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真遊戲被刀四次這正常嗎 9 第九章

    下雨前的一刻鐘,蕭負雪便提醒了尹蘿。

    「那你御劍,我們快些趕去摘月樓。」

    尹蘿順理成章地道。

    蕭負雪本來是想就近找個茶館落腳,聽尹蘿這麼說,也遂了她的意。

    他先扶着尹蘿踏上流雲,自己輕身而上。

    尹蘿即刻抓住了他的衣袍。

    「」

    這一刻蕭負雪終於意識到,他應答時隱約感覺到的不妥是從何而來。

    但是尹蘿很快又放手了。

    她打開芥子袋,從裏面找出丹藥。

    蕭負雪嗓間生澀,輕輕道:「抓緊我。」

    尹蘿茫然地看向他,指尖捻着那顆丹藥。

    蕭負雪不好意思再重複一遍了。

    他引着她的手搭在自己的小臂上,委婉得有些迂迴:「不會讓你摔下去的。」

    尹蘿收攏掌心握了下,感到對方片刻的緊繃,她速度轉移話題:「修士連何時將要下雨也能知曉嗎?」

    蕭負雪避重就輕地道:

    「不算太難。」

    她當劍修的時候怎麼不會看這玩意兒。

    什麼凡爾賽天才。

    他們前腳到摘月樓,外間的雨就下了起來。

    不過上樓的功夫,驟然化為瓢潑大雨,水汽升騰,街景如霧籠煙紗。

    尹蘿捧着茶盞暖手,指尖在瓷白的盞身打轉,往後靠在鋪了絨毯的圈椅里,愜意得身心都鬆懈下來了。

    摘月樓位於關嶺城中段,縱覽四方,視野極好。

    瓦檐設計巧妙,支摘窗將剩餘飛濺的雨水盡數阻攔,尹蘿得以往窗邊湊了湊,去看那列朝着尹家而去的長隊。

    「兄長方才行色匆匆,就是為了迎接這些人。」

    尹蘿小聲嘟囔,「誰家這樣大的陣仗。」

    蕭負雪看了眼她垂落到窗框的衣衫。

    往上,是仍泛着青白的手指。

    即便此處雨水不侵,但西風寒涼,似乎單薄了些。

    「是謝家的無垢影車。」

    蕭負雪拿了顆赤炎丹出來,放進一壺未動過的茶水裏。

    本就蘊着熱意的茶水溫度更高,自壺口逸出的熱氣反而被壓制,成了愈為飄渺柔和、難以肉眼捕捉的氣體,潤物細無聲地融入周遭。

    這一小片區域的溫度隨之升高。

    眼睜睜看着他這一系列動作的尹蘿:「」

    為什麼突然燒錢?

    劍修怕冷?

    尹蘿體貼地將支摘窗放下來,確認道:

    「綏游謝家?」

    「嗯。」

    蕭負雪見她如此乖巧懂事,心下稍松。

    外界傳言尹家小姐專橫跋扈,盛氣凌人。

    足見不可以是非論人,當親眼見之。

    綏游謝家,百年世家。

    以陣法見長,宗族支系龐大,家風嚴謹慎獨。

    尹蘿遠在嘉虞就曾聽過這家的不矜不伐、謙虛高潔的好名聲。

    看樣子謝家是為了書閣的事前來,但尹飛瀾的那副表現可不像是早有準備,更像是臨時才接到了消息。

    尹飛瀾走前特意囑咐她的那句話,現在想想也頗耐人尋味。

    是不想她和謝家人撞上?

    尹蘿沒從現有信息里扒出自己——亦或是整個尹家和謝家有什麼過節,巧妙地換了個問法:「謝家為什麼會來關嶺?」

    關嶺和豐南距離比較近,相較之下綏游就算長途旅行了。

    「謝家擅陣,當是為了書閣陣法變動前來。」

    蕭負雪四平八穩地應答,挑不出錯處。

    他前不久和尹飛瀾在書房議事,並未聽到他提起謝家前來相助,反而還感謝他能幫忙分擔。可見謝家是不請自來,那——

    蕭負雪眉心一跳。

    忽然想到自家兄長正是去了綏游。

    尹蘿聽他這無懈可擊的回答,心底道了聲「果然難搞」,遂放棄繼續試探,讓他把劍穗拿出來。

    蕭負雪遲疑一瞬,依言將劍穗遞了過來。

    尹蘿又去拿流雲劍。

    流雲劍輕微震動了下。

    尹蘿的手停在半途,詢問地看向蕭負雪。

    「沒事。」

    蕭負雪臉色平靜地道,「碰吧。」

    御劍時也沒見流雲有什麼反應,這會兒倒耍起脾氣來。

    兄長的劍,果然也是喜歡她的。

    尹蘿放心地將流雲拿到面前,左右看了看,開始掛劍穗。

    送出物品是一種聯繫。

    但親眼看到她掛上去,就算是獨屬於他們兩人之間的默契啦。

    尹蘿興致盎然地完成了作品,舉起來給他看:「好像還不錯。」

    蕭負雪附和地頷首:「尹二小姐眼光甚好。」

    「」

    尹蘿簡直要為他這真誠而盲目的贊同而愧疚了。

    紅劍穗和銀劍,怎麼想都不配啊。

    況且這根本就是她買給自己那把漂亮女式短劍的QAQ

    「你。」

    尹蘿短促地開口,指尖在劍穗與劍身的交接處纏繞。她匆匆抬眼看過去,很快垂下腦袋,聲音都因此沉悶下去,「要一直叫我『尹二小姐』嗎?」

    蕭負雪動作一頓:「禮不可廢。」

    尹蘿終於又抬頭看他:

    「可我是你的未婚妻呀!」

    目露急切,瞳仁漆黑透亮,似要辯個究竟。

    又好像含着星點的委屈。

    蕭負雪手指微蜷。

    尹蘿不依不饒地盯着他,眼神卻已經有了退縮的意味。

    想她冒着大雨也要來摘月樓,圓當日之約。

    「尹蘿。」

    蕭負雪開口,聲音輕得近乎嘆息。

    尹蘿的眼睛一下子亮起來,雀躍地喚:「蕭玄舟!」

    蕭負雪眼睫低垂,面不改色地應:

    「嗯。」

    陣雨將歇,天色已晚。

    蕭負雪雇了輛馬車,撐着傘折回檐下接尹蘿。

    煙雨濛濛,模糊周遭景象。

    芝蘭玉樹的公子身影漸近,成了最為深刻清晰的一幕。

    「當心腳下。」

    蕭負雪將傘面挪到她頭頂,確保完整地籠罩住了她。

    她與蕭玄舟的身量差有些大,還不到他肩膀。但她並不算矮,純粹是蕭玄舟太高了。

    從這個角度最先看到的就是優越的下頜線和挺直的鼻樑,密直的睫毛在這張臉上竟然也不顯得違和,像把小扇子。

    傘下空間不算小,但畢竟是兩個成年人。

    尹蘿瞧了瞧他在傘外的半個肩膀,朝他挪近了點。

    蕭負雪察覺到她的動作,回望過來,眼底清波動搖。

    他的眼睛其實很漂亮。

    下次給他買琥珀色的飾品好了。

    「我好高興。」

    尹蘿滿足地小聲道。


    宛如兩人間不足為外人道的悄悄話。

    蕭負雪沉默不語,將尹蘿送上馬車。

    尹蘿抓住車簾,期待地問:

    「你過幾天再來還會來關嶺嗎?」

    懸在流雲上的劍穗掃過他的手背。

    蕭負雪如夢初醒,避開了她的視線:「諸事未決,自然要來的。」

    言下之意,是為了正事而來。

    尹蘿含笑道:

    「那我等你來。」

    「」

    抵達尹家,雨已盡停。

    暮色深重。

    馬車邊搭好了車凳,蕭負雪仍朝着尹蘿伸出手。

    是手臂,而非掌心。

    上車時也是這樣。

    尹蘿覺得這一天刷分很夠了,做得太滿過猶不及。

    她搭上去借力準備來個輕盈跳躍,給今天的約會畫上完美句號,身體素質卻在關鍵時刻背刺——

    她的腳麻了。

    「嘶。」

    尹蘿低呼一聲。

    蕭負雪眼疾手快扶住她。

    他驟然回首,往上方看去。

    尹家閣樓上站着兩道身影。

    一人執扇,一人負琴。

    即便認不出謝驚塵,也該認得他的驚塵琴。

    驚塵出世,盡覽月華。

    三人隔着這段距離遙遙對峙。

    裴懷慎似笑非笑道:

    「我們這什麼運氣,總撞上人家卿卿我我。」

    謝驚塵未答,對着蕭負雪頷首示禮。

    蕭負雪亦還禮。

    「怎麼了?」

    尹蘿順着他的目光望去,什麼也看不見。

    這般距離,又有夜色作掩,尋常人是看不清的。

    「沒什麼。」

    蕭負雪扶她站穩,略為在意地看了眼她翻折一角的袖口。

    尹蘿並未意識到,問他要不要在尹家借宿。

    蕭負雪道:「家中還有事要處理,不便久留。」

    「好吧。」

    尹蘿規規矩矩地站好了,力圖扭轉烏龍帶來的印象,「回去路上小心,到家後同我發封信吧。」

    本是為了以傳信的方式,延續約會的後勁。

    但尹蘿反應過來這不是打遊戲,靈鳥傳信有點費心神靈力。

    蕭負雪欠身替她撫平了那處褶皺:

    「好。」

    尹蘿驚得以為他要來個吻別,看清他的動作後便愣住了。

    「」

    不是,怎麼好到這個地步啊。

    到了這個地步,尹蘿不光是震撼,反而有種極致後的冷靜。

    蕭玄舟對她未免太客氣妥帖了。

    縱容得好像不論她是什麼樣的人都可以。

    一旦舉動並非獨一無二,就沒有那麼動人心弦了。

    尹蘿同他道了別,轉身進了宅子。

    「妍姿巧笑。」

    裴懷慎倚在柱旁,閒閒地道了句。

    謝驚塵在分辨雨後天幕星象,並不理他。

    尹蘿疾行一段路,緩了下來,掩着唇咳嗽了兩聲。

    裴懷慎又道:「弱不勝衣。」

    謝驚塵回首:

    「你想同她結識?」

    「嗯?」

    裴懷慎捻了塊桃花酥吃,「為什麼?」

    「那就閉嘴。」

    謝驚塵面上冷意更勝霜雪,「若想結識,就正大光明地去,不要評頭論足。」

    裴懷慎笑了笑,將那塊桃花酥都吃完了,才悠悠接回話頭:

    「瞧着她覺得可憐麼。聽聞她十八歲上了才被找回尹家,旁人對她好一點,怕是就能將她騙得團團轉了。」

    謝驚塵聞言,不知想到了什麼,神色好了些,只道:

    「蕭玄舟為人謙和磊落,是為良配。」

    裴懷慎唇角還留着笑,眉心卻皺了起來,表情古怪:「蕭玄舟這個人」

    謝驚塵警告地看他一眼。

    裴懷慎懶散地抬了抬手,示意退讓,不再說了。

    謝驚塵收回視線,繼續觀天象。

    裴懷慎給自己倒了杯茶,淺淺地打了個哈欠,眼角餘光目送着尹蘿走回梧桐苑。

    怎麼不可憐呢。

    前一樁親事被謝家嫌棄身弱、難當主母,傳得世人皆知的姻親就這麼沒了,還要忍着屈辱,同謝家統一口徑,說「只是幼時兩家開玩笑說過的娃娃親,做不得真」。

    尹家家主自妻子死後便一昧消沉,四處尋找仙人復生之法,尹家偌大重擔盡付尹飛瀾一人。

    於是連這唯一可能彌補她的哥哥,都沒能好好地補償。

    恣行無忌,肆意妄為。

    卻也沒人真的去教導她,還未出閣名聲就壞透了。

    為姻親而生,倘若死了也只能換算成樁樁件件的利益往來。

    不過一瞬心念,裴懷慎收回思緒,倒也並不真的為此惋惜慨嘆。

    他喝盡茶水提了神,卻沒忍住又朝着梧桐苑看去。

    馬車之外。

    女子帷幔掉落,柔紗輕霧,裊裊掀開美人面。紅唇如朱,目露驚惶。眼底水色碎如躍金,一眼驚鴻。

    蕭玄舟當時既然能那般細緻地護着她,想來也不至於磋磨她。

    算是一點甜頭了。

    傳信鳥在尹家外被陣法攔截,裴懷慎眼尖地瞧見了。

    「約莫是綏游那邊有線索了。」

    裴懷慎道,「能寫那種信邀你來關嶺,想來背後之人不簡單。」

    謝驚塵以靈力在半空作畫勾勒,心無旁騖。

    暗衛將信拿上閣樓。

    裴懷慎看了開頭,正經的神色便蕩然無存,隨手將信打散了。

    謝驚塵無聲側首。

    「老太太喊我回泗陽。」

    裴懷慎站起身,「三封加急,不知道的以為裴家要垮了。」

    謝驚塵停了動作:「現在?」

    「現在。」

    裴懷慎姿態散漫地擦了擦手,「不回不行啊,她的寶貝孫子隨時等着殺我呢。」

    說得太過隨性,讓人辨不出真假。

    「信的事我繼續查,有消息第一時間告訴你。」

    他邊往下走,邊拿出樣東西往後扔。

    謝驚塵接住了。

    是一方小巧的白色瓷瓶。

    「太清還丹。」

    裴懷慎的聲音漸遠,「你有空順便送了尹家小姐,當我賠禮了。」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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