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師兄們起鬨,說是應該讓梁秋實的爸爸發揮鈔能力,讓他在學校周邊也建一座武館,方便他們以後就業。
梁秋實把手機一揣,眯起眼睛,說道:「那你們得喊我四年爸爸!」
兩個男隊友分別打了他幾拳,然後就散了。
劉師兄追上李知圓,問道:「你確定要轉到高山滑雪項目上了?我怎麼記得你只是去試訓啊?」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已經轉過去了?」李知圓說道:「我自己心裏都沒底,我巴不得別人都不要來問我。」
「可是,吳清清知道啊!」肖師兄也把腦袋湊了過來,「她說你要參加冬奧會了,剛才問了我們半天,問你要去哪個隊,是先插到省隊,還是直接進國家隊。」
李知圓把額前的劉海吹得呼呼飄搖。
肯定是下午在輔導員辦公室,吳清清聽到了一些對話。聽得不全,聽風就是雨。
李知圓問道:「那你們是怎麼說的?」
「我們也不知道啊!」劉師兄說道:「這是實話,我們真的對你的去向一無所知。」
「如果你知道呢?你還打算告訴她嗎?」李知圓氣鼓鼓地說道:「如果你告訴了她,她就會在我身上裝上雷達,我走到哪裏,她就跑到哪裏禍害我。」
「不至於吧?」肖師兄天真說道:「我感覺她人挺和氣的,長得漂亮,又沒有架子,不像是會害人的那種人。」
呵呵。
李知圓無力吐槽,做了個鬼臉,說道:「如果你覺得她很好,那就距離跟我反目不遠了。」
肖師兄面露難色。
李知圓拔劍,嗓音微顫:「倒不是我要遠離你,而是你會聽她的話,從而覺得我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自動遠離我。」
說罷,李知圓走遠了,肖師兄想解釋,都無從解釋。
比賽剛剛結束,訓練強度不大,教練管得也不嚴。訓練接近尾聲,裴教練滑動着手機,面色凝重地向他們走來。
「李知圓!」裴教練喊了一聲:「你在網上發過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麼?」
李知圓果斷搖頭。
除了微信之外,她幾乎不用別的社交媒體,微博也只是用來看秦朝陽。
裴教練眉頭緊鎖,弟子們從未見她如此苦惱、煩躁。
「這是不是你發的?!」
李知圓狐疑地接過手機,一下子傻眼了。
那是一張QQ空間截圖,截圖上寫着:
「那些霸凌了我整整三年的傻×教練和隊友們,拜拜了您嘞,老子上大學去了。」
李知圓兩眼一黑。
這確實是她發的。
在被南州大學錄取的當天,她高興得昏了頭,發在QQ空間裏的。
裴教練一看她的表情,便知道這是她乾的。
但她還是不願意相信,因為李知圓一向乖巧,是整個武術隊裏最聽話的隊員。
「李知圓」裴教練尋找着最後一絲可能:「你當時是被盜號了吧?還是你弟弟拿着手機亂發的?」
裴教練做着猜測,也在給李知圓提供一種解題思路。
李知圓可以把鍋甩給「盜號」,也可以甩給弟弟。
但李知圓耿直地搖了搖頭:「這就是我發的。」
裴教練捂着頭就要倒。
李知圓很詫異:「這到底是誰截的圖?」
「不知道,我打開微博之後,系統推送給我的。」裴教練說道:「你自己看看吧。」
微博:「實名舉報前江東省武術隊隊員李知圓!她公開在網上辱罵教練和隊友。作為她的前隊友,我感覺自己被嚴重冒犯。我不怕跟她當面對質,我想問她為什麼會這樣罵人?我已經報了警,等警方的調查結果。」
李知圓也差點兒要倒。
裴教練說道:「這個號很奇怪,它沒有什麼粉絲,但剛發了一個小時,就有一千條轉發了。」
裴教練自嘲:「武術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人氣高漲了?」
隊友們都圍了過來,神色嚴峻。
梁師兄說道:「這些數據是可以買的,不能全當真。但是,這條微博擴散得這麼快,肯定是有預謀的。」
「難道是那個吳清清搞的?」劉師兄揣摩道:「關於你轉項目的事,她纏着我們問了半天。她剛問完,網上就出現了這檔子事,她是不是存心不讓你轉項目啊?」
「有這個可能。」汪若曦說道:「很早之前,吳清清就嫉妒李知圓,為了讓李知圓無法比賽訓練,她可是使出了渾身解數。」
眾人都沉默了。
裴教練問道:「李知圓,你發這條空間說說的時候,沒有屏蔽前隊友嗎?」
「我就是發給他們看的。」李知圓理直氣壯地說道:「我被他們欺負了三年,好不容易揚眉吐氣一次,我就想讓他們看看。」
裴教練指點着她,恨鐵不成鋼:「你有沒有腦子?!你不知道網上所有言論都會成為別人的把柄嗎?」
三個師兄也紛紛嘆息,他們七嘴八舌地說,很難相信,李知圓這樣老實巴交的好學生,會幹出這種事情來。
汪若曦也急了,說道:「李知圓,你是不是爽文看多了?你這種話在心裏說說也就罷了,不能在網上發出來!」
所有人都在指責她。
李知圓心亂如麻。
她仿佛預料到了,試訓的機會沒了,網上鋪天蓋地都是罵她的聲音。
罵她外表乖巧,內心黑暗。
罵她不愧是體育生,滿嘴髒話。
等等。
李知圓又扭頭跑出了體育館。
外面的風更涼了,她的淚水在涼風裏紛飛。
她腦子很亂,想找個地方靜靜。
然後,她一頭撞到了某個人的身上。
李知圓剛要說「對不起」,卻被這個人一把攬進懷裏。
這個人身材高大,胸膛寬闊,令人心安。
李知圓把頭埋在他的懷裏,嚎啕大哭。
他寬大的手掌輕輕拍着她的背,讓她盡情哭個痛快。
他還解下了綁在背包袋上的牛仔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真暖和啊!
寒風凜冽,深秋雨落,李知圓像是茫茫大海上的一葉扁舟,于波濤洶湧中,終於找到了停泊的港灣。
李知圓慢慢停止了啜泣,從他的懷裏抬起頭來。
「謝謝你,學長」
許望東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痕,凝視着她的眼睛,問道:「現在能說說怎麼回事了嗎?」
一提起來,李知圓又是惆悵滿懷。
他們倆坐在體育館的台階上,李知圓裹着他的外套,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
她眨着眼睛,擔憂地問道:「學長,你也覺得我很魯莽嗎?」
「魯莽,但並沒有做錯。」許望東說道:「人生得意須盡歡,如果你在最開心的時候還要節制自己的行為,那人生還有什麼樂趣可言?」
那句「沒有做錯」已經給了李知圓莫大安慰了。
許望東問道:「那我問你,現在,你後悔當時的做法了嗎?」
李知圓果斷搖頭。
「吳清清最擔心我取得什麼成就,可我偏偏考上了全國最難考的南州大學,我很自豪,我就是想讓她看到。」李知圓說道:「我想,在看到這個消息的那一刻,吳清清肯定氣死了。」
「確實很爽!為你的揚眉吐氣鼓掌!」
許望東的眼神是這個淒涼雨夜中最溫柔的一束光,也給李知圓吃了一顆強有力的定心丸。
李知圓很久都沒有被人這樣共情過了,她又「哇」的一聲哭了。
許望東沒有了剛才的果敢,他猶豫着,終於攬住了她的肩膀。
但是,他並沒有讓她靠在自己身上,二人之間尚且隔着一指寬。
就這樣的距離,已經讓他心臟狂跳了。
他說道:「圓圓,現在不是哭的時候,我們先想辦法解決問題,好嗎?」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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