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陵,那是一座承載着大唐皇室尊嚴與情感的帝王陵寢。
上一次李承乾來到這裏,還是在長孫皇后故去之時。
在李承乾的心中,母親長孫皇后就如同溫暖的陽光,照耀着他的成長歲月,而如今她安眠於昭陵,這片土地對李承乾來說便有了特殊的意義。
也正因如此,他選擇在咸陽發展,似乎這樣能離母親更近一些。
昭陵坐落在咸陽禮泉縣的九嵕(ZOng)山。
這座山山勢突兀,雄偉壯觀,主峰高聳入雲,宛如王者之尊。
尤為奇妙的是,主峰周圍均勻地分佈着九道山樑,當你從東南方向望去,那九道山樑就像是九條巨龍,身姿矯健、氣勢磅礴地拱衛着主峰,仿若天然的屏障。
這裏仿若天地造化專為帝王陵寢而設,從貞觀十年開始修建,耗費了無數能工巧匠的心血,工程浩大,直至今日都尚未完全完工。
李承乾靜靜地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士兵們神情肅穆地抬着李世民的靈柩,緩緩朝着昭陵走去。
他的眼神中透着深深的哀傷與不舍,不由自主地跟在後面。
出殯隊伍莊嚴肅穆,士兵們的腳步聲整齊而沉重,仿佛每一步都敲在人們的心坎上。
直到出殯隊伍里有一位官員偶然回頭,看到了李承乾。
不禁驚問道:「你跟着去幹什麼?」
那官員聲音不大,卻在安靜的隊伍中如石投水,泛起層層漣漪。
李承乾聞聲一回頭,那官員看清他的面容後,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雙腿一軟,立馬惶恐地跪倒在地。
聲音顫抖地高呼:「陛下!」
隨着這一聲驚呼,原本安靜有序的隊伍出現了一陣騷動,眾人這才驚訝地發現,陛下竟然不在宮裏主持葬禮,而是偷偷摸摸地跟着出殯隊伍來到了昭陵。
眾人面面相覷,卻無人敢出言說他的不是。
現場一片寂靜,只有偶爾傳來的風聲,仿佛也在為這突如其來的情況而驚愕。
看到士兵們聽到呼喊後要放下棺槨下跪,李承乾連忙上前一步,抬手制止道:「免禮,接着抬進去!」
他的聲音沉穩而堅定。
「是!陛下!」
士兵們齊聲回應,那聲音在山谷間迴蕩,接着繼續抬着棺槨前行。
李承乾緩緩掃視了一眼身後出殯的官員們,神色凝重地說道:「都平身吧,你們該幹嘛幹嘛,朕要去昭陵看看母后。」
五十九歲的劉弘基猶豫了一下,上前一步,躬身說道:「陛下,此舉恐不合禮制,還望陛下三思。」
李承乾微微皺眉,眼中閃過一絲決絕:「朕意已決,無需多言。」
說罷,他便抬腳跟上棺槨,朝着昭陵內部走去。
跪在外面的群臣面面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滿是震驚和不知所措。
尉遲敬德眉頭一皺,湊近李勣,壓低聲音說道:「你看陛下這這可如何是好?」
李勣也是一臉無奈,輕聲回應道:「陛下心意已決,我們能如何?只盼別出什麼亂子。」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慶幸。
他們慶幸李世民沒有跟來,要知道,上昭陵需懷着虔誠之心,不能乘坐馬車,要自己一步一步地走上去。
這一路上艱辛異常,對體力要求頗高,或許這就是來的大多都是武將,而文臣都在宮裏繼續操辦葬禮的原因吧。
他們眼神交匯之時,卻沒發現李靖一直在後面靜靜地看着他們,那深邃的眼神中似有若有所思的神色。
李靖暗自思忖:「陛下此舉,怕是要引起風波啊。」
隨着眾人進入昭陵,一盞盞長明燈被依次點亮,昏黃的燈光在黑暗中搖曳,原本漆黑如墨的墓室漸漸有了一絲光亮,儘管只是些許昏暗的光線,但也足以讓周圍的景象變得清晰起來。
昭陵作為帝王陵墓,規模宏大,氣勢非凡,然而奇怪的是,它給李承乾的感覺卻一點也不陰森。
這裏的墓道寬闊而漫長,猶如一條通往歷史深處的時光隧道。
牆壁上都繪有各種精美的壁畫,那些壁畫色彩斑斕,筆觸細膩,仿佛在訴說着大唐的輝煌歷史和皇室的榮耀故事。
每一幅壁畫都是一件藝術珍品,有人物、有場景、有神話傳說,人物形象栩栩如生,或衣袂飄飄,或神情威嚴。
場景描繪細緻入微,有宮廷宴會的奢華熱鬧,有戰場上的金戈鐵馬。
李承乾看着壁畫,不禁讚嘆道:「此等壁畫,真乃神來之筆,想必是耗費了無數工匠心血。」
墓頂上則是栩栩如生的石雕,那些石雕的瑞獸、祥鳥仿佛在守護着這座陵墓,它們的姿態各異,或展翅欲飛,或威風凜凜,每一處線條都彰顯着工匠們的高超技藝。
李承乾跟着隊伍,沿着事先做好的記號,小心翼翼地走過各種分叉的墓道。
那些墓道猶如迷宮一般,但眾人不敢有絲毫懈怠,終於來到了主墓室。
主墓室中擺放着兩具巨大的石棺,其中一具石棺上面的石蓋已經封住了。
石棺的外面精心雕刻着一隻立體梧桐樹上的鳳凰,鳳凰的羽毛雕刻得細緻入微,每一片都仿佛在輕輕顫動,似乎要展翅高飛。
雕刻出來的石像還塗上了色彩鮮艷的顏料,紅的似火,金的如光,這些色彩相互交織,使得鳳凰更加鮮活靈動。
只是這石棺已經閉死,李承乾看着這陌生又熟悉的石棺,腦海中浮現出母親的音容笑貌,想着對自己最好的母親此刻就一個人孤獨地躺在裏面,悲傷之意如潮水般一陣陣湧來,幾乎要將他淹沒。
他眼眶泛紅,嘴唇微微顫抖,低聲呢喃:「母后,孩兒來看您了」
這時,李世民的棺槨也被緩緩地抬入另一具石棺之中,接着便是一件件珍貴的隨葬品被小心翼翼地放在棺槨之上。
一位負責放置隨葬品的官員拿起一件精美的玉器,對旁邊的人說道:「此乃陛下生前喜愛之物,定要放好。」
那些隨葬品有金銀玉器、古玩字畫,每一件都價值連城,它們承載着大唐的繁榮和對李世民的敬重。
然後,隨着沉重的聲響,石棺緩緩緊閉。這石棺設計精巧,一旦閉合,從外面就再也打不開了,它是從裏面利用複雜的機關鎖死的。
若是有人妄圖強行打開,首先觸發的就是墓室的機關,那後果不堪設想。
李承乾靜靜地看着這一切,看着自己的父皇和母后都靜靜地躺在這裏,一種孤獨感從心底蔓延開來,仿佛整個世界都只剩下他一人。
他深吸一口氣,對周圍的士兵說道:「好好守護這裏,莫要讓父皇和母后受到驚擾。」
士兵們齊聲應道:「是,陛下!」
等一切安排妥當,李承乾在原地靜靜地站了一會兒,仿佛要將這一刻永遠銘記。
隨後,他深吸一口氣,下令士兵們封閉墓門。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讓他們就安安靜靜的在這裏與世長眠吧!」
士兵們領命,開始緩緩推動墓門。
李承乾既然已經挑明了身份,便不再浪費時間,也不想再搞那些繁瑣複雜的儀式。
他直接下令出殯隊伍回長安。
同時,他吩咐溫如初遣人快馬加鞭趕回長安,通知房相和齊太師,讓葬禮儘快結束。
在李承乾看來,大唐正處於發展的關鍵時期,需要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國家建設上,而不是耗費在這些繁文縟節上。
他對溫如初說道:「如今國家大事為重,葬禮從簡,不可因循守舊,勞民傷財。」
溫如初點頭稱是:「陛下聖明,臣這就去安排。」
李承乾看着遠去的身影,心中不禁想着。
人已經逝去,再奢華的禮儀,也不過是過眼雲煙,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意義。
只有讓大唐強盛起來,父皇的在天之靈看到才會真正安息吧。」
他深知自己這樣從簡處理李世民的葬禮,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
那些世家大族肯定會抓住這個機會,很快就在天下人面前攻擊他的不孝。
甚至連自己的登基大典,李承乾都懶得舉辦,他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語,也不懼那些世家可能產生的野心和針對他的陰謀。
他不在乎那些虛禮,他還是那句話!
天子,當以兵強馬壯者為之!
而不是靠那些儒家禮儀來維持地位。
他要省下更多的錢,去發展軍事,去開疆拓土,讓大唐的版圖更加廣闊,這才是他真正的目標。
而在另一邊,松花庭里的李世民正在二樓享受着愜意的足浴。
屋內熱氣騰騰,兩個風韻猶存的半老徐娘在他身旁忙碌着,她們手法嫻熟地為李世民疏通血氣。
其中一個笑着說道:「大人,您這身子骨可得好好保養呢。」
另一個也附和道:「是啊,我們這手法,保准讓您舒坦。」
李世民舒服得眯起眼睛,笑着回應:「哈哈,你們這手藝真是不錯。」
那恰到好處的力度,讓李世民感覺渾身舒暢,仿佛每一個毛孔都在歡呼。
下面的荔枝木在火盆中持續燃燒,散發出陣陣溫暖的熱氣,整個房間都被這熱氣籠罩,宛如人間仙境。
李世民一邊享受着這舒適的足浴,一邊蒸着桑拿,那種感覺讓他舒服得一直打顫,他覺得自己仿佛就是養生的第一人,世間再沒有比這更美妙的事情了。
可不知為何,正沉浸在舒適中的李世民突然打了一個噴嚏,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奇怪,嘟囔道:「可真是見了鬼了,怎麼會打噴嚏呢?」
就在這時,松鶴樓的店小二在外面敲了敲門,恭敬地說道:「大人,長安的出殯隊伍回來了!您趕快穿衣服,回長安去吧!」
正在閉眼假寐、盡情享受的李世民一下子就睜開了眼睛,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急忙問道:「現在是什麼時辰?」
店小二回答道:「大人,現在還不到午時啊!」
李世民皺了皺眉頭,心中有些不爽,暗自思忖:「出殯隊伍這麼快就回來了?」
他本來按照自己的估計,從昭陵來回一趟,再加上那些繁雜的儀式,怎麼都要明天才會回來呢。
沒想到今天就直接都回來了,這完全打亂了他的計劃。
他不滿地對店小二說道:「知道了。」
李世民雖有些不情不願,但還是慢慢地穿上了衣服。
他一邊穿一邊嘀咕:「真是的,還沒享受夠呢。」
不過,不得不說,經過這一番按摩和桑拿,他感覺神清氣爽,整個人體內都散發着一股熱氣,仿佛年輕了好幾歲。
那兩個婦人的按摩手法確實是有點水平,讓他心滿意足。
穿好衣服後,他便心滿意足地出了松鶴樓,回到自己的房間,坐在椅子上,悠閒地等待着自己那三個老夥計回來。
然而,他沒有注意到的是,在他離開後,松鶴樓的老闆從角落裏走了出來,手裏拿着一個小本本。
神色嚴肅地開始記錄:「先帝服喪期間,出殯隊伍里有人在我店二樓享受桑拿、足浴。」
他一邊寫,一邊回憶着李世民的模樣,繼續寫道:「來自長安,姓名不詳,官職不詳,似英國公跟班。」
他又仔細回想了一下李世民的相貌和身材,喃喃自語道:「相貌,身材,已經牢記。」
寫完後,他在本子的最後署上:「咸陽錦衣衛代號一二零零三呈。」
過了一會兒,尉遲敬德、李勣和另一位將領三人拖着疲憊的身軀回來了。
他們一進門,就看到李世民坐在客廳里,正悠閒地喝着小白干,桌上還放着一隻熱氣騰騰的烤全羊,那誘人的香味瀰漫在空氣中。
李世民看到他們,笑着說道:「來了啊?朕可是剛剛點的!特地等着你們呢!」
看着如此悠閒的李世民,李勣無奈地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滿臉憂愁地說道:「陛下啊!你看看如今是什麼日子!」
李世民滿臉疑惑,問道:「什麼日子?」
李勣苦着臉說道:「是您的服喪期啊!您自己的服喪期!你這麼大吃大喝!太子知道了會不會降罪啊!而且陛下!你出來的身份還是我的親衛啊!」
他越說越覺得欲哭無淚,滿心擔憂。
李世民聽着李勣的話,卻滿臉不在乎,擺了擺手說道:「哎呀,承乾遠在長安,怎麼能管得到朕?天下哪有兒子給老子問罪的事情?你們別擔心,出了事朕保你們!」
尉遲敬德聽了,咽了咽口水,緊張地說道:「不是啊,陛下!太子跟着出殯隊伍一起來了啊!要知道我們幾個在您服喪期間,大口喝酒,大塊吃肉。我估計我們三個一個也跑不掉!」
李世民一聽,臉色微微一變,眉頭皺起:「什麼?這逆子也來了?」一筆閣 www.pinbige.com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3s 4.090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