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雨忍不住笑了:「世子不在。有事找他?」
錢刀這才收起神色,「屬下找您也一樣。」
於他們來講,世子妃同樣有謀事之能,斷事之魄力!
方知雨倒了杯茶給錢刀,他誠惶誠恐接過,依舊站在門外。
平復了好一陣心緒,才道:「莘州那頭有消息了。」
方知雨一聽來了興致。
無數個與莘州相關的巧合,都代表背後有不可預知的風險,她與宋筠從年前等到年後,不少事也因此停滯。
搬了兩個椅子,一內一外坐定。
錢刀往空中瞄了兩眼,低低絮叨了幾句話。
聲音實在太小,方知雨沒聽清,「什麼?」
「無事。」錢刀捧着茶,笑道:「木驤和木驂經常在我們面前炫耀,以成為世子妃暗衛為榮。適才我嘲諷了下,他們總沒得世子妃賜座吧,也沒得世子妃賜茶吧。」
方知雨尷尬了下,「錢英雄,若非你們關係好,又對世子忠心耿耿,我都以為你是在挑撥了。」
錢刀也笑了笑:「就是互相之間攀比一下,世子妃安心。」
這幾句話過後,終於進入正題。
「經過詳細追查,我們確定胭脂鋪店家祖籍莘州五水縣;柴房小廝,祖籍莘州姜壟縣;秦予莘……曾在莘州並河鎮住過五年。」
錢刀只列舉了幾個人的詳細信息,其他一筆帶過,「名錄上登記祖籍或家族信息為莘州者,有八成為真。其中不足兩成的人,因各種緣由流落莘州,更改了戶帖。」
方知雨點點頭,「這不足兩成之人才是關鍵。」
時人講求「根」,哪怕接連幾年收成不好,只要還能有一口飽腹之食,都不會輕易舉家遷離祖地。
不論因何理由離開祖地,又因何機緣落腳莘州,大部分都是天災人禍所致。
但他們居然如此巧合地跨越近半月腳程的距離,來到淮王府謀差事?
這就是疑點。
「是。」錢刀承認方知雨的想法,「前去調查的人也這麼認為,於是耗費了多一些時間調查這些人在莘州的行動軌跡,發現他們都曾在一個地方出現過。」
他遞上一張宣紙。
偌大的宣紙上只有一列小字——「莘州並河鎮雲螭山莊」。
方知雨盯着最後四個字,若有所思,聽得恍恍惚惚。
錢刀解釋:「山莊守衛嚴密,生人勿進,其內還豢養了猛虎毒蛇。我們沒找到進去法子,只是盯住了從山莊裏出來的一批人。」
「他們大多長相普通,看起來老實木訥,卻在離開山莊之後由馬車送往不同方向。」
「我們人手不足,只能分成兩批,一批繼續盯着山莊,另外一批共六人,兩兩一隊隨意挑選一個馬車跟蹤。就是因為如此,消息才遲了一些。」
方知雨將宣紙放到膝蓋上,目光卻遲遲沒有移開。
錢刀見狀,停下講述,問:「世子妃可有疑?」
方知雨搖搖頭,「不算疑惑,就是對這個名字……『雲螭』是『龍』的別稱。」
她的聲音充斥着不確定,卻得到了錢刀輕輕點頭回應。
「世子妃已經猜到了。」
「略有猜測,還是由你告訴我吧。」方知雨撫着心口,「我緩一緩。」
錢刀得令,繼續道:「三隊人馬跟到的目的地為:太師府、寧王府、荊王府。」
「寧王封地在京城以北,荊王封地在淮南西南,而太師已致仕回西北漠州養老。」
三個不同地點,三批不同的人,加上「雲螭」二字……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之前方知雨和宋筠還曾猜測,會不會有莘州官員隻手遮天,在販賣戶帖路引,沒想到居然是最壞的結果——
當今皇帝在距離京城較近的莘州,建了一個意義非凡的山莊,專門訓練暗探,派往親王和朝廷命官的府邸,做探查和監控之用。
甚至連已經告老還鄉的老臣都不放過。
錢刀見世子妃還算平靜,就道:「之所有那麼多莘州人做了暗探,是因為近水樓台。那兩成人是走投無路流落莘州,被掌控。」
方知雨聽到此處,忽而抬眸,「掌控方式是什麼?」
錢刀道:「有家人者,便為『質』,孤身一人者,則用『毒』。」
「呵!」方知雨發出一聲嘲笑:「如此掌控,不會牢靠。」
錢刀深有同感。
受脅迫而「忠」隨時可能反,如世子妃這般善待,他們的「忠」才會更加穩固。
如今世子不在,錢刀不敢自作主張,問道:「世子妃以為,是等世子歸來再做打算,還是……」
「我有個想法……你先安排人去做,其他的等世子回來,我再跟他商議。」
錢刀認真起來,側耳傾聽。
卻聽世子妃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主院裏人來人往,都是自己人。
但方知雨也有些一朝被蛇咬的後怕之感,便壓低聲音:「那位往我們府里放暗探,我們也往山莊派細作。」
錢刀眉頭一挑,大為贊同,「此計甚妙。只是……挑選愣頭青,假造身份,製造契機,怕也不是一朝一夕。」
方知雨笑笑:「那位十幾年如一日都能等得,我們怎麼就等不得了?」
錢刀立刻起身,恭敬行禮,「屬下這就跟虞珩慎要人,儘快安排。」
「好。辛苦各位。」
***
外府一處偏陋小屋內,許得益在狹窄的房裏耍着大刀。
他何嘗不知這是王府府庫里常見的普通刀,但只要是世子妃送給他的,就不一樣!
正欣喜,解語塢來人喚他去見。
雖然他是太妃外甥孫,可依舊是外男,不當值的時候,儘量不帶刀。
於是收刀入鞘,安安穩穩放到榻上,匆匆趕到解語塢。
太妃還在床榻上「唉喲唉喲」。
許得益隔着屏風問候了一番,太妃卻一反常態關心起他的傷勢。
許得益狐疑着應付,得了太妃賞賜的一罐藥膳湯,飲盡之後,又是一番虛情假意。
***
晚膳之前,錢刀傳了話回來。
只四個字:按部就班!
那就意味着虞珩慎,還有方知雨未曾見過的其他謀士,也贊同了這個想法,並已經着手去辦。
可她本人,卻不怎麼開心。
喜歡遠嫁千里沖喜,夫君竟然懼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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