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的氛圍陷落進怪異的沉默中。
我坐在小圓桌的凳子上,五條悟站在透明玻璃窗戶前。
我們各自清楚,即使以這樣的視角,六眼也能完全窺見對方的一舉一動,可就是保持一言不發的姿態。
我是不知道要說什麼。
他之前胡亂地生一場氣,現在又莫名跑過來和我道歉。而我,我......大概是已經原諒了他?
畢竟流程已經走完,接下來,他是不是該講一些「五條悟」式的話,輕鬆愉快地結束掉這個場面才是?
可看起來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人靜靜地立在那裏,目不轉睛的盯着十五層樓下邊遙遠的牆壁。
細瘦,枯黃,被雪堆掩蓋的野草順着灰黑的石頭縫隙向上攀援,被凜冽的寒風吹得伏倒在地。
「可以走了麼?」或者「你是不是還想說什麼。」
亦或者是「我們沒事了吧?」
我在心裏打了好幾次腹稿,時間安靜地流走。
「霧醬。」五條悟終於開口,只是第一句就像利劍般插在完全意想不到的縫隙內,將我好不容易拼湊出來的堡壘震碎。
「我們從前是不是認識?」他說。
「什麼?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略微停滯的呼吸,驟然加速的心跳,以及下意識蜷縮着手指拽住袖子的動作,絕對都會被他看在眼裏。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往後縮回腳,又重複了一遍。
「你不用急着回答我的問題。」他扭身走到對面的另外一張凳子上坐下,手肘靠住圓木板,只將一邊的側臉露出來,沉思般喃喃地說,「或者你不用回答,聽我說,可以麼?」
「......你要說什麼?」我艱難地說,「像從前就認識這種話,根本沒有......」
囁嚅的聲音變得越來越低,最後隱沒於我閉合的唇齒中。
他的目光移過來,停駐片刻後,又轉開。
「這世界上有千奇百怪,各種各樣的術式。」
「譬如傑能夠調服咒靈,將之收為己用。惠擁有十種影法術,可以利用手影召喚出強大的式神。校長製作的咒骸,具有自行戰鬥的神智。憂太可以學習他人的術式並使用,而那個東西........」
頓了頓,他補充道:「羂索。只要它鑽入咒術師的身體,就能獲得對方的記憶與能力。」
「這是天生的才能。」
五條悟用的完全是陳述的語氣,沒有絲毫疑問與問詢,篤定的同時帶着輕微的漂浮感。
仿佛站在總監部那群咒術界的高層面前,回答關於某項任務的調查報告。
他說完這些話,卻又停頓一下。
將投注在室外的目光轉回到房間內,對着客廳的方向,繼續開口說道。
「還有另外一種情況是。」他說,「天與咒縛。」
「身體內的全部咒力交換強大的肉體,同健全的身體交換強大的術式,用一部分換另一部分。不可逆轉,不可違背,不可追回,是上天主動給予的交易。」
提到交易兩個字時,他的藍眼睛奇異的忽閃了一下,露出微亮的光芒。
就像每次去餐廳,最先送上來的都只是前菜而已,接下來他要說的話,才會是重點。
我的聲音又輕又啞,像是乾癟的樹枝被踩碎發出來的掙扎:「所以.......你想表達什麼?」
「所以......」他慕然伸出手,寬大的掌心沒有隔閡地蓋在我的手背上,將溫熱的感官毫無顧忌地傳達到我的身上,「我在思考,有沒有一種可能。」
「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平行世界。」
「只是存在一個女孩子。」他說,「得到了她並不想擁有的''天與咒縛''。」
「沒有人會想起她,也沒有人能記住她。所有她珍視的溫暖,陪伴,快樂和幸福,都曾將她遺忘。」
「這讓她非常難過。」五條悟湊過來過來,輕聲地問,「所以,她才會選擇徹底放棄自己,對麼?」
「.........」
也許是房間內沒有開冷氣,又或許是手上的溫度實在太高,我在冷熱的交替中,視線逐漸變得模糊起來。
積蓄在眼眶內的眼淚終於不堪重負的掉落。
一滴,兩滴,三滴........
卡其色的休閒褲被洇濕出深棕色的小小一團水漬。
手腕上灼燙的熱度在層層攀升,仿佛在警告,又似乎像是在迫不及待獲取最後一絲能量。
我有一種奇怪的預感。
放任他繼續講下去,那扇關閉已久的大門將會重新打開,而我也將再一次無法見證最後的結局。
用力地擦掉眼淚,我咬唇努力地維持平靜。
「說完了嗎?」
「說完了。」
「那好。」點點頭,我抬眼看他,「那輪到我說了。」
「你猜錯了。」我對他說,「我們從前根本就不認識。一個世界只能存在一雙六眼,而我是平行世界的五條霧。」
「所有你覺得熟悉的,懷念的,溫暖的,不過是你自身的一部分。」我吸吸鼻子解釋道,「我會難過,原因也已經和你解釋過,只是因為穿越到另外一個陌生的世界,感到不適應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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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怎麼解釋傑對你的感覺。」
「傑對我的感覺?」我挑挑眉,笑起來,「這不是更容易解釋了嗎?」
「他是你的摯友啊,我們是同一個人,他對我親近,不是很正常嘛。」
「你真覺得我們很像嗎?」
「.......」我猝不及防地噎了下,「那當然啊。」
「夜蛾校長對我頭疼的要死,伊地知看見我就瑟瑟發抖。就連虎杖和乙骨都說我們的性格簡直是一模一樣。」
「那不是你仗着對我的了解演出來的嗎?」
「你覺得五條悟這種東西是隨隨便便就能演出來嗎?」
「那只能證明你對我的了解不是隨隨便便的程度啊。」
「還有這個長相,眼睛鼻子嘴巴,哪裏都很像吧。」我信誓旦旦地問道,「難道你覺得大家的眼睛都瞎了嗎?」
「欸.......」五條悟拉長了音,將臉湊到我面前,故意抬槓着說,「眼睛比我小,鼻子比我矮,還有嘴巴,也小小個的,明明和我長的完全不像吧。」
我:「你這就是在胡攪蠻纏了吧,說好的不幼稚呢?」
「我只是在講實話啊。」
狗屁的實話。
他往後撤了一點,鼓起臉頰和我對視,沉默過後,突然輕聲嘆氣。
「唉.......霧醬,本來是不想說的。」
「說什麼。」
「就是,如果你真的是五條霧,那.......要怎麼解釋,鈴木百合這個名字呢。」
「........哈?」
我睜大了眼睛。
喜歡咒回:性轉cos穿後總遇見正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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