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看守感業寺的陪戎副尉,此刻正一絲不苟地履行着自己的職責。
他身着大唐九品下武將的官服,腰杆挺得筆直,那略顯陳舊卻打理得乾淨整潔的服飾,彰顯着他身為武將的那份嚴謹與規矩。
雖說這只是個品級不高的官職,可在這感業寺前,他便是守護這一方禁地的重要人物。
手底下帶着一隊士兵,還有協助維持治安的不良人,眾人一同警惕地注視着周邊的動靜。
見到張顯懷一步一步的朝着這裏走來。
陪戎副尉見狀,眉頭一皺,當下便帶着手底下的士兵和不良人,迅速地將張顯懷的去路給攔了下來。
「此乃長安禁地,不對外開放。還請速速離去。」
陪戎副尉刻意提高了聲調,語氣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堅決。
張顯懷卻仿若未聞一般,他只是看了這位陪戎副尉一眼。
神色平靜地將自己的腰牌露出來給這位稱職的陪戎校尉看了一眼。
然後馬上收了回去。
為首的陪戎副尉看清那腰牌後,頓時面色大變。
原本嚴肅且帶着幾分威嚴的臉龐,瞬間變得精彩了起來。
看向跟在張顯懷後面的兩人,眼神中滿是激動。
他對着手下聲音都微微顫抖地喊道。
「都給我把道讓開!」
「是!」
士兵們和不良人齊聲應道,趕忙紛紛往兩旁退去,那動作迅速又整齊,眨眼間便讓出了一條寬敞的道路,絲毫不敢有半分耽擱。
這名陪戎副尉看到三人都是一身便裝,心中哪怕有了猜測,此刻也不敢顯露出來。
趕忙上前,對着他們恭敬拱手做禮道:「見過各位閣下!」
他的腰彎得很低,態度謙卑到了極點。
心裏頭既緊張又激動,畢竟能讓有着這般特殊腰牌的人物出現在這兒,此人的身份幾乎已經不言而喻。
「嗯,做得不錯!」
李承乾輕輕的說了一句,便帶着齊先生,不緊不慢地朝着感業寺走去。
張顯懷跟在最後面,看着那陪戎副尉誠惶誠恐的模樣,嘴角微微上揚,帶着幾分讚許之意。
他伸手拍了拍這名陪戎副尉的肩膀,似是在安撫他一般,然後便快步地跟了上去,生怕落得太遠。
三人走後,這名陪戎副尉才直起身子,不自覺地抬手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冷汗。
那手都還在微微顫抖着,顯然是剛才着實被嚇得不輕。
隨後便是從心底深處升起的巨大喜悅!
手底下的士兵和不良人那都是一臉疑惑,他們實在是想不明白。
平日裏在這兒說一不二的長官,怎麼今日見了這幾個人就跟變了個人似的,那態度簡直是天壤之別。
有一個和他關係較好的士兵,實在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湊了上來。
他壓着聲音悄悄的問道。
「王校尉,這三個人是什麼人啊?」
陪戎校尉一聽這話,頓時瞪了他一眼。
壓低聲音呵斥道。
「哪來這麼多問題!還不趕緊去當好你的差!」
「是!王校尉!」
小兵被這一瞪,嚇得一個激靈,趕忙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的位置,繼續站崗去了,不敢再多問半句。
陪戎校尉站在原地,望着三人遠去的背影,激動得渾身發抖。
他此刻心裏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今天只想快點回家,然後和家裏人好好地說上一句。
今天不僅見到陛下了!還被陛下誇了!
那可是無上的榮耀啊,足夠他在家人面前吹噓好久了。
「齊先生,沒想到這條路還挺遠,你的身體吃不吃得消?」
李承乾一邊走着,一邊看向齊先生,目光中透着關切。
此時的天色已然漸晚,餘暉灑在地面上,拉出了長長的影子,四周靜謐的氛圍中,只有他們三人的腳步聲在迴響。
齊先生笑了笑,伸手捋了捋自己垂下來的髮絲,那髮絲在微風的吹拂下輕輕飄動,顯得他整個人頗有幾分儒雅的氣質。
他笑着說道。
「陛下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在下又不是那死讀書的人,除了愛看書,在下還略懂一些拳腳呢。」
說這話的時候,齊先生的臉上還帶着一絲得意的神情,仿佛對自己的拳腳功夫頗為自信。
看着齊先生這副得意的樣子,李承乾就是一臉鄙夷,嘴角微微撇了撇,帶着幾分調侃的意味說道。
「齊先生,你是說,你當年教小秦練拳腳,然後被小秦不小心打了一拳,在床上躺了三天的事情嗎?」
見李承乾把這件事情都拿出來說了,齊先生的臉上頓時也是一紅。
那原本得意的神色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陣尷尬,他硬着頭皮說道。
「那秦如召就是個莽夫!誰能和他打啊?小小年紀就一身怪力!」
李承乾想了想,倒也是,那秦如召確實從小就力大無窮。
有時候做事莽撞了些,不過倒也是個直性子的人。
想到這兒,李承乾不禁笑了笑,兩人便又有說有笑地朝着感業寺走去。
天色已經慢慢的暗了下來夕陽的餘暉也越來越淡,只剩下一抹淡淡的橙紅色掛在天邊。
而在那天空之中,日月同掛。
那太陽還未完全落下,散發着微弱的光芒,月亮卻已然悄悄升起,清冷的月光灑在大地上,給這世間增添了一抹別樣的神秘色彩。
李承乾朝着感業寺看去,那寺廟在月色與餘暉的交織下,顯得越發莊嚴肅穆。
他眯了眯眼睛,對着張顯懷說道。
「顯懷,天有些黑了,你幫朕看看,那裏是不是有人在擦大門?」
張顯懷聞言,停下腳步,順着李承乾所指的方向望去,他的眼神銳利,很快便看清了情況。
對着李承乾點了點頭。
「陛下,確實是有人在擦大門。」
「我們還是快些進去吧,陛下,這裏蚊蟲實在是太多了。」
張顯懷一邊說着,一邊揮舞着手臂,試圖將眼前那一群嗡嗡亂飛的蚊群驅散。
那些蚊蟲像是聞到了人氣一般,圍着他們不停地打轉,着實惱人得很。
李承乾聽了,從腰間取出乾坤扇,輕輕展開,扇子上精緻的圖案在微光下若隱若現。
他拿着扇子在前面輕輕揮動着,一邊走一邊說道。
「說的也是,你們在朕後面跟上吧,朕給你們開路。」
正在擦着大門的武媚娘,原本正專心致志地擦拭着那扇陳舊的廟門。
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了動靜,她先是一愣,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然後緩緩抬起頭,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定睛看去。
只見三個人正朝着這邊走來,待看清其中一張熟悉的眼帘時。
她整顆心都不由自主地瘋狂跳動了起來,臉頰也瞬間變得緋紅。
李承乾剛走到感業寺門口,正想問問這個還在擦大門的小姑娘什麼情況。
沒想到她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那動作迅速又利落,仿佛是下意識的反應一般。
「參見陛下!」
武媚娘低着頭,聲音怯生生的,卻又透着一絲難以掩飾的激動。
雙手緊緊地攥着衣角,身體微微顫抖着,不知道是緊張還是興奮。
李承乾倒是也沒多大疑惑,他畢竟是大唐的太子,從小在宮裏長大,見多了各種各樣的人和事。
在宮裏的時候,老爹的妃子們只要不是太傻,幾乎都會記住太子是什麼模樣,所以此刻有人能認出他來,也實屬正常。
「你倒是機靈,起來吧。」
李承乾的語氣還算溫和,他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小姑娘,目光中帶着一絲淡淡的打量。
「多謝陛下!」
武媚娘恭恭敬敬地回答道,然後緩緩站起身來,她激動得甚至都能清晰地聽到自己胸腔里的心跳聲,那「撲通撲通」的聲音,仿佛要衝破胸膛一般。
她不停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緒,腦海中不斷告誡自己:「不能激動,不能激動。」
李承乾看她一直低着頭的樣子,心裏頭有些疑惑,微微皺了皺眉。
「給朕抬起頭來!」
他的聲音雖然不大,卻帶着不容違抗的威嚴,在這寂靜的寺廟門口,顯得格外清晰。
武媚娘聽到這句話,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她深吸了一口氣,像是鼓足了勇氣一般,怯生生地抬起頭來,露出了一副我見猶憐的可人模樣。
她的眼眸猶如一汪清泉,清澈中透着一絲嬌羞,臉頰泛着淡淡的紅暈,嘴唇微微抿着,那模樣任誰見了,都會心生憐惜之意。
李承乾看到武媚娘的樣子也是一愣,當然他不是因為武媚娘長得有多漂亮而發愣。
主要是眼前這個看起來還是個小姑娘,自己老爹都四十三歲了,眼前這個看起來也就十五六歲多的樣子。
這巨大的年齡差距,讓李承乾內心不由得感慨。
他暗暗想到,真是萬惡的封建社會啊,這樣的情況要是放到現代,估計老李至少面臨十年牢獄之災呢。
不過李承乾這麼多年在大唐見多了這樣的事,其實也不奇怪了。
只是感慨眼前這個正值大好年華的小姑娘,餘生卻要在這間小寺廟裏度過,心裏頭終究還是有些可惜。
想到這兒,李承乾心頭一軟,語氣也變得柔和了不少,帶着幾分關切地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了?」
武媚娘一聽陛下的語氣變得那麼柔和,壓抑住內心的激動,雙手交疊放在身前,恭敬地說道。
「民女名叫武媚娘,今年剛滿十七。」
聽到這小姑娘的話,李承乾那是直接一愣,心裏頭像是炸開了鍋一般。
他瞪大了眼睛,心中暗自思忖:「這就是武媚娘,歷史上唯一的女帝,則天皇帝嗎?」
李承乾就這麼幽幽地看着武媚娘,那目光中透着複雜的神色,有驚訝,有疑惑,還有一絲難以言說的意味。
讓武媚娘的心裏都不由的一陣發毛,她實在是猜不透陛下這眼神里到底是什麼意思。
「原來你還這麼年輕啊。」
李承乾不由自主地說道,他的思緒還沉浸在剛才的震驚之中,一時間有些回不過神來。
武媚娘不知道陛下在說什麼,只能實話實說。
她一臉茫然地回答道。
「陛下,民女不能明白陛下的意思。」
「沒事,你不用明白,武媚娘,你這個姓可是先帝所賜?」
李承乾回過神來,繼續問道,他想進一步確認眼前這個女子的身份,畢竟這關乎到一段可能改寫歷史的相遇啊。
武媚娘對着李承乾施了一個萬福,動作優雅而得體,然後輕聲說道:「陛下,媚娘之名確實是先帝所賜。」
「你的品級可是才人。」
李承乾又問道,目光緊緊地盯着武媚娘,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
武媚娘點了點頭,回答道:「回稟陛下,民女確實是才人。」
李承乾心裏已經確定了,眼前這個就是武則天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那翻湧的思緒,說道。
「朕知道了,帶着朕去感業寺里逛逛吧。」
那語氣平穩至極。
可內心深處,卻依舊因為這個意外的發現而久久不能平靜。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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