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飛走後,雲詩彤一個人在客廳坐了很久,後來看到一直圍在顧然身邊打轉的蘇生,她好像明白了些什麼。找了個藉口回到了二樓臥室,給他們兩人留下單獨的相處空間。
一夜沒睡的雲詩彤,直到現在仍然沒有一絲困意,她躺在床上,強迫自己閉上眼睛,可她的腦子裏竟然比躺下之前還要清醒。
拿着手機看着,她想給段飛打通電話詢問一下公司的情況怎麼樣,可她又怕影響他的工作。
思來想去,最後她還是將手機放在了枕邊。
女人永遠都是這樣,八卦的心永遠都是第一位,即使是在十分傷心和擔心的狀態下。
她豎着耳朵,靜靜聽着樓下的動靜,這一刻,她的心裏竟然有些嫌棄這房子的隔音效果太好了。一點動靜都聽不到。
時間又過去了大白天,顧然一臉傷心地坐在沙發上,窗外的陽光灑了進來,照在她的臉上顯的格外的悲傷。
蘇生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靜靜地看着她,他不敢打擾她,甚至連呼吸都變的靜悄悄的。
兩人靜靜地坐着,就像一副靜止的畫,直到顧然嘆了口氣,慢慢轉身朝蘇生看了過來。
「你看夠了嗎?」
「沒……」蘇生一怔,馬上意識到自己差點就把心裏話給說了出來,他撓了一下頭,有些尷尬地撒着謊,「沒……我沒看你。」
「蘇生,撒謊有意思嗎?還是你覺得,在我面前不撒謊你就難受?」
顧然的身子又扭了回去,只剩下那單薄的背影對着他。
「顧然,我……」
「蘇生,我聽說你快要出國了?」
蘇生一愣,接着又點點頭,後來意識到顧然看不到,又輕嗯了一聲。
「那挺好的,看來你在公司做的很不錯,領導那麼重視你。」顧然輕輕說着,她將雙腿踡縮在沙發上,雙手緊緊抱住雙腿,「這下,正好如你的心愿了。」
「我的心愿?」
蘇生有些不太明白,看着她那單薄的背影,怎麼看怎麼覺的悲傷。看着這樣的顧然,他真的很想過去將她擁在懷裏,輕輕地拍着她的後背溫柔地安慰着她。
可是,這一切他只敢在腦子裏想想,如果讓他真的這樣做,他還真沒有這個勇氣。
「蘇生,出了國,見不到我,你應該會很開心吧?」
顧然突然扭頭看着他,當看到他那一臉呆滯的表情,她又苦笑地搖了搖頭,「我就猜你會是這個表情。」
「我……」蘇生的心裏在狂喊,他沒有,這段時間,他也很想她。可是,他卻不敢當着顧然的面說一個字。
「蘇生,不管你去哪個國家,都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不要再回來了。」
顧然的臉上雖然笑着,可聲音聽上去卻是那麼的苦澀。
「顧然,你是不是很恨我?」
顧然嘆了口氣,重重地點了點頭,「是,我很恨你,我發現我這輩子最恨的人,竟然是我曾經最愛過的你!怎麼樣,聽上去是不是很可笑?」
「顧然,對不起,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麼做,我知道,我很自私,可我……」
「蘇生,行了,有些話說出來比不說還要難過。」
顧然打斷了他的話,這時,她包里的手機也響了起來。
顧然拿出手機接通,很快,平復的心情又激動了起來。
蘇生看着她,又看着桌上的那盒紙巾,天地良心,他真的很想幫她擦乾臉上的眼淚。可是,他不敢。
「謝謝,我挺好的,就是可能這幾天不能去上班了。」
「嗯,好,那就麻煩了你了主任……」
看着顧然將手機掛斷,又拿着紙巾將眼淚擦乾,蘇生才忍着心裏的疼開口詢問,「是你們主任?」
顧然點點頭,將手機放回到包里。
「他……他是不是喜歡你?」
蘇生捏着放在桌下的手,緊張的都冒出汗來了。
「是。」
顧然也很直接,沒有一絲遲疑。
「那你喜歡他嗎?」
「我現在正在努力喜歡。」顧然將包放到一邊,臉上的神情很是淡然,「他人很好,最重要的是,他對我很好。」
蘇生一時愣在那裏,他甚至不知道這樣的話他該怎麼接下去。即使這是他先開的頭。
屋子裏安靜的可怕,氣氛也突然變的尷尬起來。窗外的陽光正在慢慢退去,背陽的角落裏,甚至都有些黑暗。
「你呢?最近有心動的女孩嗎?」
就在蘇生發愣的時候,顧然轉身看着他。
她那雙又大又黑的眼睛就那麼直直地看着他,竟讓蘇生的心猛的顫抖了幾下。
「怎麼了?我的臉上有髒東西嗎?」
「沒……沒有。」
蘇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說話變的這麼愛結結巴巴了。
看着一直看着她發愣的蘇生,顧然伸着手指在兩人的中間打了一個響指,「是不是在想你心動的女孩?眼睛都直了。」
「是。」蘇生點點頭,他說的是實話,他確實是在想讓他心動的女孩,不過,那個女孩就是顧然。
顧然臉上的表情一僵,整個人也顯得有些不自然起來。她沒想到,這麼快,蘇生就有心動的女孩了。
「漂亮嗎?」
「什麼?」
「我是說,讓你心動的女孩漂亮嗎?」
顧然低下頭,她不想讓蘇生看到她傷心失落的表情,可她又不想讓蘇生看出她還在為他難過。
「漂亮,一直都挺漂亮。」
蘇生輕輕地說着,顧然在他的心中,一直是最漂亮的那一個。
只不過,現在她不知道而已。
「蘇生,這次出國她也知道嗎?」
「知道。」
「那她支持你嗎?」
顧然忍着心碎的聲音慢慢開口。
「支持。」蘇生想着剛才顧然確實說他出國是件好事,那這麼說,她應該是支持的吧。
「那真好,看來,她很善解人意。」顧然握緊雙拳,即使指甲已經深深地刺進了肉里,她仍然面帶微笑,「蘇生,其實你真該好好談一場戀愛,哪怕不會有結果,但至少你愛過。」
蘇生沒有說話,只是看着她那黑亮的眼睛裏,帶着晶瑩剔透的淚光。
「顧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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