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昭愣了一愣,又聽娘親道:「我已經沒了一個兒子,自然不希望你因此受到牽連。」
謝昭心中微微發怵,卻不想錯過這次機會,於是未有多言,轉身向外。
在他即將走出草屋之時,聽得龔嬤嬤喃喃而嘆:「歸根到底,你們都受了那人的影響。」
謝昭瞬間毛骨悚然:他的娘親知道了?
可回眸瞧見的,還是那張慘白且盛滿劇痛的臉……
***
懷着忐忑的心情,謝昭來到孫宅,因為世子和世子妃沒有下令阻攔,他依舊可以暢行無阻。
可剛到主院外,就被護衛抬臂攔了。
他還在思索娘親的那句話,恍惚間下意識抬頭往裏瞧,正瞧見了世子與世子妃打情罵俏。
那翹着蘭花指,嬌俏萬分的……竟然是世子!
謝昭一時慌亂,往後疾退,撞到了杏兒,兩相驚呼。
方知雨聽見聲響,一把推開宋筠,手忙腳亂理了理並不凌亂的髮絲,顫着聲音問:「何事?」
宋筠的背撞上門框,傷着的卻是心,立時耷拉了臉,一副哭唧唧的模樣。
方知雨哪裏由得他繼續胡鬧,忙拽了人往裏頭退,順口叫了杏兒入內。
杏兒是自己人,當然比謝昭更值得信任,若非急事,此刻應該也不會匆匆而來。
哪想杏兒只報一件事:有女子結伴探望秋嬋。
因了世子和世子妃在孫宅,護衛不敢放陌生人入內,秋嬋便請施巧兒和杏兒扶她出去相見。
談論間,杏兒獲知一條消息,關於孫霄睿!
原來,孫霄睿曾經瞧中過一個人。
因了貞節孫家的名聲和孫霄睿祖父曾中過舉人,她想強迫對方入贅。
哪料那人是家中獨子,不願拋下父母入贅,便三番五次拒絕。
而這個人,對遭受欺負的秋嬋曾有過幫助,孫霄睿就以為他瞧中了秋嬋,藉機中傷兩人,鬧得那人也壞了名聲,至今無人敢嫁。
杏兒匆匆講完,喘着大氣道:「世子妃,您猜此人是誰?」
方知雨所知湖縣之人不多,年輕且可能未娶妻者……
她腦中剛浮現一人面容,就聽杏兒一本正經地道:「陸琪英!」
方知雨聽聞此言,也激動起來:「真的?他尚未娶妻?」
杏兒用力點頭,剛想再講話,就被方知雨一個手勢給按住了。
青鴛不知在何處,但肯定在附近,有些話不能當着她的面講。
方知雨和杏兒瞧着對方,心知肚明地偷笑起來。
宋筠卻在旁黑了整張臉:誰?誰是陸琪英?
兩人神神秘秘不肯講完的模樣,更令他生郁:為何不敢讓我知曉?
待杏兒這頭報完事,方知雨才想起身側還有個整日將泡在醋缸里的人。
一轉眸……果然。
那斜睨的眼神,那高高翹起的嘴角,以及那一戳就會破的心防……
嬌娘子又嬌起來!
不過,陳醋泛濫之時,宜疏不宜堵。
方知雨立時挑開新話題:「外頭的謝昭是龔嬤嬤之子,他找我必有要事……」
***
謝昭在院門口等了約莫一刻,杏兒才出來喚他。
他躬身入內,一步一步走得極其沉穩。
因為他知道,世子妃能給他的頂多是私莊管事,可世子能給的會更多。
入得院中,他匆匆抬眸往前瞥了一眼,只見到敞開的屋門,和站在門邊的杏兒。
世子妃……未出來。
世子……不見。
心底各種思緒飛速而過,謝昭高舉雙手,高聲呼喊:「上善雲霧已散,日光顯露。世子妃就是撥雲見日般的存在,是淮南最別具一格的天光!」
這聲響震天,連孫宅周邊的護衛都能聽見!
可世子和世子妃的身影卻始終未出現。
謝昭急了:「小的謝昭,求見世子妃!」
「你就是謝昭?」一道森冷的問話將他驚得他一滯。
「小的謝昭,見過世子。」
他不敢抬頭,只知道這位肯定不會如傳言中那般懼內畏妻、無所作為,不然淮南水師如何得建?海寇如何被滅?
「何事求見世子妃?」世子的聲音還是那般生冷。
他偷偷翻了下眼皮,沒瞧見世子妃的身影,只見到了一抹昂藏的身軀!
「舍弟之錯罪無可恕,請世子妃責罰小的!」
「不必了。」宋筠不給他任何多言的機會:「世子妃寬容大度,令弟犯的錯,絕不會牽連到你。」
謝昭將頭埋得更低,「小的還要替家母告假。雖然舍弟罪無可恕,但他畢竟年幼,又與家母多年未見……」
「允。」宋筠懶得聽他多言,拂袖就要轉身。
謝昭餘光瞥見,忙道:「還有一封信!」
察覺世子腳步微頓,他道:「舍弟留下一封信,家母讓小的送交世子妃。」
杏兒察言觀色,知曉世子不想與他接觸,可又不得不接下那封信,忙過去拿了,再雙手奉到世子面前。
宋筠的確不喜謝昭。
他在外征戰多年,見過最多的眼神便是熱血和赤誠,見過最深的城府,便是許得益和謝昭之流——眼底不露情緒。
但這信……還是得讓方知雨瞧一瞧。
他讓杏兒遞進去,自己則沉着眸子將謝昭仔仔細細打量起來。
而謝昭卻站得筆直,一言一行一舉一動甚至比馬知縣還要得體,就像早就練過無數回,早就知道會有這一日。
***
屋中,方知雨得了信,匆匆打開。
信中所寫內容十分簡單,再加上謝昭年幼,筆鋒幼稚,隨意掃過便可知前因後果。
原來,謝彰是不願跟龔嬤嬤走的,因為他自小就沒有對娘親的記憶,也不想失去養尊處優的日子。
可謝霖貴卻告訴他,討好了娘親,就能讓娘親討好世子妃,討好了世子妃,他的父親就能做官。
大周有律,七品以上官員,可蔭一子世其祿。
只要父親能升任七品知縣,就可以讓一個兒子也做官!
雖然只是未入流的下等職,也好過十年寒窗辛苦考學!
嫡長兄多年未入學,幼弟尚未長大,這機會必然是他的,也只可能是他的!
誰料,父卻被押住了,娘親和兄長毫無遺憾,他內心憤懣不安,他的為官之途也變得遙遙不可期。
就在他打算偷跑之時,謝霖貴的一個朋友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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