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一大早,小依哭哭啼啼過來找她,說是昨天後半夜蕭長松負傷回來,半個身子都是鞭傷,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如果不是小景說漏了嘴,不知道還要瞞到什麼時候。
說到底他們也算朋友一場,顧飛雪當然不能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不管不顧,便跟着小依去看望蕭長松。
剛到門口小依卻停下說不進去了,因為蕭長松不喜歡人多,也不喜歡下人過問他的事,所以就先去廚房看看藥膳什麼時候好。
顧飛雪悄悄推開門走進去,房間裏還有血腥氣,一堆治療外傷的瓶瓶罐罐全放在桌上,還有沾血的繃帶沒有處理掉,看來他真的傷得很重。
她走到床邊,坐了下來,只見蕭長松閉着眼睛睡得很熟,細看臉色確實不太好,但還不至於到生命垂危的程度。
她本想出去,但一想既然答應了小依留下來照看,不能言而無信,於是就坐在桌邊,研究起那些瓶瓶罐罐。
不得不說,有些外傷藥的味道真是嗆得很,她聞了一下,沒忍住打了個噴嚏,她趕緊起身往床上那邊瞅了兩眼,幸好,蕭長松沒被她吵醒。
坐了一會兒她又覺得無聊,便起來在房間裏走走看看,看陳列擺件的架子上還放着書冊,於是取下一本來翻開閱讀。
這是一本集合了許多短篇故事的書,有寫作惡之人死後化成惡鬼墜入十八層地獄,嘗盡各種刑罰,日復一日飽受折磨……還有描寫書生在荒山野嶺救了一隻能幻化人形的狐妖,狐妖為報答恩人助書生博得功名,還為書生牽了紅線,只是這書生貪得無厭,不聽狐妖勸告,終是落得一個不得善終的下場。
顧飛雪捧着書坐下來慢慢看,很快便被書里的內容吸引,一刻也不捨得放下來,連蕭長松醒了都沒察覺。
「在看書?」
顧飛雪一開始沒反應過來,然後才後知後覺放下書,「……嗯,挺好看的。」
「我吵到你休息了嗎?」
「沒有,口渴了。」
「哦,那我幫你倒水。」
倒完水,她端着茶杯走到床邊,再小心翼翼扶他起來,還拿了軟墊放在他身後讓他方便靠着,周到體貼,惹得蕭長松又多看了她兩眼。
喝完水,蕭長松猶豫了一會兒才開口詢問:「你怎麼會來我這裏……」
顧飛雪接過來茶杯放在一邊,隨即坐下來,說:「小依說你受傷了,所以請我來看看情況。」
「真是的,一點點小傷也會被她說成是重傷,小題大做,也就只有她會去煩你……」
「她是關心則亂,一片好心。」
「……那你呢?是關心,還是好心?」看向在意之人時,他的眼中透着一點期待。
「這有什麼區別嗎?」
沒聽到想要聽到的答案,他別過臉去,「現在你也看到了我沒事,這裏也用不着你,待會兒小依自然會來照顧我,你回去吧。」
他這話像極了在趕人走,不過顧飛雪並不打算走,反而是坐下來繼續看書,「我答應小依在這裏看着你,等她過來了,我再回去。」
他更來氣了:「這個家是我做主!又不是她!你用得着問她的意思?」
結果剛一動氣,情緒牽動了傷口,他「嘶啊」一聲,額角青筋凸起,哪怕是盡力忍耐,也能看得出一絲端倪。
「受傷了就不要亂動,免得又要重新包紮。」
顧飛雪又問:「你這傷到底怎麼回事?」
他忍着痛,不想跟顧飛雪多解釋一句:「……這是我的事,跟你沒關係,不用你管。」
「我答應過你的事自然會履行承諾,但你現在又說和我沒關係,到底什麼意思?」
履行承諾?蕭長松有被氣笑,原來她那麼在意只是惦記着「承諾」,根本不是真的關心,也不是好心……
「沒什麼意思,我現在可以很負責的告訴你,交易終止!你自由了,你想去哪兒我都不會攔着!」
顧飛雪本來想發火,但是考慮到這傢伙現在是病人,沒必要跟他計較,所以就乾脆坐下來繼續看書。
「喂,你怎麼還賴着不走?」
「我走不走關你什麼事。」
「這裏是我的地盤,我不想看見你懂了嗎?」
顧飛雪深吸一口氣,強忍着怒火,假笑着說道:「有本事你現在爬起來趕我走,不然,我是不會走的。」
油鹽不進有時也是一種策略,蕭長松這種屬於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不痛不癢,反觀他自己氣得都要心肌梗塞了。
沒過多久,小依端着做好的藥膳進來,看到自家公子睡醒了而且精神很好的樣子,一顆心總算落了地。
「姑娘一直在這守着,多謝姑娘費心了!」
「對了,姑娘有沒有想吃的忌口的?我這會兒就讓小廚房準備!」
這才半天時間,小依就對顧飛雪蒙上了厚厚一層濾鏡,仿佛已經默認她是這個家的女主人,而完全忽略了自己這個正牌主人。
「她要想吃什麼自己不會去廚房做嗎?你倒是會做好人。」
小依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看向自家公子,她有點沒弄懂為啥自家公子發這麼大的脾氣,不過就是這天然呆的性格剛好讓她忽略了被責怪的情緒,甚至還反問起蕭長松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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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公子不是說,顧姑娘是貴客,要我們好好伺候嗎?」
蕭長松瞬間紅溫。
「……出去。」
小依不理解,但執行力很強,出去前順手把桌上的染了血的繃帶拿出去處理。
現在屋子裏又只剩下他們倆。
顧飛雪端着碗走到床邊,她坐下來,右手握着勺子來回攪弄碗裏的粥,讓熱氣散發的更快些,好讓蕭長松可以直接吃進嘴裏。
「張嘴……」
「不用你喂,我自己來。」他抬了抬胳膊,又是一陣刺痛。
「這時候就別逞強了,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就當是,你收留我的報酬……可以了吧?」
他沒拒絕,卻也沒說話。
顧飛雪一副拿捏的神情,然後一勺一勺的把碗裏的粥餵給了他吃。
喝完粥,小依又端來藥,同樣也是顧飛雪一勺一勺餵的,等到晚上該換藥的時候,依舊是顧飛雪親力親為,主要是她不想欠一點人情,怎麼說人家也提供了衣食住行,幹這點活情理之中。
但這些行為落在蕭長松眼裏,卻有着完全不一樣的意義。
尤其是換藥,每一次顧飛雪的手指輕輕蹭過他的皮膚時,他都會下意識地眨兩下眼睛,更不必說她的頭髮會蹭到他的脖頸窩,又癢又曖昧……
每當顧飛雪湊近,就讓他再次想起在暗道里她主動親上來的畫面,那種柔軟的觸感,伴隨着身上的幽香,已經在無形中抓住了他的心。
不知不覺又到了晚上,顧飛雪看着看着書,就趴在桌上睡着了。也許是照顧蕭長松沒時間胡思亂想,她的頭痛症一直沒有發作,也沒有情緒低落的說「不想活了」。可見,分散注意力對她的病情是有用的。
這一晚,她不但沒有做噩夢,反而一覺睡得很香甜直到天明。
醒來時,熱騰騰的早飯已經放到了桌上,蕭長松披了一件外衣正坐在她對面喝粥吃饅頭,看起來,身上的傷似乎對他吃早飯沒有造成什麼太大的影響。
「就一晚上,胳膊能抬了?」
「我又不是胳膊斷了,怎麼抬不了?」
「行吧,能自己吃飯就行。」
她端過粥碗,大大方方喝了起來。
「你現在是一點也不把自己當外人啊。」
「回頭我還得幫你解決董雲崢呢,吃你一口飯算你佔了大便宜了。」
看她精神恢復得不錯,蕭長松幾乎不可察地笑了笑:「你記得就行,事情辦成後,咱們就此散夥,各不相干。」
「正合我意。」
「那就預祝咱們合作愉快了。」說罷,蕭長松端起碗和她的碗相碰,兩個人也在此刻共同達成了和解。
喜歡這個殺手我不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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