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真遊戲被刀四次這正常嗎 63 第六十三章

    兩情相悅?

    她怎麼可能同你兩情相悅。

    蕭玄舟只覺得荒謬難當,陌生的情緒蔓延至五臟六腑,將藏匿已久的陰霾再度聚攏:

    她毫不猶豫地應了謝濯。

    拒而反覆。

    一夜之間便變卦。

    她甚至根本分不清我和你,你以為她心上裝着誰?

    蕭玄舟看着眼前俯身深拜的身影:「你怎麼向她解釋,你對她情意從何而起。」

    蕭負雪毫不遲疑地道:

    「我會向她陳明一切,請求她的原諒。不論她想怎樣,我都全盤接受。」

    他的語氣平靜獨斷,近乎執拗。

    沒有什麼比「本可以」更能催生不甘、滋長心魔。

    蕭玄舟知曉他看見了父親與尹家來往的信件,就明白此事已推向了無可轉圜的頂峰。

    「你一直在用我的身份。」

    蕭玄舟語調徐緩,言辭鋒利誅心,「如何能肯定她同你——兩情相悅。」

    或許,她真的喜愛「蕭玄舟」。

    而那個「蕭玄舟」,既不是我,也不是你。

    這話中蘊藏的尖銳幾乎是一把雙刃劍,刺向彼岸便是反傷自身。

    蕭負雪眼睫輕顫。

    「兄長。」

    「我與她相處點滴,縱然我不是我,可她仍然是她。」

    好一個「縱我不我」。

    蕭玄舟道:「你怎知那便是她。」

    假使那是她為求生存,特意表露的假象。

    蕭玄舟不是沒有提醒過,尹蘿當下所展露的許是刻意為之。

    蕭負雪仍維持着俯身的姿勢,然話中決絕不容輕忽:

    「我喜愛的若是虛幻,此刻我情願為此奔赴,一應苦果也該由我自己承擔。」

    蕭玄舟深吸了一口氣。

    負雪太純粹。

    因他純粹,蕭玄舟最初才料定他不可能同尹蘿相與;也正因純粹,不動心則已,反之則固執如此。

    「謝濯向她求婚。」

    蕭玄舟冷聲道,「她許諾了。」

    「」

    眼前的身軀陡然僵硬。

    蕭負雪直起身,神色驚愕,隱有茫然。

    她應了謝濯的求婚?

    可是她和兄長的婚約還在,怎麼兄長是為此生氣,才獨身前來荊昆的嗎?

    「她與你『兩情相悅』,為何要應他人婚事。」

    蕭玄舟聲音很輕,聽不出是疑問。

    尹蘿失蹤的事,是守二傳信,言則尹蘿一夕之間不見蹤跡,身處藥廬卻憑空不見。

    一個人當然不可能「憑空」消失。

    是內鬼。

    但究竟是誰?

    在蕭玄舟眼裏,連謝濯都有嫌疑。

    畢竟。

    阻絕她再投他人懷抱最直接的方法,就是令她別無他選。

    而這是謝濯無法儘快得到她的諸多路徑中,最便捷的一條。

    她已失蹤數日。

    不論是誰將她擄走,這幾天對於她和謝家的婚事都是致命傷。

    明面上,她和他的婚約還未解除。

    蕭玄舟不意陷入某種思緒。

    「兄長。」

    蕭負雪面上茫然尚未褪盡,眼尾緋色暈染,神色趨平,卻仿佛更難過,「倘若她是對我們失望呢?」

    守二等一眾護衛都在藥廬外,沒有近距離觀察謝驚塵是如何照顧尹蘿,聽到出了事,下意識便是通知家中、通知蕭玄舟。

    那日謝家的雙胞胎前來,謝驚塵與自家小姐的相處明顯越了線。

    可蕭玄舟對小姐的無微不至更深入人心。

    是、是那謝家公子自己要貼上來的嘛!

    守二猶不放心,思前想後,又給尹飛瀾傳了一封密信。

    -

    花箋的最後一筆畫好,馬車抵達澧苑。

    裴懷慎作畫的技藝還算不錯,在一眾世家子間也能排個中上游水平,再往上走意蘊形意卻是不成,他沒有那個心境。

    這方面,謝驚塵就不同。

    世人皆知謝家大公子擅琴擅棋,卻不知他於書畫也頗有心得,只是甚少動手,因他自覺匠氣太重。

    此話足以令中洲泰半的公子哥兒們羞愧得投湖而死了。

    謝驚塵的書畫都能匠氣。

    這些人可別活了。

    裴懷慎見謝驚塵第一面,就知道這不是普通人家出來的孩子,當是從家中偷溜出來遊玩的少爺。

    謝驚塵居然還問他為什麼。

    裴懷慎便告訴他。

    你這位少爺,一舉一動都和大家不同,瞎子才看不出來。

    謝驚塵道:「旁人觀我,未必不同。你一望而知,卻是你與旁人不同了。」

    能有什麼不同。

    不過是他深諳生存之道,知曉能遇到一個可攀附人脈的權貴有多麼艱難。

    尹蘿便不是。

    裴懷慎漫無目的地想着。

    大約因為不是從小在尹家養起來的緣故,外表寸寸都是嬌貴的,內里性子卻不同。

    暗衛回稟她這幾日的起居,說她安分至極,每日醒來便乖覺喝藥吃飯,去花園裏消消食,累了就自己回院子待着。話並不多,偶爾同婢女說幾句,隨便找本書都能看上半日。

    確實羸弱。

    卻也很好養。

    昨天下午在花園最大的那棵樹下都能待兩個時辰,蜷在那兒便睡着了。

    所幸婢女們早早備了軟榻厚毯。

    裴懷慎隨口問,怎麼不抱她回去睡。

    暗衛說,娘子眠淺,不好驚動。

    『積鬱成疾』。

    裴懷慎腳下一頓。

    謝驚塵傳給他的信中,說尹蘿自幼孤弱、飄零無依、常懷憂慮。

    彼時裴懷慎以為謝驚塵簡直是被下了蠱。

    什麼「飄零無依」,尹家難不成是沒給她遮風擋雨的地方嗎?裴懷慎感懷於尹蘿的經歷,可她自己都不知曉救自己,旁人再多的感懷與路邊野草碎石何異?

    「澧苑中為什麼沒有鳥?」

    一牆之隔,尹蘿的聲音很好辨認。

    原已經走到了這裏。

    裴懷慎靜佇牆外。

    「是有專人驅趕嗎?」

    尹蘿問。

    別的世家小姐,怎麼會問這種問題。

    「不是的。」

    婢女道,「回娘子的話,園中種植了行桑木,普通鳥雀都對行桑木敬而遠之,不會來院中侵擾。」

    「原來如此。」

    尹蘿的語氣辨不出具體情緒。

    沒什麼威嚴啊。

    裴懷慎揉了揉額角穴位,婢女回話的禮儀都不對。

    她往東走了七步,又往西折回兩步。

    步伐向屋內,再度停下。

    「娘子。」

    婢女勸誡道,「您的身子才見了起色,更深露重,還是不要星夜在外等候公子了。」

    「是啊,娘子還是回屋裏去等吧。」

    另一個附和着。

    「公子收到了花箋,一定會回來的。說不得娘子一覺醒來,公子便在您的身邊了呢!」

    尹蘿:「」

    救命。

    我真的拿到深閨怨劇本了。

    作為嘉蘭的身份來看,被裴懷慎帶回澧苑,所言所行一舉一動都被婢女們和裴懷慎聯繫在了一起,情有可原。

    但尹蘿——

    她知道自己身體上的治療必不可少,目前也無施展之處,就決定換個思路,當放假了。

    和藥廬不同。

    謝驚塵的照料很好,但她一邊思考着怎麼順利說服謝家那邊,一邊努力抓住謝驚塵這顆必不可少的救命稻草。要好好把握和計如微學習煉器的機會,將時時刻刻出現的沈歸鶴同她記憶中的沈歸鶴,做了確認再生生分割。

    不至於是疲憊,只是也絕不會是度假副本了。

    擺爛了這麼多天,把生死、通關、未來的每一步路都暫且拋到腦後——也沒完全拋,還是一邊擺一邊收集了花朵里可供使用的部分。

    尹蘿神經放鬆下來,發現自己還挺能睡,好幾次看着書都睡着了。

    中洲泗陽的氣候涼爽些,午後的陽光在這個季節也並不熾烈,在枝葉半遮半掩下就能睡一個好覺。

    唯一的壞處是曬太陽的時候睡得太多了,晚上有時睡不着,在床上做廣播體操。既鍛煉身體,又發泄精力。

    婢女們耳聰目明,逮了她幾回,尹蘿不好意思說自己是白天睡多了,就說自己覺淺。

    婢女們便識趣地不再多言。

    今天,某年某月某日。

    復工第一天。

    裴懷慎這丫的還在玩消失局,記上小本本。

    尹蘿在婢女的簇擁下往屋子走。

    「怎麼還沒睡?」

    裴懷慎不期然響起,慵懶的調子一如既往,摻雜了些惺忪的睡意,周身的酒氣隨行走間的輕風一同送往。

    尹蘿回身,鼻子動了動:「你喝酒了。」

    裴懷慎視線落點在她短暫皺了皺的鼻尖,隨口應了一聲:「嗯。」

    容貌全變了。

    易容成這個樣子,便覺出她原本樣貌的合度了。

    「要不要喝醒酒湯?」

    尹蘿望着他,分明聞到了濃烈的酒香,裴懷慎臉上卻沒多少醉後的潮紅,只唇瓣紅得鮮亮。

    裴懷慎聽見她的話,思量道:「喝吧。」

    喝個醒酒湯你也要思考。

    依尹蘿看,裴懷慎比自己積鬱成疾的可能性大多了。

    婢女們去熬醒酒湯,尹蘿和裴懷慎坐在屋子一端的長案後,屏風遮擋,兩邊懸掛着碩大南珠,散着盈盈亮光。

    裴懷慎又是那副在世家看來絕對不合規矩的坐姿,半歪不歪地靠着憑几,手曲成拳抵着腦袋,眼睛半閉不閉的,總像是沒睡醒。

    「哈」

    他輕輕地打了個哈欠。

    另一手抬起遮擋,放下時,寬大的袖袍不經意同尹蘿的衣裙邊角搭在了一處。

    繡有金線鳳凰的邊緣略顯硬質,同冰蠶羽織柔軟的質地格格不入。

    「你喜歡什麼鳥雀?」

    裴懷慎閉着眼道。

    含混着放鬆後喟嘆的調子,將簡單的字句都曳出邐迤煙籠的意味。

    尹蘿沒太聽清:「什麼?」

    裴懷慎指尖點了點,不再說了。

    修真|世|界的酒不同於塵世,喝完後沒有令人不適的怪味,反而絲絲縷縷滲着本身的酒香。

    但這香氣也和尹蘿聞過的酒不同。

    不是草木花香,也非香料合制。

    尹蘿細細辨認了下。

    「不喜歡酒氣?」


    裴懷慎忽然開口。

    澧苑太大,隨侍婢女皆訓練有素,基本沒有聲響。夜間便越發幽靜。

    尹蘿頗為意外地側首,正對上裴懷慎慢慢睜開的雙眼。

    桃花生艷。

    碧瀲溫瀾盡入一眼。

    「聞不慣酒氣?」

    裴懷慎重複道。

    尹蘿搖頭:「這酒香很特別。」

    「加了靈果。」

    裴懷慎搭着眼帘,濃密的眼睫將眼中風光盡數收斂,他一一數着,「琉璃蓮,沖霄葉,天狼膽喝這酒會醉,卻不會吐。酒里儘是些滋養經脈靈力的好東西,故而稱『靈酒』,又稱『千金釀』。」

    「這麼說來,你們喝酒倒是變相的修煉了?」

    尹蘿道。

    裴懷慎嗤笑:「比拼家財、裝點顏面的東西罷了。即便心思不在修煉上你當世家公子們都是怎麼敗家產的?」

    尹蘿聞言回神,瞳仁微動,一剎眼波流轉。

    裴懷慎吊在半空晃動的手指停下。

    「你不能喝酒。」

    他換了個姿勢,腦後束髮散了半身,更顯鬆散閒適,「千金釀再有增益,也是酒。」

    好吧。

    本來也只有一瞬間打了主意。

    灌不進靈力的身體,喝靈酒不如玩禁術。

    尹蘿看着一縷烏髮飄蕩到手邊,毫無緣由地想起謝驚塵,道:「你查繁花閣的時候,能否替我留意謝驚塵的護身法器,還有一枚由綺白玉製成的鐲子。」

    綺白玉到底是謝驚塵送給她的,這還算輕的;那枚護身法器才是重中之重,醒來後就不在身上,將來面對謝驚塵要怎麼說?

    這可不是隨隨便便的法器。

    尹蘿腦中全是裴懷慎那句「敗家產」。

    裴懷慎聽見「護身法器」,眉心一跳:

    尹蘿還沒解除婚約,謝驚塵便掏心掏肺地把護身法器都送出去了,這等貴公子果真是等着人去騙的。

    「你怎麼知道我在查繁花閣?」

    裴懷慎睇她一眼。

    尹蘿不答反問:「沒有嗎?」

    裴懷慎揚了揚眉,默認。

    婢女端來醒酒湯。

    托盤上另有一碗冰,裴懷慎挾了三塊扔進湯里,一飲而盡。硬是把解酒喝出了拼酒的架勢。

    「倒是提醒我了。」

    裴懷慎將碗放回去,不明其意地呢喃了一句。

    他看了看尹蘿。

    尹蘿:「?」

    「明日隨我出門。」

    裴懷慎道。

    尹蘿頷首:「好。」

    應得太快。

    裴懷慎不由得多打量她。

    尹蘿安然回望。

    裴懷慎按住她的肩膀,吩咐婢女:

    「出去。」

    力道有些大。

    尹蘿掙脫不得,但沒有立即躲避的動作。

    裴懷慎漫不經心地垂眸,指尖由肩膀移到頸項,拂過時並無力道,抵住她頸側的指腹卒然加重力道。

    「嘶——」

    尹蘿去逮他的手。

    裴懷慎被她抓握着禁錮,沒有動。

    手下便是連接心臟跳動的所在。

    「疼。」

    尹蘿蹙眉,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裴懷慎默然無聲同她對峙一陣,收了手,踏步離去。

    經過一夜,被按過的肩膀和脖子殘留些微的刺痛感,當場幻視被吸血鬼咬了。

    尹蘿特意避開婢女去照了鏡子。

    沒有青紫,幾處零星如暈染紅粉的小塊緋色,像是吻痕?

    尹蘿豁然開朗,明白了裴懷慎的用意。

    ——他就算不好意思直說,難道不能暗示一下嗎?

    突然行動打人個措手不及,被阻止了也不解釋,這到底是有心還是廢棄了這項方案。

    尹蘿對着「犯罪現場」哽了一陣,關注點歪了歪:

    裴懷慎這技巧居然拿捏得剛好。

    瞧着真跟吻上去似的。

    「娘子,這是公子命人送來的東西。」

    婢女通稟,院子裏的卻是幾個護衛,抬着兩箱子東西。

    尹蘿這些日子對裴家過分的財力已有了些了解,見到這陣仗,堪稱冷靜尋常地點了下頭:

    「放下吧。是什麼東西?」

    護衛行了一禮:

    「公子請您親自來看。」

    「」

    尹蘿向前幾步,「開吧。」

    說訓練有素都不帶驕傲的,兩邊的箱子都卡點一齊打開。弗一直面,尹蘿都要被裏面的金光閃閃創瞎眼了。

    居然是兩箱子珠寶首飾。

    裴懷慎,你們家有錢,世家子喜歡敗家,這我都知道了。

    不必身體力行地證明了。

    誰家把冰晶珠和玉皇串這麼胡亂堆在箱子裏啊!

    「公子說這些就給娘子素日拿着玩兒。」

    護衛原封不動地傳話,又捧出兩個小匣子,「這是豐寶齋造的鮫珠頭面,真正用得上的首飾明日才能到,娘子今日上街姑且委屈一下。」

    尹蘿:「」

    委屈。

    這可太委屈了。

    尹蘿對這個世界根深蒂固的認知便是遊戲,從前尹家、謝家的各色珍品,都是當收支記着,沒有太大反應。

    唯有這次,過於直白強大的財富就此鋪陳在眼前,讓她都免不了對遊戲數據心動了一小下下。

    站立兩旁的婢女呼吸都靜止了幾息。

    尹蘿覺得這應該不是她沒見過世面的鍋。

    完全是裴懷慎太能花錢了。

    婢女們用鮫珠頭面將尹蘿重新裝扮了一遍,還未完成,裴懷慎已經過來了。

    他本是在外間喝茶。

    沒多久,轉着半杯茶走了進來,通過鏡子看看尹蘿,又側首去直觀看她的臉。

    「公子還請稍候,娘子這枚鮫珠釵,配飛仙髻正是好看。」

    裴懷慎唇微啟,到底沒說什麼。

    待裝點完成。

    他隨手放下把玩着的茶杯,不知從哪兒變出了一張面紗。

    「戴上。」

    婢女們上前接過,為了不弄亂尹蘿的頭髮,動作很輕。許是裴懷慎一直在旁看着緊張了,一下失了力道準頭。

    「輕些。」

    裴懷慎出聲,扶了扶尹蘿鬢邊,指尖溫熱。

    婢女們屏氣斂息。

    尹蘿確定了:

    今日確實要做戲。

    主打一個混淆視聽、以假亂真。

    出門前的準備工作細緻,出門後就簡單許多了。

    流程十分明確:

    進一家店,包下大半東西,付賬。

    轉入下一家店。

    裴懷慎結賬都不帶聽數字的,尹蘿懷疑他買東西的時候也壓根沒太看清式樣區別,總之就是通殺全場。

    「都賣完了?」

    外間傳來一道女聲,腳步漸近。

    兩名年輕女子前後踏進。

    走在前頭便是說話的那位:「我還想是誰這般財大氣粗,竟然是二哥。涉義之事還未解決,二哥還有心在這與——」

    她的目光上下掃過尹蘿,目光觸及她領口延展出的一點點紅痕,嗤之以鼻。

    「與這青樓女子把臂同游。」

    她身後那個女子拉了她一下,被她甩開。

    二人長得有些相似。

    「二哥。」

    裴玉言見勸不住,神色有些緊張地出來行了一禮,轉向尹蘿,躊躇着不知道叫什麼。

    「你難不成還要向這種人見禮?」

    裴玉珂不快質問。

    裴玉言訥訥地起身,只對尹蘿頷首示意。

    饒是如此裴玉珂也十分不滿。

    「二哥一連十日不出澧苑,如今還帶着人上街來招搖。」

    裴玉珂諷刺道,「整個泗陽都知你沉溺於一青樓女子,不務正事,只知揮霍,哪點比得上大哥——」

    「玉珂!」

    裴玉言慌亂地抱住裴玉珂的手臂,阻止她接下來的話。

    裴家同輩每次和裴懷慎吵架怎麼都是搬祖母。

    沒點新招嗎?

    尹蘿雖然被拉入戰局,但都是旁觀視角,聽到這句「大哥」也不免有些唏噓。

    「唔咳!」

    尹蘿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放在唇邊,柔弱無助地朝旁邊彎了彎腰,悶聲咳嗽。

    裴懷慎本欲開口,當即扣住尹蘿的肩膀:「怎麼了?」

    「這裏一股濁氣。」

    尹蘿蹙眉,柔和了嗓音變身夾子,「我不願與這等人同屋,懷慎,我們走吧。」

    裴懷慎:「」

    他怔了一瞬。

    眼中閃過笑意。

    尹蘿:「」

    別笑了,打配合!

    「嗯,我們走吧。」

    裴懷慎亦柔聲回應,「不與濁物為伍。」

    裴懷慎扶起尹蘿,兩相依偎着踏出門去,將裴玉珂忽視了個徹底。

    身後隨即傳來憤怒的聲響,伴隨着事物砸落的動靜。

    「噗。」

    裴懷慎垂首,悶悶地笑出了聲。

    尹蘿眼神死地盯着他。

    裴懷慎清了清嗓子,猶帶着笑意道:「離開了濁物,心中歡喜。」

    尹蘿:「」

    你小子。

    -

    裴懷慎的高效率購物有一定好處,他們去了許多家店,耗費的時間卻不算多。

    乘車回到澧苑,從大門走到住處又是一通七彎八繞。

    尹蘿記住路線了。

    回到院落。

    婢女的樣貌全然陌生,換了人。

    「奸細已經被處理了。」

    裴懷慎走進來,面上沒了不久前的輕鬆玩鬧,他將一樣東西拋給尹蘿,「把易容去掉,用幻容鎖更便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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