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不必拘禮,開動吧。」蘇如意看着拘謹的農戶說道。
剛開始他們還有些不知所措。這些農戶們大多衣衫樸素,雙手粗糙,平日裏都是在田間勞作,很少有機會參加這樣的宴席。他們侷促地坐在簡陋的餐桌前,眼神中帶着羞澀與不安。
有個年輕的農戶偷偷看了一眼桌上的飯菜,咽了下口水,卻又趕忙低下了頭,像是害怕被人發現自己的饞意。
管事見沒人敢動筷,皺了皺眉頭,聲音提高了幾分說道:「夫人都發話了,你們愣着做什麼。」
聞言農戶們拿起筷子吃了起來,剛開始還小心翼翼,每一個動作都透着謹慎,仿佛那筷子有千斤重。
他們輕輕夾起一小點飯菜,緩緩送入口中,咀嚼的時候也是悄無聲息,眼睛還時不時偷偷看向主位上的夫人,像是在擔心自己的吃相不夠得體。
但那飯菜的美味很快就征服了他們。一位年輕的農戶嘗了一口紅燒肉後,眼睛裏閃過一絲驚喜,那濃郁醇厚的肉香在舌尖散開,肥而不膩的口感讓他忍不住又夾了一塊。
旁邊的老者原本還在細嚼慢咽着青菜,看到年輕人的舉動,也漸漸放開了些,開始品嘗其他菜餚。
隨着時間的推移,農戶們臉上的拘謹被笑容取代。
他們開始互相推薦着盤中的食物,「你嘗嘗這個魚,可鮮哩!」「欸,這豆腐做得真嫩啊。」聲音也不再壓抑,爽朗的笑聲在屋子裏迴蕩。
等他們吃完飯後,桌上一片狼藉,滿是食物殘渣和用過的餐具。
原本擺放得整整齊齊的碗筷,此刻橫七豎八地散落在桌面。那些精緻的瓷盤裏,剩菜和湯汁混在一起,油膩膩地附在盤底。
眼見農戶們都吃好了,管事迫不及待地想將他們送走。
「夫人,既然他們都吃好了,那我就將他們打發走,免得叨擾夫人休息。」管事恭敬地向蘇如意說道,眼神裏帶着一絲急切。
蘇如意微微抬眼,看了看那些農戶。農戶們吃飽喝足後,臉上帶着滿足的神情,正有些侷促地坐在那裏。
她輕輕搖了搖頭,「管事,不必如此着急。農戶們難得來一趟,且讓他們緩一緩。」
管事心中有些焦急,但不敢違抗蘇如意的意思,只得應了聲「是」。
蘇如意站起來,理了理裙擺。
「啪啪啪!」她拍着手掌。
剎那間,一隊侍衛帶着刀跑了進來。他們腳步整齊劃一,沉重的腳步聲在寂靜的空間裏迴蕩,那明晃晃的刀刃在燈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寒光。
農戶們原本還帶着飽食後的滿足,此刻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驚恐從他們的眼中蔓延開來。
他們紛紛站起身,不由自主地往角落裏縮,身體瑟瑟發抖,就像一群待宰的羔羊。
「夫......夫人,您這是何意。」一位老者顫顫巍巍地問道,眼睛裏滿是驚恐與疑惑。
「是啊夫人,我們沒有做錯什麼啊。」
一位年輕的農戶也跟着附和,他的聲音帶着一絲緊張的顫抖,「我們都是老老實實的莊稼人,本本分分的,今天承蒙夫人的盛情款待,怎麼突然就出現這些帶刀的侍衛呢?」
周圍的農戶們紛紛點頭,不安的情緒在人群中蔓延開來。
「諸位不用擔心,這不是對着你們的。」蘇如意平靜地說道。
老者依然有些不放心,「夫人,那這些帶刀的侍衛突然闖進來,任誰都會害怕的呀。」
蘇如意道,「我向你們保證,他們不會動你一分一毫。」
蘇如意突然將目光看向管事。那目光猶如冰冷的利箭,直直地穿透管事的身體,讓他瞬間覺得如芒在背。
「管事,你有什麼想說的嗎?」蘇如意的聲音清脆卻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在安靜的院子裏迴蕩着,仿佛每一個字都敲打着管事的心。
管事顫顫巍巍地回答:「夫人,我不知道說什麼呀。」
他的聲音帶着明顯的顫抖,眼睛根本不敢與蘇如意對視,只能低垂着,視線落在自己的腳尖上,雙手也不自覺地搓着衣角,試圖緩解內心的緊張。
蘇如意輕輕挑眉,她那清澈的眼眸中仿佛能看穿一切偽裝,長長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輕輕扇動,更增添了她眼神中的銳利。
「管事,你管理莊子多年,這莊子裏的大小事務,你最是清楚不過。從莊子的花草修剪到廚房的柴米油鹽,從下人的日常安排到莊子上的收成管理,哪一件事能離得開你的操持?今日我請這些農戶前來,你難道就沒有一點想法?」
管事擦了擦額頭細密的汗珠,那汗珠在院子的燭光映照下閃爍着微光,他的手有些微微發抖,聲音也帶着一絲乾澀。
「夫人,我知道不知道您說的是什麼意思,我兢兢業業管理這個莊子十幾年可是從來沒有出過錯啊。」
蘇如意微微起身,她身上的衣袂輕輕搖曳,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她踱步到管事面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管事的心尖上。
管事感覺一股無形的壓力撲面而來,身體越發地僵硬,就像被定在了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管事,你可知道,我為何要請這些農戶?」蘇如意站在管事面前,微微仰起頭,目光中帶着審視。
管事低着頭,囁嚅着說:「夫人仁慈,許是想體恤農戶們的辛苦。」
他的眼睛偷偷地往上瞟了一眼蘇如意,又迅速地低下頭,不敢再多看。
蘇如意冷笑一聲,那笑聲在寂靜的大廳里顯得格外刺耳。
「這只是其一。我還聽聞這莊子上有些不為人知的事情,農戶們似乎頗有怨言。這莊子是我們家族的根基,農戶們就如同這根基上的磚石,若是磚石不穩,這根基又怎能牢固?」
管事的心猛地一揪,他感覺自己的心跳陡然加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兒了。
但他還是強裝鎮定道:「夫人,這恐怕是有小人在背後造謠。小的管理這莊子,一直都是秉持公正,不敢有絲毫懈怠,農戶們也都安居樂業的。」
喜歡國公府繼室的自我修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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