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辭晚心頭一跳,他問這個幹什麼?難不成他真對她有什麼非分之想?
不至於吧,他都不能算是個正常男人了,應該已經沒有那種世俗的欲望了才對。
她小心回答:「已經定過親了。」
「你的未婚夫是哪裏人?」
「長安人。」
司不平意味深長地笑了下:「長安是個好地方,將來等你嫁到長安去了,我們很有可能再見面。」
燕辭晚一點都不想再跟這傢伙有交集。
她微笑應道:「那我可太榮幸了。」
為了打斷這令人不安的談話,燕辭晚扭身推開車窗,她假裝對窗外的景物很感興趣的樣子,一直津津有味地看着外面。
前方有內衛騎馬開路,街上行人被迫讓到邊上。
因此當燕辭晚往外張望時,看到路邊上聚集着許多百姓,他們此時也正充滿好奇地打量着內衛府車馬。
人頭攢動之中,燕辭晚與一雙熟悉的眼睛對上了——
竟是烏蘭十三!
他與另外四名烏蘭騎護衛一起,站在圍觀人群裏面,其中烏蘭十三的身形最為高大,加上他是胡人相貌,一眼望去就屬他最顯眼。
燕辭晚在看到他時,心頭微微一緊。
但她知道,司不平的視線仍停留在她身上,但凡她有任何異動,都會被司不平的眼睛捕捉到。
因此她必須要冷靜。
她仿佛不認識那五名烏蘭騎護衛般,視線從他們身上掠過,望向前方更加熱鬧的地方。
當看到那些高高掛起的漂亮花燈時,她笑着贊道:「真好看啊!」
萬家燈火映入她的眸底,似有光華流轉,動人心魄。
司不平靜靜凝視着她的側臉,眸色越來越幽深。
馬車沿着街道平緩前行。
人群之中,看着遠去的馬車背影,烏蘭十五低聲問道。
「剛才那是內衛府大閣領的馬車吧,郡主怎麼也在那輛馬車裏?」
烏蘭十六憂心忡忡:「難道內衛府已經知道了郡主的真實身份?」
他們好不容易才發現燕辭晚的行蹤,卻沒想到她竟混進了內衛府的隊伍里,內衛府受聖人直接管轄,倘若內衛府將她的真實身份上報給了聖人,那麼燕汀雨頂替樂游郡主身份嫁給太子的計劃就會曝光,後果不堪設想。
烏蘭十三沉聲道:「別自己嚇自己,我聽說過大閣領的事跡,他那人多疑得很,除非燕辭晚能拿出顯示身份的確鑿證據,否則他是不會相信她的片面之詞。」
烏蘭二十四點頭表示認同:「沒錯,僅憑空口白牙幾句話,沒人會相信燕辭晚就是未來太子妃的,弄個不好她還可能會被當成騙子治罪。燕辭晚應該沒那麼冒失,在沒有十足把握之前,她不會輕易暴露身份。」
烏蘭二十二看了看內衛府車隊離去的方向,問道:「他們走遠了,我們要追嗎?」
烏蘭十三立即道:「先追上去看看情況再做打算。」
「好!」
一行五人穿過人群,沿着內衛府車隊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
馬車在刺史府大門前停下,刺史齊松聲帶着兒子齊鳴出門迎接大閣領。
當他們父子看到大閣領身後跟着的燕辭晚時,目光皆是一頓,顯然是沒想到大閣領竟把她也給帶來了。
大閣領在眾人的簇擁下進入刺史府。
齊松聲說今晚是家宴,邀請的人並不多,請大閣領莫要拘束,盡可把這兒當自己家裏般隨意。
可等他們進入舉辦宴會的彩雀台里,卻見這兒已經坐滿了賓客,其中還有不少熟面孔。
燕辭晚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左邊第二個位置的蕭妄,在他旁邊還有朝遠之和朝樾父子。
蕭妄也注意到了她。
兩人四目相對,明明什麼都沒說,但卻明白彼此的想法。
他們心照不宣地同時移開目光,並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大閣領被請到上首的主位落座,齊松聲帶着兒子坐在下首位。
燕辭晚不在受邀賓客之列,因此她連個座位都沒有,只能站在旁邊候着。
司不平瞥了她一眼,似是嫌她礙事,對她說道:「你去外面候着,這兒不需要你伺候。」
「是。」
燕辭晚老老實實地退出宴廳,她和其他內衛一塊站在廊下吹冷風。
不久後有美貌的婢女們捧着美味佳肴魚貫而入,將酒菜逐一擺上桌案,觥籌交錯之間,舞姬們踩着節拍翩然起舞。
夜空中明月如盤,撒下一地的銀輝。
燕辭晚捂着肚子對身邊的內衛說道:「我去趟茅房,很快就回來。」
那名內衛沒有多問,只是微微頷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燕辭晚沿着長廊往前走,途中遇到刺史府的一名掌事嬤嬤。
掌事嬤嬤見她面生,便多問了幾句。
「你是哪家客人帶來的婢女?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我是東都蕭六郎身邊的婢女,肚子不太舒服,想去茅房。」
「茅房不在這邊,我帶你去吧。」掌事嬤嬤怕她在府中亂走,親自帶着她去找茅房。
燕辭晚沒辦法,只能默默地跟在掌事嬤嬤的身後。
掌事嬤嬤手裏提着燈籠,邊走邊問:「還不知如何稱呼你?」
「我叫翠花。」燕辭晚一邊觀察四周情況,一邊隨口敷衍。
掌事嬤嬤顯然是覺得這個名字太俗氣了,不禁蹙了蹙眉,看來這大閣領的品味不咋行啊,但顧忌到大閣領的身份,她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得轉換話題。
「前面拐個彎就是茅房,待會兒你自己進去,我在外等你。」
「好,多謝嬤嬤。」
此刻夜色朦朧,周圍什麼人都沒有,燕辭晚毫不遲疑地上前一大步,狠狠敲在掌事嬤嬤的後頸處。
掌事嬤嬤眼前一黑,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燕辭晚及時扶住她,低頭吹滅她手中的燈籠。
昏迷不醒的掌事嬤嬤被燕辭晚拖到茅房後面。
此地偏僻,附近連個可以照明的燈籠都沒有,短時間內應該沒人會發現她。
燕辭晚飛快離開,按照記憶中地圖的路線找了過去,很順利地找到了齊鳴居住的千山樓。
此時齊鳴雖不在樓內,但裏面有好些婢女僕從。
為了不驚動他們,燕辭晚施展輕功飛上旁邊的松樹,她踩着枝頭跳上院牆,再從牆頭飛上二樓的屋檐。
二樓窗戶是虛掩着的,並未關嚴實,她輕輕一推就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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