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四方城的地界,天上就下起了雪,不算大,但持續的時間很長,地上逐漸覆蓋了一層薄薄的白色,銀裝素裹,很是好看。
顧飛雪坐在馬背上慢悠悠的騎着,欣賞雪景的同時,隨手取下酒囊,頭一仰,一口烈酒下肚,在胃裏灼熱的沸騰着。
「美酒配雪景,絕妙。」
顧飛雪把另外一個酒囊遞了過去,「還好提前找雲娘買了很多,不然這漫漫長路可怎麼打發時間啊。」
「想打發時間還不容易,我給你講講我小時候的趣事,想聽不?」
「喝酒,聽故事,這主意不錯,那你打算從哪裏開始講?」
他想了一下,就把他小時候學武功的經過說給了顧飛雪聽。
學武功呢需要有一個好底子,而邢千里並非出身武學世家,所以一開始學武他並不上心,加上嬌生慣養,受不得一點苦,今天氣走了這個師傅,明天又氣走了那個師傅。
老父親邢昌宜恨鐵不成鋼,打也不是,罵也不是,無奈只得求助於夫人周淼淼。
那時周淼淼剛結識上官凌芸,還是上官凌芸說與其費盡心思想讓孩子學什麼,不如從日常生活中去發現孩子喜歡什麼。常言道,孩子最好的老師是興趣,只要喜歡,就有無數的精力去鑽研,所有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聽了上官凌芸的話後,周淼淼便經常拉着邢千里嘗試各種事物,比如刺繡,種花,手工,廚藝,雕刻等等。
但邢千里對這些東西都是興趣泛泛,唯獨對醫理頗有興致。
於是,在周淼淼的牽線下上官凌芸就收了他做徒弟,每日教他分辨草藥。起初學的時候,他還是老樣子各種不上心,雖然有天賦,可總是以各種藉口偷懶。
結果被上官凌芸發現了之後,拿着藤條鞭策,身上青一塊紫一塊,如此反覆挨了幾頓打,最後老實了。
聽到這些,顧飛雪忍不住掩面偷笑:「難怪你到現在還這麼怕芸姨。」
「唉,想當年,沒少挨打,不過也多虧芸姨,我隱藏的潛力被徹底開發,這才練成了天下第一的輕功。」
「其實是某人不想挨打才苦練輕功的吧?」
他臉一紅,無力地辯解:「理由不是重點,學會了就行。」
他握着韁繩,驅使着馬兒慢慢悠悠地往前走,講着他小時候和小夥伴上樹掏鳥窩,下河抓泥鰍,玩到天黑還不捨得回家。
還有讀書時,趁着先生打盹的功夫,拿沾了墨汁的毛筆在先生臉上畫王八,在先生的墨寶上給人物添上鬍子,結果被當場抓包,又是一頓打。
顧飛雪聽着這些趣事,不由跟着笑了起來。
聲音傳進馬車裏,正閉目養神的上官凌芸微微睜開眼睛,她凝視了一會兒聲音來源處,心中不知在想些什麼。
趕了大半天路,天色漸暗,路過一家客棧,大家決定留宿一夜明日起早再趕路。
上官凌芸在下馬車時,顧飛雪主動伸手去扶,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扶着顧飛雪的手下了馬車。
就是這麼一個小小的舉動,顧飛雪心裏比吃了蜜還要甜。
訂房間時,掌柜向邢昌宜道聲歉,因為雪天氣候惡劣,客滿為患,只剩下一間客房。
「真的只有一間了嗎?」顧飛雪追問。
「姑娘,確實只剩一間了,有錢不掙,咱也不是傻子。」
「……那不如把你的房間還有夥計的房間也一併讓出來吧。」
「這……」
邢千里隨即奉上銀子表示表示,見着了錢,掌柜是想也不想,果斷接了銀子,立即走在前頭為幾人引路。
唯一的一間客房說不上大,但足夠兩個人住下,顧飛雪提出就讓上官凌芸和周淼淼在這兒住下。
掌柜和夥計住的地方他們也看了一下,比較簡陋,但在這寒冷的雪天裏,顯得尤為珍貴。
「邢叔叔,這張床鋪比較大,就委屈您和千里將就一下了。」
「哈哈哈,不委屈,早年間睡的還有比這更差的呢,倒是你,這床鋪又硬又小的,能睡習慣嗎?」
「行走江湖哪有那麼嬌貴,您不用擔心我。」
話雖如此,邢昌宜還是趕緊讓邢千里將馬車內的狐皮大氅取來鋪在了上面。
吃完了飯,大部分人都早早入睡,外面的雪下得更大了,顧飛雪獨自一人站在廊下,看着漫天飛雪,她不由伸出手去接住那些雪花。
上次這樣安安靜靜賞雪時又是什麼時候呢?她不太記得了,似乎是在某個大年夜裏,她和姑姑和流霜,三個人在茶醉小築里圍着火爐烤番薯。
那時也是像現在這樣,下着大雪,不知什麼時候才會雪停。
流霜拿着一隻烤番薯坐在門口,呆呆地看着大雪落下,鋪滿了長階,她忽然突發奇想:「阿雪,你說,負責下雪的神仙是誰?」
「世上沒有神仙。」
「怎麼會沒有?我覺得應該是雪女吧!她一定長得很漂亮!」
「雪女是什麼?有這種神仙嗎?」顧飛雪不在乎這世上有沒有神仙,她眼裏只有手上的番薯,狠狠咬了一口,好吃到爆。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顧流霜手托着下巴,對着漫天飛舞的天空充滿了無限期待:「你的眼界還是太小了,書上沒有,不代表真的沒有,她一定是一個十分低調的仙女!」
「番薯要是不吃的話,就給我,別浪費。」
「啊,不許搶!」
回憶戛然而止,顧飛雪不禁苦澀一笑,「傻瓜,這世上哪有什麼神仙……」
不過是,人們的自我欺騙而已。
眼淚,不受控制地落了下來。
身上忽然傳來溫暖的重量,低頭一看,一件厚厚的披風已經披在了身上,邢千里默默將繩結系好,「明知道外面冷,還不多穿點,要是受涼了怎麼辦?」
「我的體質還沒差到那個份上吧。」
「再厲害的人,他也受不住風寒入體,要是不想喝藥的話,就把它抱在懷裏。」說着話,他把一隻暖爐子強行塞到顧飛雪手裏。
「哪來的?」
「看到掌柜手裏捧着就要來了,溫度剛好吧?」
「還是還給人家吧……」
他急忙伸手過去扶,「哎哎哎,付過錢的。」
「那你怎麼不多捂捂?手這麼冷……」
「我是男人,不需要這個。」
「不知道你在犟什麼,不是你說的麼?身體是本錢,生病的滋味可不好過,這會兒怎麼還帶頭不重視身體了?」說話時,顧飛雪一手抱着暖爐,另一隻手按住邢千里的手,低頭專心致志地幫他暖手。
「感覺暖和一點了嗎?」
「還沒有……」
她嘆了口氣:「那隻手也拿過來吧……」
某人露出了得意的笑,另一隻手順勢就托住了顧飛雪抱暖爐的手,喜滋滋地盯着人家看,「所以,現在算不算是另類的圍爐賞雪?」
顧飛雪被逗得忍俊不禁,隨即又板着臉傲嬌道:「不算,哪有圍爐賞雪是站着的啊,最起碼得有酒和一桌好菜吧。」
「嗯~準備這些倒不難,等回到鶴川,你想賞多少次雪,吃多少頓都沒問題。」
「那我還要荷花燈,還要煙火棒,對了,我還要去看燈會!以前執行完任務,就匆匆走了,都沒好好逛一次燈會,現在想起來還挺遺憾的。」
「好好好,你有什麼想做的事,我都陪你去。」
情到濃處,邢千里慢慢湊近,顧飛雪偏不讓他得逞,側身一躲,抱着暖爐轉身離開:「不早了,明天還要趕路,睡覺了。」
「喂,你跑什麼?顧飛雪,你給我站住!」
風雪連綿不斷,將大地渲染成一片白色,任憑外面怎麼呼嘯,睡在客棧的人們只沉浸在各自甜蜜的夢鄉中。
喜歡這個殺手我不當了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27s 4.000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