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芳》單章。
青州東門,有一個名叫馬二混的年輕人,他以賣麵粉為生,家境貧寒,至今仍未娶妻,與老母親相依為命,共同勞作。
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馬二混的母親獨自一人坐在家中,突然,一個美麗的女子闖入了她的視線。
這女子看上去大約十六七歲,穿着樸素,卻難掩其天生的麗質,仿佛身上自帶光芒,照亮了整間屋子。
馬母驚訝萬分,連忙詢問女子的來歷。
女子微微一笑,說道:
「我聽說您的兒子為人誠懇,願意嫁到你們家來。」
馬母一聽,更是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她連連擺手,說道:
「姑娘,你就像是天上的仙女一樣,能說出這樣的話,可真是要折煞我們母子幾年的壽命啊!」
女子卻堅持要留下來,馬母越是拒絕,她越是堅定。
最終,女子見馬母態度堅決,只好無奈地離開了。
過了三天,她又出現了,這次她更是賴着不走,仿佛已經認定,這裏就是她的家。
馬母問她叫什麼名字,女子說:
「如果您肯接納我,我就告訴您;如果不肯,問了也是白問。」
馬母嘆了口氣,說道:
「我們家窮得叮噹響,你這樣如花似玉的姑娘跟了我們,怕是要受委屈的。」
女子卻毫不在意地坐在床頭,臉上滿是眷戀之情。
馬母知道,這女子怕是纏上他們了,她只好苦口婆心地勸道:
「姑娘,你還是趕緊離開吧,別給我們家帶來災禍。」
女子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離開了。
馬母透過窗戶,看到女子向西走去,心裏才算稍微鬆了口氣。
沒過幾天,西巷裏的呂婆婆突然找上門來,對馬母說:
「鄰居家有個叫董蕙芳的姑娘,孤苦無依,她自願要嫁給你兒子,你們怎麼還不答應呢?」
馬母一聽這話,心裏咯噔一下,她把自己之前的疑慮一股腦兒地告訴了呂婆婆。
呂婆婆卻連連擺手,說道:
「哪有這樣的事?如果真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我老人家來擔責!」
馬母一聽呂婆婆這麼說,心裏才算有了點底,她高興地答應了這門婚事。
呂婆婆走後,馬母開始打掃屋子,佈置床鋪,準備迎接兒子的新娘。
眼看天色將晚,突然,一個身影飄飄然地出現在門口,正是之前來過的女子——董蕙芳。
她進屋後,恭恭敬敬地向馬母行禮問安,舉止端莊大方。她告訴馬母:
「我有兩個丫鬟,還沒得到您的同意,我不敢讓她們進來。」
馬母一聽這話,心裏犯了難。她說道:
「我們家窮得揭不開鍋,哪裏有錢雇丫鬟?就靠賣點麵粉維持生計,勉強能填飽肚子。」
「如今又多了一個新媳婦,還指望着她能幹點活呢,要是再添兩個丫鬟,我們哪裏養得起?」
蕙芳卻笑道:
「您放心,她們來了不會增加您的負擔,她們都能自食其力。」
說完,她呼喚道:
「秋月、秋松!」
話音剛落,只見兩個身影如同飛鳥般從天而降,穩穩地站在了面前。
蕙芳讓她們跪下,給馬母磕頭行禮。
不一會兒,馬二混回來了。
馬母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他。
馬二混一聽,高興得合不攏嘴。他進屋一看,只見屋內陳設華麗,如同宮殿一般,光彩奪目。
他驚訝得不敢進去。
蕙芳下床迎接他,笑容滿面,美麗得如同仙女一般。
馬二混看得目瞪口呆,連連後退。蕙芳拉着他的手,讓他坐下說話。
馬二混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一樣,整個人飄飄欲仙。
他想起自己該出去買酒菜慶祝一下,蕙芳卻說道:
「不用了。」
她吩咐兩個丫鬟準備飯菜。只見秋月拿出一個皮袋子,走到門後,不停地搖晃着。
不一會兒,她把手伸進袋子裏,拿出酒壺和裝滿烤肉的盤子,香氣四溢。
吃完飯,馬二混和蕙芳上床休息。只見床上鋪着華麗的錦褥,溫暖柔軟得非同尋常。
馬二混發現,茅廬依舊如故,他驚訝不已,不知道昨晚的一切是真是假。
他和母親談論起這件事,都覺得十分奇怪。
馬母決定去呂婆婆家問個明白。
她來到呂家,先感謝呂婆婆的成全之恩。
呂婆婆卻驚訝地說:
「我好久沒去你家了,怎麼不知道有鄰居家的姑娘托我給你說媒呢?」
馬母一聽這話,心裏更加疑惑了。
她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呂婆婆。
呂婆婆聽得目瞪口呆,連忙和馬母一起來到新媳婦家看個究竟。
蕙芳笑着迎接他們,並再次表達了她對這門婚事的滿意。
呂婆婆看到她美麗賢惠的樣子,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只是連連點頭。
蕙芳送給呂婆婆一個白木搔頭,說道:
「我沒什麼好東西報答您,就送您這個搔頭吧,讓您老人家撓撓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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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婆婆接過搔頭回到家,仔細一看,竟然變成了白金!
自從馬二混娶了蕙芳後,他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原本貧困的家庭變得富裕起來,門戶煥然一新。
箱子裏裝滿了貂皮和錦緞,任馬二混挑選穿着。
當他走出家門時,這些華麗的衣服就會變成普通的布衣,但穿在身上卻既輕便又暖和。
蕙芳自己所穿的衣服也是如此。
就這樣過了四五年,有一天,蕙芳突然對馬二混說:
「我在人間被貶謫了十多年,因為和你有緣,所以才暫時留在這裏。現在我要離開了。」
馬二混苦苦挽留她,蕙芳卻說道:
「你還是另選良緣吧,我會時常回來看望你的。」
說完,她就不見了蹤影。
馬二混傷心欲絕,卻又無可奈何。
在母親的勸說下,他娶了秦氏為妻。
但他對蕙芳的思念卻從未停止過。
三年後的七夕節,馬二混和秦氏正在屋裏說話,突然,蕙芳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她笑着問道:
「你和新娘子過得挺好啊,就不想念我這個舊人嗎?」
馬二混驚訝地站起身來,拉着蕙芳的手讓她坐下。
他向蕙芳傾訴着自己的思念之情。
蕙芳說道:
「我剛才送織女渡河,趁這個機會來看看你。」
兩人緊緊相依在一起,訴說着彼此的思念和牽掛。
他們的話仿佛永遠也說不完。
突然,天空中傳來一個聲音呼喚着「蕙芳」。
蕙芳急忙起身告別。
馬二混問她是誰在呼喚她,她說道:
「我和雙成姐姐一起來的,她等得不耐煩了。」
馬二混送蕙芳出門時,她說道:
「你的壽命有八十年,到時候我會來收你的屍骨的。」
說完這句話後,蕙芳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馬二混六十多歲時,依然樸實無華、不善言辭。
但他心裏明白:
自己這一輩子能夠遇到蕙芳這樣的奇女子,真是三生有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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