆吧!」
「刷地擦牆之後還要幹啥?」在青雲法師的眼裏岳陽不過是十多歲的孩子,稚氣的臉上顯出天真的笑容,所以他喜歡岳陽,喜歡與他交談。
「做一名僧人。」
「啊」青雲法師聽了一愣,望着孩子似的岳陽疑惑地問,「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我很早就有這樣的想法。」
「怎麼可能呢?看樣子你不是生在貧困之家,高官厚祿在等着你,你怎麼灰退了呢?」
「法師只知表像不知內里,我並非富裕家庭,我父母雙亡,孤身漂零,心中滿是傷痕。」
「哎呀真是沒想到啊!小小年紀就經受了困難的折磨,真是不容易啊!」
「所以,我願意做一個僧人。」
「可是,像你這么小的孩子想當僧人我還從未遇到過。我若收留了你恐耽誤了你的大好前程。」
見青雲法師露出話音,岳陽馬上跪伏在地,他虔誠地說:「法師若收留了小生,小生此生難忘法師的知遇之恩。」
原本一句客客氣氣,漫不經心的話竟讓眼前的少年認真起來,青雲法師顯得很窘很尷尬。
「哎呀,我的小兄弟,你可太認真了,我不過是搪塞之詞,哪裏敢要你這麼年青的少年呢?」
「有什麼不好,請法師明言。」
「你還年青,未來的前景還很廣闊,如果你做了僧人會耽誤了你的錦秀前程。」
「法師的話差矣,法師若收留了我,我努力研究佛學,將佛學發揚光大有什麼不好?我在寺廟裏生活,簡真就是到了桃源之地,這裏清靜無為,無欺詐,無爭端,無生命之虞有什麼不好?」
「好孩子,你將寺廟說得天花亂墜,好像寺廟是多麼幸福的地方,這怎麼可能?難道除了寺廟就都有危險嗎?」青雲法師哈哈大笑,眼角里沁出幾顆淚花,「你長跪不起,我若不收留你,實在是辜負了你。」
岳陽馬上三叩,口中說道:「謝法師!」
岳陽站起身後,又向青雲法師抱拳施禮。
「真沒見你這樣的孩子,追求佛門,死心塌地。我若不答應,你不會起來。我若答應又怕虧了你的前程,真讓貧僧不知如何是好。」
「師傅放心,小生不會忘記師傅的理解之意,也不會忌恨師傅的收留之情,師傅此生就是小生的大恩人。」
「你這個孩子啊,口中生花,能言善辯,我越發覺得收下你這個徒弟是我此生最大的錯!你可千萬不要再說感激之類的話,我有些承受不起。」
就這樣,青雲法師在不能理解岳陽的情況下,收留了岳陽作為他的徒弟。岳陽也不用再回小客棧,直接將青蓮寺變成了自己的家。
青雲法師賜他一個法號:慧普。
「奮不顧身,克殲大憝」,為了尋到或者為了見到徐洪這個仇人,岳陽作了最大的努力,最大的犧牲。
剃了鬚髮,穿上赤色袈裟岳陽顯得很興奮,過早進入社會,老練的他是否還殘留着孩童的天真?是否真的喜歡僧人的生活?讓人不得而知。
看到岳陽高興的在園中走來走去,青雲法師的一腔憂愁與擔心風吹雲散,他心中暗想:「這個孩子真的願做僧侶啊!
在園中的前前後後左左右左走了三圈,岳陽來到青雲法師為他安排的住所:東偏殿北面最裏面的一個小禪堂。那個地方十分偏僻,非常的肅靜。躺在禪堂的一張木床上,岳陽感到身心的疲憊。
「好累啊!」他在心中喊道,然後伸直了雙腿。
看岳陽的一系列動作,他不是四枝的累,而是大腦的累。不多久,他竟然在木床上睡着了。
突然間,他聽到一個人低沉的說話聲:「吃晚飯了!」
一個激靈,他爬了起來,卻見屋內沒有一個人影。從刷碗開始,岳陽注意了廟中的僧人,除了青雲法師還有常在他左右轉悠的一個年青僧侶,他並未見過其他別的僧人。經青雲法師介紹,岳陽知青雲法師身邊的那個僧人法號是「淨善」。
那麼除了淨善還有其他僧人嗎?喊話的是誰?是不是青雲法師沒有介紹到的那個人?
岳陽疑惑地走出禪堂,來到禪堂對面的齋堂。齋堂設在西偏殿北面,長長的一溜是三間通堂,屋內有三張桌子,其中最裏面的那張桌子由內部僧人所用,外面的那兩張桌子用於寺廟以外的人。
岳陽進去時,發現桌邊已坐了三人,其中有青雲法師、淨善法師,那一個青雲法師沒有介紹,他也不曾見過。
遠遠地望過去,岳陽未曾見過的法師很肥胖,岳陽馬上想到來時元英向他介紹過的徐洪:矮個,大胖子,腦袋溜圓,像個豬腦袋。眼前的這個胖僧人與元英的介紹完全相符。難道他就是徐洪?他敢公開在齋堂吃飯?
岳陽滿含笑意走到餐桌旁,向桌上的人點點頭,然後坐了下來。
青雲法師馬上向岳陽介紹那個胖僧人:「妙塵法師。」
「啊,妙塵法師,」岳陽顯出非常的自然平靜,絲毫沒有露出他的激動之情,他雙拳緊握客氣地說道,「幸會!幸會!」
妙塵法師呢,可沒有岳陽自然,他向岳陽投來了警惕的眼光,他光禿禿湛亮的頭頂閃着光,滿臉的橫肉像在流油,眼神向岳陽漂來漂去,對岳陽的尊敬毫不理會。
岳陽心中暗想,這麼多的人在找徐洪,他的仇人還有怕他舉報的他的同夥,徐洪不害怕?他還敢拋頭露面?這多少有點奇怪。
吃飯時,岳陽對此事作了深層次的思考,他沒有品味出飯在他的口中是什麼滋味。
靜靜的齋堂只有吃飯咀嚼的聲音,哪一個人都沒有說話。飯桌上顯得很沉悶。岳陽不想打破這種沉悶,他覺得這也許是廟內吃飯時的習慣,不說話。
回到禪堂,岳陽馬上躺在了床上。他的心無比的激動,他知道那個胖僧人就是徐洪。可是徐洪為什麼沒有隱蔽起來?為什麼沒有防範別人認出他的本來面目?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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