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陵娘子山食紀 2 飽受驚嚇的一夜

    柴又添一輪,嗆人的青煙迎風颳過來,陶椿嗆得連咳幾聲,她捂着鼻子站起來,鄔常安下意識跟着站起來,腿腳後退,避着她打轉。

    陶椿:

    她不動了,自顧自坐在上風向,睜眼盯着飆起的火苗,餘光瞥見男人躲去大青牛旁邊。

    「你半夜不會撇下我,偷偷牽着牛跑路吧?」她直接問。

    鄔常安是有這個想法,不過他當下肯定不會承認,並且反問道:「我為啥要撇下你偷偷跑路?」

    「直覺。」

    「咋會有這種直覺?」

    陶椿噤聲,她閉上眼睛。

    鄔常安盯着火光映繞下的大紅嫁衣,肚裏心思百轉千折,他琢磨着這個女鬼賴上他的目的,想破腦袋也不明白他身上有什麼值得她圖謀的。

    「你二十幾歲?」

    嘶啞的聲音乍然響起,鄔常安驚得一震,待回過神,他摸着牛腿取下水囊扔過去,說:「二十三了。你喝口水潤潤嗓,烤火容易口發乾。」

    不是烤火的原因,之前「陶椿」吞藥傷了五臟,催吐的時候又傷了嗓子,加之今晚吃的烤餅子,又干又硬,下咽的時候是混着血腥味吞進去的。

    陶椿拔下木頭塞子仰頭喝口水,水浸潤嗓子疼得她呲牙咧嘴,她趕忙放下水囊,低頭吐出半口水,滿嘴的血腥味沖得她頭髮暈。

    鄔常安探頭盯着,見她抬頭,他趕忙坐正,背在身後的手摸上弓箭。

    火光照不到的地方有悉悉索索聲,不知是野兔還是什麼東西路過,陶椿抬頭看向上空的樹枝,心裏擔心會有蛇溜下來。

    火堆上的柴燒沒了,鄔常安看了看她,他放下弓箭踱步過去添柴,離近了見她滿臉的疲倦,他討好地說:「你困了就睡,我守夜。」

    陶椿努力打起精神,見着他似乎懼怕她,她狐假虎威地警告:「那你好好守夜,有事就喊我。對了,可別趁我睡着了偷跑,我能追上你。」

    鄔常安乾巴巴地假笑一下,「不會,不會。」

    說罷,他又走到大青牛旁邊坐下,走進黑暗就垮了臉,他拿起弓箭抱在懷裏,一臉複雜地盯着火堆。

    陶椿抱着膝蓋閉上了眼睛,緩緩讓睡意席捲自己。

    再有意識,聽到腳步聲靠近,她猛地睜眼抬起頭。

    「我添柴,我添柴!」鄔常安嚇得忙不迭解釋,他不敢靠近,生怕惹得她發狂。

    陶椿擺了下手,她站起來抱起柴丟火堆上,趁機活動了下發麻的腿腳。

    等火燒起來,她坐下繼續抱着膝蓋睡覺。

    鄔常安又坐回牛旁邊,抱着弓箭發了會兒愣,不知不覺靠在牛身上睡着了。

    一聲短促又尖銳的鳥叫猛地響起,鳥窩掉下地,一條吞吃雛鳥的黑蛇迅速在樹幹上遊走,驚得林中鳥雀簌簌起飛。

    沉睡的兩人驚醒,火堆不知什麼時候熄滅了,地上只剩星星點點的火星子。

    不等僵麻的身體緩過勁,鄔常安在黑暗中拉開弓箭,死死盯着不遠處晃動的黑影。

    「你、你咳!你在做什麼?」陶椿艱難地發出聲音,她感知到危險,故作輕鬆地說:「鳥雀受驚,怕是林子裏有什麼野物過來了。」

    「嗯。」鄔常安回過神,緩緩放下弓箭,臉上的冷汗掉落,他這才感覺到胸腔里鼓譟的心跳聲。

    嚇死他了。

    兩人都沒再出聲。

    待林子裏的動靜平息下來,火堆又燒了起來,光亮給人安全感,陶椿和鄔常安蹲在火堆邊雙雙放鬆下來。

    「你既然不願意嫁給我,過兩天我把你送回去。」鄔常安受不住這般驚嚇,也顧不上什麼道義了,迫不及待地想把這個女鬼丟出去。怕她會黏上他,不等她回答,他飛快地撇清關係:「挨了你的罵之後我就沒了成親的心思,是你姨母私下找到我賠不是,我才在長安等了半個月。你鬧了吞藥自盡這一出,在定遠侯府待不下去了,你姨母說盡好話把你托給我,說不論死活,要把你送到你爹娘手上。」

    陶椿摸着身上的紅嫁衣沒有說話。


    「我把你送到你爹娘身邊我再回去。」鄔常安重複道。

    「也行。」陶椿鬆口,「那勞煩你了。」

    鄔常安大鬆一口氣,他輕快地說:「不勞煩不勞煩。那你繼續睡,我不睡了,我來守夜。」

    話落,他走到牛旁邊取下兩個包袱,這兩個包袱是離開定遠候府時,陶椿的姨母遞給他的。

    「這裏面應當有你的衣物,你看看,冷了就再穿兩件衣裳。」

    陶椿拿兩件厚褙子蓋身上,頭枕着包袱側身躺下,聽着不遠處的吁氣聲,她盯着火堆偷偷笑了。歪打正着,可算等到了這句話,能回到原主爹娘身邊肯定要比待在這個看破她身份的男人身邊安全。

    男人再來添柴時,陶椿能察覺到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她不動聲色地裝睡,等腳步聲走了,她緩緩吁口氣,這才放任自己打會兒盹。

    *

    天色微微放亮,林中啾啾聲四起,陶椿睡醒,她睜眼就看見男人坐在對面剝板栗,火堆上懸了個陶罐,陶罐外面還掛着水,看來是才掛上去。

    板栗剝去褐色的毛皮,鄔常安隨手丟進瓦罐里,看見對面的女鬼睜着眼盯着他,他心裏一緊,隨即輕快地調侃:「醒了?你睡得還挺沉。」

    天亮了,日頭要出來了,他不怕她了。

    陶椿支着胳膊坐起來,是睡得挺沉,半邊身子都沒知覺了,她坐着緩了好一會兒才站起來。

    「板——」嘴一張,發出的聲音如老驢倒了嗓子,陶椿吞咽一下,喉嚨還是疼,鼻子裏面也疼,看來是烤了一夜的火上火了。

    「水囊裏面有水,往東走半里有溪流,路上有棵板栗樹。」鄔常安頭也不抬地說,「這附近掉落的板栗是風吹來的,沒多少。」

    太陽還沒出來,陶椿無法通過太陽東升西落辨別方向,她仰頭仔細觀察樹木枝葉的生長情況,選定一個方向離開。

    走了十來步,她猛地回頭。

    鄔常安來不及收斂面上的表情,他扯出個不自然的笑,說:「對,那就是東。你在長安待了九年,還記得山里辨方向的法子啊?怪厲害。」

    陶椿扭頭繼續走。

    原主應當是不記得了,陶椿辨別方向的法子是前世積累的經驗,她上輩子大學還沒畢業就遇到戰爭爆發,熱武器轟炸後好比末世降臨,她跟着一大批人躲去山裏,在山裏躲了五年也摸索出不少生活經驗。然而倒霉催的,戰爭剛有結束的苗頭,她被毒蛇咬傷毒死了。

    想到這兒,陶椿重重一嘆,她抬頭看向眼前的板栗樹,板栗樹上掛果纍纍,地上還落了一層,散落的板栗球上掛着黑灰色的毛,也不知是兔子毛還是松鼠毛。

    從深山走向深山,從熱武器時代來到冷兵器時代,陶椿覺得她賺了,當下深山裏的生活環境可比她上輩子的生活環境好。

    去河邊清洗一番,陶椿回到板栗樹下撿板栗,掉下樹的板栗球大多有縫,她用腳踩開,撿起板栗用衣擺兜着。

    鄔常安找來時,陶椿已經撿了三四斤板栗,他搓了搓發疼的指腹,說:「這棵樹不結好果,板栗個頭小,殼子也厚,味道也不咋好,你不用撿這麼多。」

    陶椿「噢」一聲,她也不想撿這麼多,主要是不想回去跟他待在一起,擔心他看出她的心思,只好尋個事做。

    「吃飯了,粥煮好了。」鄔常安打頭往回走。

    粥米煮熟了,板栗還是半生的,陶椿瞥他一眼,很是不給面子的把板栗挑出來扔了。

    早飯吃完,太陽也升起來了。

    鄔常安用水囊的水滅了火,用土掩埋後,他去河邊又灌兩囊水,喊上陶椿牽着牛繼續趕路。

    「我們往哪個方向走?」鄔常安試探。

    陶椿皺眉,「我哪曉得?我十歲出山,過去九年了,不記得路。」

    裝得還挺像,鄔常安暗哼,這個女鬼不知道在山裏飄多少年了。

    陶椿盯着他的腿看,他小腿上纏着麻繩不擔心踩到蛇,但她毫無防護,她害怕蛇。

    「還有麻繩嗎?我也纏下腿。」她問。

    這是個知好歹的,鄔常安想起之前「陶椿」罵他把自己纏得像個待下鍋滷的豬腿就來氣。

    「之前是有準備的,出城的時候都扔了。」鄔常安折根樹枝走前面探路,說:「你走在牛後面,沿着我們踩過的地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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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飽受驚嚇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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