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後,整個世子府內院全員出動,就當是外出遊玩。
喜貴在前頭與護衛同行,負責打點;石頭坐在世子和世子妃馬車的車轅上,隨時聽吩咐。
十五和思荻,帶着十三坐一輛馬車;剩餘的丫鬟另一輛馬車;青鴛依舊隱在暗處……
一路吵吵嚷嚷、嘰嘰喳喳,好不熱鬧。
十五還教思荻,這叫「踏夏」。
也只有涉世未深的思荻願意相信還有「踏夏」一說,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
宋筠歪在馬車裏,有一搭沒一搭地揉着方知雨小手手,聽得外面又是一陣「啊呀啊呀」,忍不住長嘆:「女子太多,實在聒噪。」
「挺好的呀。」方知雨靠過來,往他懷裏湊,再用小手手於他胸膛畫圈圈,「這樣她們鬧她們的,我們鬧我們的。」
宋筠深吸一口氣:「你還是別鬧我了,馬車之上,荒野之中,若是把我鬧起了意,可沒地方沐浴。」
方知雨嘻嘻一笑:「那就不沐浴。」
宋筠露出一副得道高人的神情,「我欲修身養性,以……呃……」
小傢伙的小爪子已經伸進了他不敢言說之處。
「你……你在做什麼?」宋筠猛一低眸,就見方知雨眉毛彎彎,眼睛亮亮,露出一副撩人的笑顏。
而她的左手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本小人畫……竟是不可描述的那種!
「別別別……娘子……唉喲……」
後頭的聲音就只剩下急促的喘息,和宋筠低低的求饒。
***
午時,馬車停在路邊休整。
這一回帶足了所需,眾人在路邊生火搭灶,大鍋煮護衛和隨行人的吃食,而小爐子則專為世子妃煮肉湯。
世子妃最近特別能吃肉,杏兒面對旁人問詢,也只謊稱是這回去氿州養成的習慣,過段時日就會改回來。
當她將肉湯煮好,送到世子和世子妃車駕前,裏頭的人竟然沒有半點聲響。
隨侍在車轅的石頭紅透了整張臉,跟杏兒比了比「噓……」
馬車裏頭的宋筠單手枕頭,聽着外頭的動靜,微微勾了唇,只嘆幸好沒把那些畫冊給燒了,不然哪有今日這般好事?
他輕輕拍了拍睡在身側的嬌人兒,哼起了調調。
世人只道娶妻要娶賢,卻不知他家的妻,什麼都佔了,頂頂的好。
不過,有一點想不通,明明舒解的是他,怎麼睡着的卻是她?
***
世子妃午休多耽誤了時辰,醒後匆匆用過午膳,一行再次啟程。
半個時辰後,抵達里泉鎮。
鎮子不大,只有幾條主巷,年輕人都在田間地頭,剩下的老人不多,還三三兩兩的。
錢刀辦完了方知雨交代的事,已經提前趕到此處打點,可就是沒找到所謂的「大槐巷」。
護衛分散四尋,但凡提及這三字,得到的答覆都很諱莫如深,甚至有些老人直接將門關閉,裝聾作啞,不予回答。
好不容易遇見個中途回家的年輕男子,石頭和喜貴將人攔了,用一塊碎銀打開了對方的嘴。
那男子道:「大槐巷啊,沿着鎮中心一直往北走,最裏頭呈東西走向的那個巷子就是了。」
「不過那可不是什麼好去處,勸老爺們不要因着好奇跑那種地方去!」
石頭又塞了一塊碎銀,「細講講。」
「死過人!死過不少人!」男子絮絮叨叨將自己所知的往事講了出來,雖然零散瑣碎,但也大致清晰。
十五年前,大槐巷發生過一場慘不可聞的瘟疫,整條巷子十戶人家一夜間幾乎死絕,最後只剩下一個女子、一個嬰兒,以及一條黃狗。
官府前來調查,將巷子封了整整兩個月,再恢復之時,便只剩下那條黃狗了。
後來,里泉鎮無人再敢踏入那條巷子,也不敢再提及那場瘟疫。
原因嘛,主要是……總能在夜裏聽見女子哭泣,滲人得慌。
那人剛講完,就被聞訊而來的老娘,用藤條抽回了家,還一路罵罵咧咧,責他多嘴。
石頭將所知報上,補了一句:「看來這巷子確實有古怪。」
錢刀在側問:「容屬下先去探一探?」
馬車裏傳來宋筠慵懶的聲音:「去吧。石頭,尋個地方先落腳。」
石頭低聲應了,忙往四處找尋。
可里泉鎮太小,沒有哪家哪戶能塞下這麼多人,最後只好在鎮口外搭起了帳篷。
黃昏時分,錢刀來報:大槐巷發現了一個「女鬼」!
十五最是好奇,方知雨緊隨其後,接連從帳篷里冒頭出來,異口同聲:「哪裏?」
錢刀被驚得猛退,「要不……洗了再送上來?」
十五仗劍在手,「洗了就不是女鬼了!先讓本女俠瞧瞧!」
宋筠在後頭輕輕點頭,錢刀這才敢將人押到面前。
此人身着灰色麻衣,衣衫上破洞不少,髮絲一層疊一層,像是很久都沒有打理,但從身形和走路姿勢來看,確實是個女子。
十三最見不得女子受苦,立刻尋來一個披風,替她披上。
宋筠拳頭一緊,後悔將十三帶出來,那是給他娘子準備的披風!
而「女鬼」喜滋滋將披風裹了裹,抬頭髮出了「嘿嘿」一聲笑,把一眾護衛驚得齊齊按住刀把。
宋筠則抬手將方知雨手腕拎着,隨時準備將她拉拽到身後。
十五不知哪裏來的膽子,又或是天生思維粗獷,直接跳步上前,大喝一聲:「何方妖魔,報上名來!」
「妖魔……呵呵呵……閻王都不敢收的人,怎會是妖魔?」
女子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不像蒼老,更像曾經受過傷。
宋筠盯着對方看了許久,突然道:「大槐巷裏的女鬼,多半就是她了。可知她身世來歷?」
錢刀在旁默默搖頭,「大槐巷如同遭過一場大火,早已不見原本模樣。我們在一處地窖找到這女子,許是因此才躲過了那一場火。」
十五聽了此言,手中劍尖漸漸垂落,就像她忘記此劍未曾開刃一樣,現下也忘了自己適才的出言不遜。
她不由一嘆:「好可憐。被火嚇得神志不清了,還吃不飽穿不暖的。」
「呸!」沙啞的聲音突然響起:「我哪裏神志不清了?」
她沒有反駁吃飽穿暖……大抵是又餓又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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